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当成了嫌疑人怎么破》小丑凡无

9、（九）消失的第三人

　　“我敢打赌那里百分九十的alpha都上过他。”Jimmy说道，“不过你最好小心点，你这样的在那儿也很受欢迎的，他们的癖好就你这点身板可受不了。”
　　一旁的戴老板见Jimmy有脱缰的趋势，赶紧咳嗽了一声，给Jimmy一个眼色示意他收敛一点。
　　他扭头对夏则筠露出了个理解的笑容，“夏队长，要不我找人再帮你问问？”
　　“不用了。”夏则筠本能地拒绝了戴老板的建议，但近乎宕机的大脑也处在混沌之中。
　　他不言不语地站了一会儿。
　　戴老板还以为夏则筠受打击太大，还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见夏则筠低头重新拿出了钱包。
　　“果汁钱，不用找了。”

　　随着天色渐晚，进出Eros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哪怕只是站在酒吧对面的小巷前，夏则筠仍然觉得空气中某些黏腻的物质让他无法忍受。
　　随着乳胶快速变形收缩发出的两声轻响，夏则筠将手上的手套脱下，扔进了身边黑色的象征着不可回收的垃圾桶。
　　虽然里面没有厨余垃圾，但是应该有不少烂醉的人抱着过这个垃圾桶“直抒胸臆”，气味难以言喻。
　　夏则筠并不介意，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来透透气，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亲友单位七处研制的特别的免洗洗手液。原本满满当当的瓶子再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后，只剩了一个薄薄的底。
　　他大力地挤压瓶子，“噗”地一声，淡蓝色透明的液体被挤到了手背上，他五指交合，从手背到指缝到掌心，一丝不苟的搓揉起来。
　　在夏则筠的认知里，探听别人的私生活是件不够体面的事。
　　更何况吴沉舟的死和他隐藏起来的另一面不一定有关，就算真的有关，那也应该是零处来调查这件事。
　　夏则筠将用空了的小瓶子也丢进了垃圾桶里，从口袋里取出了最后一双乳胶手套。
　　或许他此时更应该回家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做活体空气置换仪。
　　就在此时，夏则筠猛地侧头，随即对上了一双戴着金丝眼镜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一只手愣在了离夏则筠脸侧大概十几厘米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一个金属打火机。
　　是一个alpha，穿着灰色呢子大衣，伸出来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祖母绿的手表，看起来衣冠楚楚。
　　alpha很快收起那点错愕，露出了一个仿佛练习了千百次，弧度完美的笑容，“抽烟吗？”
　　夏则筠没有搭理，一丝不苟地重新带上了手套。
　　alpha突然发现自己拿打火机的手还在半空，倒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 “洁癖还是强迫症？”
　　夏则筠举起双手在空中微微张和，让手套更好地贴合上了皮肤。
　　“重要吗？”
　　“不重要，只是想找个话题，听听你的声音。”alpha的视线从夏则筠胸前裸露的肌肤扫过，眸色略微发生了些变化，“想去eros?”
　　夏则筠恹恹地“嗯”了一声。
　　“没见过你。”接二连三地收到冷遇， alpha 也没生气，反而笑了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继续问道，“第一次来？”
　　夏则筠仿佛来了些兴趣，终于正眼看向alpha，“你是熟客？”
　　“很熟，不过eros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alpha 故作玄虚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你可能需要一位导游。”
　　“怎么不一样？”
　　“我刚刚就注意到了，你的手……”Alpha没有正面回答，他直视着夏则筠的双眼缓慢靠近，直到一个暧昧但是对方并不会抗拒的距离，“很迷人……或许，你愿意为我点一支烟吗？”
　　夏则筠不退不避，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你认识一个很像alpha的beta吗？据说这里的alpha都……认识他。”
　　“认识他？”Alpha笑了两声，瞬间心领神悟，“他介绍你来的啊。”
　　“你认识他？”
　　“不止认识，不过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Alpha伸手像是想触摸夏则筠的眼角，被夏则筠避开后，收回手放在唇边舔了舔。
　　他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品尝，看着夏则筠的眼神更加赤裸，“如果你们是朋友的话，我想我们应该也会很合拍。”
　　“不是洁癖也不是强迫症。”
　　“什么？”
　　“没什么。”夏则筠露出了见到alpha后第一个笑容，“我想抽烟了，去那边？”
　　他抬起下巴望向昏暗不清的巷子里。
　　而alpha在看清夏则筠脖颈的瞬间，不可抑制地露出了虎牙，眼底血色越发鲜艳， “乐意至极。”
　　几分钟后，alpha被狠狠地按在墙上，粗糙的石壁把他的脸划出了几道细细的伤口。
　　属于alpha的信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素肆意流窜。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信息素对你没作用？你是alpha对不对？”
　　“说该说的话，不然就闭嘴。”夏则筠加重了手上的力度，alpha顿时痛叫出声。
　　“我说我说！”alpha双眼血色逐渐褪去，“他花名叫小船儿，是个受虐狂。没有固定的伴侣，每天都在换人，有的时候是和一个人，有的时候和一群人，玩得再过分也不拒绝。”
　　“他是beta？”
　　“是是是，但他身体素质特别好，恢复起来特别快，前一次伤得再重，没两天就会再来找人。”
　　Alpha又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夏则筠在确定他把有用信息吐露干净后，将人放开。
　　“喂！”Alpha喊住想要离开的夏则筠。
　　“还想挨揍？”
　　“呃，也不是不可以……”

