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当成了嫌疑人怎么破》小丑凡无

10、（十）死后的社死

　　“吴沉舟如果是自杀呢？”
　　夏则筠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试图从岳鸷的神情里看出点玩笑的意思，却没想到岳鸷一脸认真，甚至兴奋地说道：“我们早就搜查过了，完全没有在他家里找到任何他的小玩具。像吴沉舟这种需求强烈的alpha，是不可能做到真正‘修身养性’的，他一定会有些小道具来解决自己的需求。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
　　夏则筠眉梢一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小玩具都被人提前处理掉了。而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吴沉舟他自己。他知道自己死后一定会有人来调查，那么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会被翻得底朝天，这样一来他的小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所以他在死之前先清理掉这些小玩具，以防自己死后还要面临一次社死。”
　　夏则筠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声响，这要是在五年前，一定有什么东西已经被砸到岳鸷脸上了，“都到现在了，你案情推断还是靠臆想来完成的吗？”
　　他就差把“零处”“五年”“就这”“离谱”现在了脸上。
　　岳鸷双手环抱在胸前，神色透着几分笃定，“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国大的时候，玩剧本杀我的投票正确率最高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给自己加戏混淆大家的视听，明明不是凶手表现的比凶手还诡异，我们正确率低那是多半把凶手票挂在你身上了。”
　　“对，没错。两个嫌疑人，我知道我不是凶手，那凶手就一定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你没杀吴沉舟，那就一定是他自己杀了自己。”岳鸷掏出手机飞快地发出了一条信息，“我先让木森他们问问那个报案的保洁，看看那些小玩具是不是真的存在。”
　　夏则筠沉默片刻，“如果真的是自杀，那吴沉舟一定利用了某些手段和机关，再去书房看看。”
　　两人再次回到了书房。
　　他们离开前没有合上窗帘，书房里没有第一次暗，其他建筑物里映过来的灯火把房间微微照亮。
　　夏则筠拿起遥控器，想把窗帘恢复成案发时候的样子，但按下开关，他却发现本应该匀速闭合的窗帘，有一秒不自然的卡顿。
　　他打开房间里的灯，走到窗边，仰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岳鸷，你过来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岳鸷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夏则筠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做工走线也太乱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但被窗帘盒和自动滑轨挡住了。”
　　他拍拍肩膀，掌心朝上双手交叉，“上来。”
　　夏则筠犹豫了一秒，随即单脚踩着岳鸷的手借着力道坐到了岳鸷肩膀上。
　　“往前一点，再往左边一点，停！”
　　夏则筠伸手在滑轨上摸索了一会，从上面取下了小截和电线缠绕在一起的透明的线。
　　他再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从岳鸷肩膀上跳了下来，把线递给了岳鸷。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鱼线？”
　　“对，鱼线。”岳鸷把鱼线对着光举了起来，“我记得这玩意在碎纸机里也找到了。”
　　岳鸷后退到了门口，反复打量着碎纸机和窗帘，手在空中比量着之间的距离，“你看，我们推算出来的射击点是在书柜之前，而所有的书都散落在碎纸机和射击点之间。”
　　岳鸷把书捡起摞成一摞，夏则筠模拟当时吴沉舟的状态，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
　　“高度一致。”岳鸷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鱼线应该是被当作了定时以及让枪消失在现场的机关。”
　　夏则筠坐在滑轮椅上转了一圈，“如果想让枪消失在现场，那就一定是在……”
　　“垃圾桶！”
　　“垃圾桶！”
　　两人同时望向窗外。
　　岳鸷又一次掏出电话，“木森你快点给我查查吴沉舟他们小区最近一次垃圾集回收是几号？让你查就查别那么废话！”
　　得到答案后，他点点头看向夏则筠，小声道：“25号，是他死后第二天。”
　　“没跟谁说话！赶紧派人去垃圾处理场翻垃圾去，吴沉舟消失的枪应该就在里面！”
　　夏则筠听着岳鸷陆续地给对面交代着他们的发现，心道如果能找到凶器，那整个凶杀案应该就能还原了，那这件事也就跟他没关了。
　　他站起身，把椅子还原到原先的位置和角度，拍拍身上的衣服准备离开。
　　岳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按了电话，“我送你回去。”
　　夏则筠太累了，也没矫情，点点头。
　　两人上了车，夏则筠坐在后座，脑袋靠在车窗上，表情一片空白。
　　岳鸷因为夏则筠没坐在副驾不满地哼了几声，“眯一会儿？”
　　夏则筠没反应，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岳鸷把他那扇车窗玻璃放下来了一点，“放心，我这车才洗没多久，我想干什么也不会在车里。”
　　车速不快，风速正好。
　　夏则筠哼笑了一声，正要闭上眼睛，就听到岳鸷又说道：“反正你睡不着，问你个问题呗。”
　　夏则筠：“……”
　　夏则筠：“曰”
　　“刚刚抱你，你是不是瘦了？”
　　“没有。我体重一直保持在同一个数值上下，误差不会超过一斤。”
　　在大四毕业前夕，夏则筠为了通过零处的选拔，费了不少功夫把自己的体重，体脂以及肌肉含量都锻炼到了一个最佳水平。
　　虽然后来他没能进入零处，但九处也有不少“体力活”，夏则筠定期检查，始终把自己的身体状态维持在这一水准。
　　“我还有一个问题。”岳鸷从后视镜中看着夏则筠，“你是怎么知道吴沉舟信息素味道是万代兰的？”
　　“公平起见，一人一个问题。”夏则筠见睡不了觉，干脆坐直了身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G街的？”
　　“心灵感应。”岳鸷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干嘛逃避我的问题？吴沉舟不会真的对你有什么意思吧？我还记再国大的时候你们俩老呆在一块……不可能不可能，就他那样子，你有了我之后还能再看上他？”
　　“你转移话题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吴沉舟喜欢alpha！你不会真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的东西吧？”
　　岳鸷噎了一下，声音立马委屈了起来，“你这句话怎么这么奇怪呢？什么叫真在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很难不怀疑，毕竟我在零处那段时间里，我的手机是离开我视线范围内的。”夏则筠不为所动，“就算你是零处的人，但随便在他人手机上装监控软件也是违规行为……”
　　一脚急刹，夏则筠猛地前冲又被安全带按回了椅背上，险些咬到了舌头。
　　“岳鸷！”
　　岳鸷对着后视镜眨眨眼睛，“哎呀，我对你这儿不熟，差点开过了。”
　　好一个不熟。
　　岳鸷一路上导航都没用还准确无误的停在了夏则筠楼下。
　　夏则筠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就听见岳鸷在后面叫道：“真没装，装了东西你一查不就查出来吗？”
　　夏则筠回头刚想追问，就见岳鸷一脚油门“刺溜”一下掉头走了。
　　夏则筠：“……”

