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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海业障,因缘堪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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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长街依旧热热闹闹,车子行人熙熙攘攘,卖西瓜的,卖煎饼的,卖凉皮的,高声地吆喝着傍晚归家的打工人流。
可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察觉到那漫天的黄纸下一队整整齐齐的娶亲队伍穿行而过,仿佛随着那黄纸洒下就此时空划为两界。
纸人敲锣抬花轿,轿中新人殓红妆。妆残泪落佳人笑,笑那棺中良人丧。
陈恢与信空明白这是业障横行,古人缘未尽,但分已消,就会留下业障影响人世。
一语为残声,三语成余叹,九语作回响,有的业障说得是恨,有的业障讲得是忧,恨也好,忧也罢,无非唱的是喜怒哀乐七情之苦。
业障因缘而成,自会寻找有缘之人,寻个引子,向他们求个成全的法门,把往日的因果补全。
如果硬要说谁是这有缘人,那能被山海异兽寻到的便显得再合适不过。
今日陈恢与信空遇到了这桩事,要不然拼个你死我活,以力破之,要不然便随了这段缘分,全了这桩因果,做好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若做不好,也难免有魂飞魄散之险。
信空看这业障就这样在人间横行,这是未出大事,可若忽然暴走,那这大街上数百的人命该向谁来讨救。
往日里只能看着人家演个豪侠万丈,今日少不得也要做个拔剑的英杰。
没二话,必须干它。
当即从紫府中唤出一条白首巨犬,而后跃身一跳,一人一狗径自向那迎亲队伍冲去。
那巨犬额头生的三条白纹,竖于眉间,只两眼一瞪,便不知吓退多少魑魅魍魉。
山海经中有载,此兽唤作天狗,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这边陈恢看的都呆住了,虽然他也养着自家那只朏朏,更是环保处清洁工中特勤小组的编外人员,说这业障也遇见过几次了,但他哪里会战斗啊,自家那肥猫就是辅助的命,何曾见过这样威风的出场,尤其是这人还得说是那刚爬上那心尖尖的男人。
再看信空这头,一人一狗早就站到那迎亲队伍之前,说话间便要拦下这桩婚事。
“喂,那轿子里的新娘子,今天是□□凶日,忌婚配,此道不通。”
“嗷呜~”
信空说罢,凌空画符,这是先人为了隔绝业障所创的一道灵符,可以将业障所处的灵隙与人界更为牢固地划为两地,即便其突然暴走也不会伤及无辜。
可那迎亲队伍置若罔闻,唢呐依旧,锣鼓不停,只是阴风乍起,掀开那花轿侧边的轿帘,露出里面的新娘凤冠霞披,并又罩了一层红纱,端端坐在轿中,不理世间半点喧嚣。
人若偷偷瞧去,只是见得朦朦胧胧一层人影,那新娘的模样却是藏得严实,他人轻易难以看的仔细,唯有那露出来得肌肤冰若凝脂,倒是显了个分明。
信空看这业障真是目中无人,索性也不再多说,带着身边的天狗便是冲了上去。
信空之所以能有底气直接莽上这业障的娶亲队伍,便是因为紫府能借得天狗几分威势,这也是每一个身负山海异缘之人的能力。
此时信空便是同天狗一般脚下生风,周身火起,尤其双目之中雷电闪烁,整个人好似那后羿弓上的利箭,真个要划破这虚空。
一旁的陈恢看到信空帅气的A了上去。
好,信空使出了大招,信空要赢了,信空要赢了。
漂亮,信空打出了GG。
陈恢看傻了,这是整啥呢,这么帅的出场就为了送个人头?