　　“这堆alpha怎么回事，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岳鸷听得头疼，忍不住捏住夏则筠的下巴左右查看，“世风日下，群魔乱舞，我就说alpha不能喝豆浆吧？一个个连信息素都辨认不出来了……还有吴沉舟到底是什么毛病，我还以为他在国大老给我们当电灯泡是对你有意思，合着是对我有意思啊？”
　　说到这里，岳鸷露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夏则筠“啪”地将岳鸷的手拍开，“所以他的社会关系网不是简单，而是藏得深。”
　　“你的意思是嫌疑人可能是他某一个‘朋友’？”岳鸷搓了搓手指，仿佛夏则筠肌肤的质感还停留在指尖，“不对，我们从掌握的监控来看，他这三个月没有带人回来过，而且近两个星期，他回家的时间都很规律，不会超过晚上8点,也就是说他修身养性有一段时间了……但至少是个新方向，我去打个电话。”
　　岳鸷拿出手机对着夏则筠示意了一下，走到了隔壁房间。
　　房间的隔音很好，一墙之隔，夏则筠几乎听不到岳鸷的声音，他也没有偷听的习惯。
　　夏则筠走到扫地机器人身旁蹲下，像是认真研究起来了这个小东西。
　　刚才岳鸷噼里啪啦秃噜了一大串，但却不断回避着最核心的一个问题。
　　“很正常。”夏则筠在心里说道，“这不是国大的模拟考试，他当然不会对我毫不隐瞒。”
　　一件正在调查的凶杀案，调查与被调查的两个人，自然不会坦诚不公。
　　充好电的扫地机器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被夏则筠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关机键。
　　“倒是一直很爱干净。”
　　Alpha虽然一个个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大多数都只是看起来。
　　要不是和alpha一个宿舍，和alpha们一起上课训练，夏则筠永远都不会猜到这群人的脏衣服能攒多久。
　　整个特训班里，只有夏则筠和吴沉舟天天清洗换下来的衣物。
　　有的时候夏则筠也会偷懒，把一部分衣服扔进公共洗衣机，倒点消毒液凑合地洗洗。
　　但吴沉舟不是。
　　他每天都坚持手洗衣物。
　　“等一下！”夏则筠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不对？”岳鸷刚好讲完电话从隔壁回来。
　　“岳鸷！我知道哪里奇怪了。”夏则筠猛地站起身，体位瞬间改变导致他眼前有些发黑，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墙壁就被另一只手握住。
　　“在你印象里，吴沉舟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我对他就没什么印象？如果硬要说一个的话……弱？”
　　确实，当时特训班里的学生都分别抱团，要不是后来岳鸷和夏则筠在一起了，那么哪怕优等生岳鸷和吊车尾的夏则筠吴沉舟同窗四年，毕业后也只是知道名字这种熟悉的程度而已。
　　“这个房子里有太多东西不应该属于吴沉舟。”夏则筠目光从房子的各个角落扫过，他终于知道一直以来，整个房子给他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
　　“吴沉舟从小父母管教得严，一直不让他接触手机电脑这些电子产品，怕他沉迷其中。直至上了国大，他才拥有了自己第一部手机，对电脑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以往学校信息技术课所教的内容，甚至第一年电子信息课他还差点挂了科。”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他对现代化的电子产品一直处于不感兴趣甚至反感的态度。后来我们流行电子化笔记，也只有他一个人还坚持手写。这一次我见到他，他还在用四年前发行的手机……”
　　“我们在他家也没有找到他的个人电脑。”岳鸷立马明白了夏则筠的未尽之意，“也就是说，在吴沉舟的生活中，至少还存在一个人。这个人对现代化电子产品十分感兴趣，对吴沉舟也十分有影响力。以至于吴沉舟在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加入了不少不属于他个人偏好的元素。这套房是吴沉舟一年前买的，那个时候他只是短暂地回来办理了手续，再就是三个月前他从申市回来。”
　　夏则筠皱着眉按了按太阳穴，“但他这个三个月里私生活混乱没有固定的伴侣。大概率可以推断，他要么已经和这个人分手了，要么就是这个人不在燕市，吴沉舟可以背着他有如此行径。”
　　“只要这个人存在，那么找到他只是时间关系。”
　　“不对。”夏则筠拍拍岳鸷的胳膊肘，“我们想偏了。”
　　“就算存在这么一个人，也不一定和这场凶杀案有关，毕竟现场只存在我和吴沉舟两个人的痕迹。除非找到第三个人也在现场的证据……”
　　可是现在找不到。
　　就像掉落到桌脚的拼图被他们捡起来，补全了吴沉舟缺失的另一面。可拼出的图案却太过晦涩荒诞，又把他们带入了另外一片迷雾里。
　　“重新梳理一下吧。” 夏则筠动作自然地从岳鸷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笔呢？”
　　话音刚落，两人视线相对，同时有些微愣。
　　哪怕过了五年，有些习惯却没改变。
　　岳鸷随即反应过来，也摸了摸相同的地方，“不知道掉哪了。”
　　“不好意思。”夏则筠立马把记事本塞回岳鸷的手里，借着点着手指头数数的动作，避开了原本相交的视线，“死亡时间，现场痕检，监控……没道理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却找不到第三个人的痕迹。”
　　岳鸷“哗啦啦”地快速把手里的记事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最后“啪”地一声合上 “除非第三个人就不存在，自始至终凶案现场就只有你和吴沉舟两人。”
　　“你什么意思？”
　　夏则筠看向岳鸷，眉眼间染上几分薄怒，“我没有杀他。”
　　岳鸷闻言突然就笑了一下。
　　笑得开怀但又嘚瑟，就像高中生在篮球场上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然后回望观众席的笑容。
　　“我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嫌疑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你，那就只能是在场的另一个人了。”
　　“吴沉舟如果是自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