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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   “高警官,我需要暖宝宝。”

      高平罅充耳不闻其言,说:“你不需要暖宝宝,更不需要风度。”

      同高平罅说好去见他的母亲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元绛本来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把衣服给选好了,结果高平罅这个老男人认为太没温度,元绛只好“听天由命”了。

      高平罅的母亲姓康,名只一字丘,康丘;康女士的爷爷曾说,男孙名丘山,女孙的话,就名丘吧。

      出生于书香门第弟的康女士不负众望的成为了一位有名的书法家,她年轻的时候喜欢云游五湖四海,还喜吃好酒,吃酒...酒。

      高平罅关上车门,说:“元老师,人,不可貌相。”

      元绛扣好安全带,然后按着心脏处,一副“已经快不行了”的样子。

      丘坛别院是高升坛和康丘结婚两年后最终稳定下来地方。康丘把别院的命名权交给了丈夫高升坛,然后就有了“丘坛”一名。

      木制双开的老式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发出了特有的吱呀声,幼时听到只觉得吵闹,如今,就像是听见了岁月的呼吸。

      入眼见正中央放着一大缸,高平罅说这缸在夏天会被用来养荷花。前院左右两侧都是一面白墙和一片人造竹景。

      第一扇门贴了一副由康丘亲手写下的对联,而这前院里的第二扇门,于门头上有着“丘坛别院”四字的木牌。

      里堂右边是通向楼上的楼梯,左边是很大一块木头制作的长方形四角不对整的木桌子,椅子是两张同桌子差不多长的凳子。

      明明外面很冷,里面却暖和的不像话。

      当巧合碰上正端着茶叶出来的康丘时,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身上一眼可见,可是这些所谓的皮囊上的痕迹并没有把她独有的骨气给磨毁,骨相使她独具一韵,优雅的皮囊下,是入骨的端庄与来自历史的沉淀,称呼之于她,实在是难以合适。
      康丘的神态老倦傲冷,但又因为那入骨之物,让人心生欣赏之感与无尽的敬畏。

      元绛在神经紧绷之中,像平常一般温和友好的说:“康阿姨您好,我是元绛。”

      康丘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桂花酿与一盒中式糕点被轻轻地放在桌上。在沏茶的过程中,元绛感觉自己犹如从虚幻的幻境中回到了这真实的人间;是康丘在沏茶的过程中逐渐放松平缓下来了,就好像刚才只是在朦胧中看到了一副幻想中的古画,那片刻的精心动魄,不过是一场充满了老旧宣纸的梦罢了。

      她的声音老而不失平调,使人想到诉说着悠悠历史旧事的岁月长者,“我很喜欢你的名字,也很喜欢你这个人,元绛。”

      元绛外在的优点不是皮囊,是年轻里的难得温和暖意,他的烟火气不重,反倒是沉于烟火人间里的安静与柔意情调显现得让人眼前一亮。

      康丘把沏好的茶放到元绛的面前,之后并没有直接收手回去,而是去轻轻地拍了拍元绛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扣着手指的手。元绛被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的一抬头,看见了康丘平静又温柔的神色。康丘对元绛小动物似的反应感到活跃可爱,她抿了一口茶,是平常不常喝的茶的味道,康丘在平常比较喜欢喝一些苦的茶。

      “平罅还没和我说过你们相差了几岁。元绛,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出头。”

      元绛依旧神经紧绷着,“是相差了十一岁。”

      康丘看向了高平罅,她的目光复杂。高平罅的眼中是平静与让康丘心疼又酸色的坚定,他坚定一件事情的时候,最像他的父亲。也许是上天留给她最后的幸运,高平罅的话不多,与人总是隔着寒冬雪山的距离,但康丘却能在安静和现实沉默、无言之中知道他表露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内心。此刻他们在短暂中进行了一次无声的对话。

      康丘叹息说:“后院的事情还没做完,平罅,去吧。”
      高平罅淡淡的说:“没关系,等用过午饭后,我和元绛一起去后院帮忙。”

      显而易见的,高平罅拒绝了康丘的让她和元绛单独相处的机会。元绛看着茶水里的倒影和波澜,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元绛:“饭后最需要的是休息,平罅。”

      茶凉了,

      康丘却并不打算换了。

      “你知道他的职业。”康丘用讲故事的语气平和的说了肯定的答案,而后她又出现了问句,“你害怕吗?元绛。”