　　夏则筠回到家就看见茶几上放着吃剩香蕉皮和喝完牛奶的杯子。
　　那杯子还是他的。
　　夏则筠咬牙道：“岳鸷！”
　　等收拾完一切，夏则筠终于躺在了床上。
　　他懒得再烧热水，就用洗干净的杯子接了点自来水，顺下去两片安眠药。
　　药效发挥还需要一段时间。
　　夏则筠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小腹，脑中忍不住回想着这两天经历过的一切。
　　吴沉舟自杀了。
　　他还把自杀伪装成他杀试图嫁祸到夏则筠身上。
　　听起来就荒谬可笑。
　　别的都暂且不提，可夏则筠最想不通的一点是，包括已经死去的吴沉舟，他们应该都知道这种嫁祸是迟早都会被揭穿的。
　　这一切的机关手法都算不上精妙，以零处的侦查水平，发现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吴沉舟这一些列的安排与其说是想拖夏则筠下水，还不如说是……
　　夏则筠呼吸渐渐均匀，安眠药奇效，他陷入了睡眠之中。
　　在睡梦之中，夏则筠又回到了三个月前。
　　那天他在G街执行完任务正准备收工回家，突然就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
　　他回望过去，看见一个人一晃而过，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有过多在意。
　　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正在办公室里值班，门卫打电话来说有人找他。
　　夏则筠出了九处的门，就看见了举着玫瑰的吴沉舟。
　　“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
　　时间过了太久，以至于夏则筠看着吴沉舟有些陌生。
　　“路过鲜花店，刚好看见玫瑰在打折就买了一些。”吴沉舟灿然一笑，身上那股陌生的劲儿减轻了不少，“老友重逢，我这也不算空手上门了啊，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你就放到办公室当个绿植呗，还能防防辐射。”
　　夏则筠回以一笑，把碍事的花扔回办公室后，两人来到了街对面的咖啡店。
　　“加个微信？”
　　两人分别点了一杯咖啡。
　　“当初你一毕业就换了手机，还真是一点都不念同学之情。”
　　夏则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咖啡杯的杯壁，“当时……有些没想通。”
　　吴沉舟反手托着下巴，“现在呢……”
　　夏则筠喝了一口咖啡，反问道：“你呢？在零处还好吗？”
　　“啊……”吴沉舟撇了撇嘴，“你知道的，我天赋不够，就那样混着呗，不像岳鸷，都已经混到队长了。他也在燕市，你们没有联系吗？”
　　“没有。”
　　吴沉舟叹了一口气，“当时在国大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会一直走下去呢，没想到……”
　　夏则筠盯着杯子里的咖啡，没有接话。
　　后来他和吴沉舟又见了几次。
　　虽说老友重逢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他们见面后只能叙旧，可对于旧事，夏则筠不怎么想提起。
　　再就到了吴沉舟邀请夏则筠去家里的那一天。
　　夏则筠一进门就发现吴沉舟脸色微红，像是喝了酒。
　　但空气中又没有酒的味道。
　　他们坐在餐桌前，吴沉舟又说起了他们在国大时候的事。
　　“夏则筠，我真的特别羡慕你。”吴沉舟目光有些涣散，嘴里不断重复着，“我真的特别羡慕你，特别特别羡慕你，羡慕你是一个beta……”
　　吴沉舟的神情和语气都让夏则筠感到莫名。
　　当时他不理解，现在却听懂了吴沉舟的言下之意。
　　我羡慕你是是一个beta，能光明正大地爱着一个alpha。
　　“沉舟你还好吗？”夏则筠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以为吴沉舟身体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
　　“不，我很好。”
　　“夏则筠，我真的羡慕你是一个beta，却比好多alpha都厉害。”吴沉舟灿然一笑，就和每次露出的笑容一样，温暖的，没有任何阴霾，“所以夏则筠，你想成为alph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