此时的信空被关到了那口迎亲队伍后面抬着的棺材里,头上顶着一座束发紫金冠,身上穿着一身苏绣红锦袍,脚下着一双金带粉底小朝靴,胸前又系着一团锦簇大红花,整个人成了那新郎官的打扮。
那棺材头上并未封盖,信空躺在其中却是半点也动弹不得,真是抬头望天,心中尴尬,想要拼命的往旁边转脸,却最多只能将那性感的嘴唇往一旁微微撅起,只求得没人见过刚才他那副窘样。
至于天狗也早就被伤得回到信空的紫府中,低低呜咽着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陈恢心中无奈,跨步上前,走到迎亲队前,低头长揖,行礼问话:
“今日巧遇凤求凰,本是大喜之事,我弟弟却冒昧打扰,还望主人家莫要怪罪。”
听得这话信空是不是因为真遇见个同道人尬得想死不知道,反正迎亲队是停了下来。
那轿中新娘掀开轿帘,一双纤细的玉手从中伸出,对着个腮红纸人招了招手,示意近前听话。
那纸人撑着张惨白笑脸,滴溜溜地向轿边跑去,五短的身材,一路小跑,好不滑稽。
轿中新人隔着红盖头对着那纸人耳语了几句,听得纸人不住地点头。
这边陈恢心中忐忑,他过来拦住这队伍也是心里真的没底,别看说得光勉,那额头上的汗早就陇上了一层又一层。
“主人,你好怂啊。”
果冻的声音从紫府中悠悠传来,只入得陈恢耳际。
“卧槽,你醒了。”
陈恢心中大喜,面上不改谦卑,只是心中暗暗问道。
“早醒了,再不醒你和你那小情人就要被人一锅炖了,唉,娃子真不让人省心。”
陈恢听得气血飙升,但还是强行忍住,现在还得靠这只肥猫架住场面。
“哪来的情人,先别整这个,看看,能不能整。”
“主人,你怕不是疯了,那傻狗莽也就算了,咱俩啥段位你心里没个数啊!”
主子残废,朏朏受罪,辅助打了这么久了,你还幻想着五杀就不对了。
“我让你刚了嘛,我问你咱俩能不能和她谈拢。”
“悬,你先听人家的,暗地里找找引子,说不定能成。”
业障也不是随便找人碰瓷儿的,总有个缘分的引子,找着了,事情就好办了了一半。
“行,一会儿你多盯着。”
“诶,那边的,我家主子问你,刚才那放狗咬人抢亲的真是你弟弟?”
那纸人早就听好了自家小姐的嘱咐,又颠颠地跑到迎亲队前,扯着那尖细地嗓子高声地问道。
好家伙,那纸人别看个子不高,却是一手掐腰,一手横指,鼻子冲着天上,眼睛眯着看人,陈恢暗骂真是狗仗了人势。
那边信空紫府正养伤的天狗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心想这是谁骂我呢这是。
陈恢默默安慰自己形势比人强,苟着总比刚着强,深吸了口气,这才彬彬有礼的开口答道:
“如假包换,我们绝对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话把那纸人说楞了,他也不认识于大爷,这操作他可没见过啊,心里纳闷,但是话还得照问,主子交代的还没问完呢。
“嘿,那小子,不说实话,异父异母怎么会是亲兄弟。”
陈恢呵呵笑了两声。
“那是领养的,可不是异父异母嘛?”
纸人听了恍然大悟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行,你弟弟带着只狗今天冲撞了我家主子的婚事,把我家的喜事毁了一半,你既然是他哥哥,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陈恢听了头皮发麻,看纸人那一晃三摇的模样,今天怕是不好了结这事,心里着急,硬着头皮说道:
“只要主人家愿意放过我弟弟,小子但有所托,无有不辞。”
那边躺着的信空听了这话眼神飘忽,一双眼珠子往旁边偷偷躲去。
“我家主子说了,本来这事不好办,少不得要你弟弟黄泉路上走上一遭,但你来了,这事就好说了。”
听着这纸人说得,这事有谱,但陈恢看着他那阴恻恻的笑脸,怎感觉那是憋着坏呢。
纸人也压根没留意走神的陈恢,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道:
“今天得要你做这新娘子!”
“啊!”
听得不止陈恢是惊慌失色,那边的信空也是两目圆睁,一时之间心神失守,耳际发红。
“怎么?不乐意?”
那纸人目光危险地盯着陈恢,心中打定主意,今天只要他说个不字,这事就无法善了。
“额,没,乐意,乐意,就是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陈恢挠着后脑勺扭扭捏捏地说道。
“你先说来听听。”
纸人听他说乐意,语气也就缓和了下去,让陈恢往下说去。
“那个……能不能让我做新郎?”
纸人:……
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