      元绛对上她的目光,艰难的露出了苦笑,“很害怕。但是,不会有人会阻止他,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康丘笑了,她想到了高升坛,认同说:“也是。”

      时间被这里的仿古给困住了,穿过一扇门大开的口,入眼便见这难得的冬季花园。

      他坐在那里不过两层阶梯的最上层上,香烟的烟雾半着冬风散去。当香烟的味道变得不再让人痛苦,当叶子变成锋利的武器划断那一丝片缕,一条不长的伤痕在下一秒涌出了鲜红美丽的颜色。

      元绛坐在一旁抬头迷茫的看着阴沉的天空,随后淡淡淡说:“给根烟吧高平罅。”

      高平罅用手掌拍了他的后脑勺,力度不大,但还是挺疼的,高平罅冷例的说:“老实点。”

      老男人管的不多,他的情绪很难让人发现,元绛在短时间内只能从他的话字中琢磨出来。他像个自出生起就把自己固定在冰窟寒渊里的没有自我希冀和情绪起伏的,也许他并没有完全接纳过任何人。高升坛还在的时候,高平罅一年中也就见到他人最多三四次,所以哪怕高升坛对他再怎么严厉,高平罅都于此苦中作乐。

      家庭的因素是人成长中最重要的非自我因素,实物上他什么也不缺,他最缺的却又是他不敢要的,他成不受控制的自私了一次。

      两个傻子脑子心绪复杂万千的坐在外边吹着“西北风”,前不久生的病,在现在什么也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也想像旁边的人一样,拍对方的后脑勺。元绛换了个方式行动,他把冰冰凉凉的手放在高平罅的脖子上,恶作剧得逞的微微一笑,这种事情其实无论多少岁,过了多少年,做起来都会跟个孩子似的。
      高平罅的反应是抬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盖住了元绛恶作剧的手,他的嘴角也有了微微的一笑,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们在彼此内心紧绷不安中放松,或者说是放肆的玩闹,这种情况,就是活跃奇妙的春天。

      元绛微微起身像一旁靠近,高平罅感受到了旁边相对大的动作,别过头就碰上了微干的柔软。温度逐渐暖和起来,仅仅是一个吻,就已经把春复秋冬,地球公转产生的四季都给过完了一遍。又如同触碰到音律的美妙规律,不断的响起美妙的乐声,轻轻地探索着一片湿软与柔软。一退一进的追逐犹如猎者与猎物,最终是猎者得到了胜利。

      透明的从元绛的嘴角流出,熟悉又让他心潮上跃的失去呼吸的控制感也控制了他的神经。这是一个一前便猛烈的狩猎者,他不得不试图去反抗,猎者逐渐松开了他,元绛很快便被放过了。离开的时候是一条越拉越细的线,感受到线的存在,元绛重新吻上了高平罅,他们拥抱在一起接吻,这一次,刚才的主导狩猎者退让了,除了青色的温柔以外,还品尝到了比糖果还要甜的味道,也许,这个世界上最甜的,莫过于来自心里。

      “康阿姨去哪里了?”元绛和高平罅回到里堂以后,元绛看到空无一人的里堂问。

      高平罅笑了笑,回答说:“大概是去前面的工作室了。她一天里有大部分时间都给了书法,有时候会给近代或现代的文学书物。”

      康丘年过四十以后,最爱干的事情都是与足不出户的静字有关。因为不常看电子信件,所以一般人联系康丘都是以寄信件的方式。

      “康女士结婚以后才逐渐改变的,如果是没结婚以前的话,康女士就会是一个夫管严。”高平罅边带元绛上楼边说旧事。

      听到和刚才看到的感受到的,与众不同的康丘,元绛不禁提起了十足的好奇心,他牵上高平罅的手,压抑着兴奋上楼。

      二十来岁的康丘读的是心理学专业,她的老师是当时市局刑侦队的顾问,新官上任的高升坛代替他的师傅去找康丘的老师,那时候的康丘刚好在和老师交谈学业上的问题,高升坛想敲门的时候被用力开门的康丘用门给打到了。

      高升坛的眼神吓得康丘镇在了原地。

      老师的精神情况很不好,康丘是他唯一的亲传子弟,无论是成绩还是能力都足以让人信服。此后,康丘在市局干了将近一年的心理顾问,在这一过程中,康丘逐渐发现自身对于犯罪心理方面的残缺,在第二年秋,不再是市局的顾问。

      高升坛被康丘坑了一年多,是老天有缘分,他们在父母的要求下,相亲相到了。康丘在那时候已经转变方向,倾注于书法,沉淀下来的心让她顺其自然的接受了这场相亲。

      结婚以后因为高升坛太无聊,康丘的心又乱了,不是去江南就是去北方,家里空出的地方被送给康丘的时候,康丘一看,就打算定下来了。在住居的二楼,总共有五个房间,三个书房就用的差不多了,因此,高平罅的房间是从始至终的,什么也没变过。

      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单调布局的卧室,地板是深色的仿木质,一大面的白墙。没有床头的床上是纯色干净整洁的三件套,床头的左边是一个四开的衣柜,左边柜子里有一个枕头芯,和一个放在防尘压缩袋里的,另一个枕套,右边的柜子则是了了无几的衣物,和两套换季的睡衣。

      房间里的一切都不缺打理的痕迹,高平罅会每个月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住上一两次。

      位于床右边的阳台什么也没有,门玻璃沿是和地板差不多一个颜色的木质沿,两侧的窗帘有条有序的垂在两边。门玻璃是向外推开的,关锁跟开门一样。阳台的围栏也是木质的,风景是檐下走廊和圆形小池,池里可见几条美丽颜色的鱼。高平罅说那里本来想造一座假山的,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元绛发现阳台的右边有一扇双开的玻璃门,高平罅卧室的玻璃门是四开的。他向那双开的玻璃门走去,门门有锁,从外面就能够打开进去。那扇玻璃门被打开以后,让人更加清晰的看它的面目,是一间书房。书房里的地板和墙面都和卧室一样,典贵的木书桌和木椅,书桌位于玻璃门面前,书桌左边放着一盏复古的落地灯,左边是长长的一面墙的放满书的木柜,右边是间隔摆放收藏品的木柜。
      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和宣纸上的字比两边的木柜里的物品更加的吸引元绛。他满心欢喜的看向高平罅,问:“这纸上的字是你写的,对不对?”

      高平罅莫名的紧张起来,“对。”

      那是形态优美且有力有形满满的透露着峥嵘的瘦精体。粗汉子和文雅其实并不矛盾冲突,这又何尝不是世界上别具一格的特别。

      每一种特别都无需他人去理解,更无需他人去评价什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于情于理,就不必去在乎外界怎么说怎么看。指指点点,不过是别人丑陋的一面,不必在意,不必在意,更不必特别的在意。

      喜欢书的人都会有一个梦想——有自己的房子,有一间自己的书房。在那里可以忘了一切去享受,可以洒脱的与世隔绝。在这里,元绛带上了很长一段时间,高平罅也一样,不过他坐在地板上,靠着放书的木柜睡着了。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高平罅才醒来,他看向靠在他肩膀也睡着了的元绛,逐渐柔和下来,但没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现在的时间情况。

      他们两个睡过了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更糟糕的是,他们连午饭都没有吃到!别院早已经一片黑暗,康丘有着八点半一刻便入睡的习惯,因此,当元绛和高平罅来到楼下,只有一片黑暗和没有到午夜的厨房。厨房里都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食物,康丘不吃速食食品,因此他们只好认命的,尽可能小声的做晚饭。

      “我以为你们不会在这里住下。”

      康丘的声音把元绛吓了一大跳,他们有默契地回头。穿着米色绒睡衣,外穿米白毛线外套的康丘站在厨房门上处,带着疲倦看着他们。

      不一会儿,康丘叹气说:“早点休息。”

      元绛等康丘走了以后,问:“康阿姨的睡眠不好吗?”

      高平罅否认,并解释说:“不是。她最近睡眠比较浅,还在忙着展会的事情。”

      元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用完晚饭也有十点多了,他们在高平罅的卧室里的浴室刷了牙,洗了澡。全部事情都结束,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平时如果不是做/爱,九点半过就躺床上了。

      窗外明月的皎洁透着无形的清冷,

      冬,

      并不怎么合适称呼亲爱的,

      给予的温暖有始有终,

      是至宝;

      悄悄的,

      悄悄的入了梦,

      倦困的冬早已入眠,

      良夜,

      触着人心底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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