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同居了》柏无憾

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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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那天，起源还是谈话。
　　傅思韶把那天被打断的话说完了，季如璟大三出国，自己大四追过去。
　　现代社会，出个国很简单，机票钱罢了。
　　而且季如璟总不可能一直和家里吵架，总要有一方先妥协，而妥协的后果大多由孩子承担。
　　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还不如早点解决。
　　但他忽略了季如璟的态度。
　　季如璟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思韶：“傅思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最近这段时间季如璟和家里吵，和导员吵，也和傅思韶吵，但他未想过傅思韶会背叛他，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激起了季如璟的逆反心。
　　傅思韶还在说：“叔叔阿姨没说错，现在什么都很方便……”
　　“哦，是吗？”季如璟冷着脸，嘴里说着混账话，“是什么都很方便，你跟我都不缺钱，也不缺人喜欢，异国恋分手也很容易。”
　　傅思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从1到0，当然没有别的纯0号好，还有结婚生子，是吧，傅思韶？”
　　其实他也在想，他爸妈都找来学校了，要不自己就退让一步，就如他和傅思韶说的，希望对方自信一点，那么自己也应如此。
　　“你少阴阳怪气，我高中就和家里出柜了，他们知道我可能不会结婚了。”傅思韶火气上来，“现在到底是谁想分手？”
　　互相伤害一旦开始，除非有人认输或死亡，否则没有结果。
　　“我以为是我先说要不先出国，之后事情再说，没想到是你先说的。”季如璟盯着傅思韶，“谁让我出国谁就想分手。”
　　“……”傅思韶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那要不现在就分手？”
　　季如璟愣在当场，脸色几变，指着傅思韶：“我跟你开始谈，我就跟我爸妈说了，现在他们找来是导员瞎J8说，你别觉得出柜早就能怎么样。”
　　季如璟摔门而出。
　　傅思韶扇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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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璟做事不拖泥带水，拒绝表白时干脆，分手时也干脆。
　　没删傅思韶好友，留着他送的狗，大概是他唯一不干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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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之间的细节大家不清楚，但季如璟办理转学手续的事瞒不住，每个来询问的人得到的答案出奇得一致：“分手了。”
　　恰好期末考试周，季如璟趁傅思韶还在学校，单独回家收拾了行李，牵着狗，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关门走了。
　　等傅思韶回来，气得一脚把茶几踹到电视柜附近，情侣杯、桌垫、水壶，其他零散的东西甩得到处都是。
　　水壶里的水早凉透了，水把附近地上的玻璃碎都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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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思韶记得季如璟临走说导员告密那句话，真觉得导员闲得有病，怎么想怎么气。
　　他问来问去，问到导员家的住址——导员本地人，平时住宿舍，假期回家。
　　无意间听到导员用嫌恶的语气和同屋的老师说：“同性恋真恶心，对着一样的器官怎么下得去手，你不知道我看见他俩走一起有多反胃，现在把其中一个送走了，舒坦多了。”
　　傅思韶忍了又忍，才没当场进去把人打了，而是在寒假里挑了个下大雪的日子，捂得就剩一双眼睛，给导员套麻袋打了一顿。
　　有监控也没用，雪太大，还是晚上，傅思韶捂得严实，完全看不出是谁，加上导员没丢钱没重伤，在民警眼里算不了什么事，安慰了之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可是什么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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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时季如璟备考雅思，准备材料，申请学校，一切进度都很快，九月就飞到国外，刚好是学校开学的时间。
　　飞机起飞前，季如璟发了条朋友圈：【如愿滚蛋了】
　　五年日记不会再收到了。
　　他才给傅思韶过了一个生日。
　　他也才和傅思韶过了一个生日。
　　叫璟璟的猫应该是领不回来了。
　　很多感情没有由头，和很多情绪没有理由一样。
　　脱口而出的话最不过脑子，也最伤人。
　　都要走了，脑袋里居然还是和傅思韶之间的事。
　　季如璟闭上眼睛，不再看窗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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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华私聊傅思韶：【你看见季如璟的朋友圈了吗？】
　　傅思韶：【看见了。】
　　倪华：【……你……】
　　傅思韶：【滚吧让他】
　　话这样说，傅思韶还存着季如璟留下的钥匙，五年日记也只是丢到抽屉里。
　　日记他曾经坚持每天写，一句话都会写，很多页都有大片空白，他闲得，通常会写中英双语。
　　还喜欢往上画几笔，火柴人和火柴狗，保证自己隔了两天就忘了画的是什么。
　　长出了口气，傅思韶按灭了手机，拎起专业书，去教室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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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四年，傅思韶回忆当年分手的理由，居然想笑。
　　太幼稚了。
　　季如璟的父母给了压力，傻逼导员横掺一脚，自己不仅没能安慰到他，还在最后也给了他压力。
　　自己那天的话就是压倒季如璟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恐惧未知的变化，不安，不舍，不知道怎么办……也对自己没有自信。
　　纷杂的情绪混在一起，一切都变得敏感，那根稻草后，彻底失控了。
　　话赶话赶到了，谁都不愿后退一步，自己的面子大过天。
　　“你笑什么？”季如璟哑着嗓子问。
　　他醒来就看见傅思韶看着他笑，身体很不舒服，语气不太好。
　　“没什么。”傅思韶说，“想起以前了。”
　　“哦。”季如璟又闭上眼，“想起什么了？”
　　傅思韶斟酌着道：“你别生气。”
　　“……说。”
　　“想到分手的事了。”
　　季如璟快速回忆了分手当天的情况，抬脚就要踹，但奈何屁股受伤，扯一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悻悻收回脚：“哦。”
　　他总结：“挺傻逼的。”
　　傅思韶笑：“确实。”
　　四年过去，气儿早消了，季如璟也能平静地回忆从前了。
　　他说：“我当时已经想和你说了，我先出国，你之后再来，但没想到你先说了。”
　　傅思韶一愣：“啊？”
　　“嗯。我把你当自己人，没想到你背叛了我。”季如璟搓着脸，从床上慢慢坐起来，“你懂吧，你都走到厨房要去刷碗了，你妈非要催你一句快去刷碗，你还会想刷碗吗？”
　　“……”一瞬间傅思韶就懂了，“不会想刷碗了。”
　　“对，就是那样。”
　　安静了一会儿，季如璟说：“我去洗脸。”
　　“你饿不饿？”
　　“别点辣的。”
　　傅思韶闷头笑，季如璟啧了一声，挪下床去洗漱。
　　外卖到了，季如璟看着傅思韶点的菜，脸绿了。
　　米饭，白灼生菜，清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松仁玉米，紫菜汤。
　　季如璟：“我让你别点辣的，你让我吃纯素。”
　　“有荤的。”傅思韶夹起鸡蛋放到季如璟碗里，“吃。”
　　“你但凡点个糖醋里脊。”季如璟端着碗，“我都不会骂你。”
　　“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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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同吃饭，好几个菜，傅思韶没再用饭盒，而是都放到盘子和碗里，吃完他去刷碗，季如璟回了自己房间。
　　傅思韶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两个苹果洗了，溜达到季如璟那屋：“餐后水果。”
　　季如璟没什么事做，索性翻出稿件准备翻译，接过苹果啃一口。
　　房间还是之前的布置，只是换了床单被罩，书桌上摆着季如璟的笔记本和电脑和书籍，角落放着季如璟的行李箱，衣柜里也许放满了他的衣服……
　　傅思韶坐在床上：“你什么时候戴眼镜的？”
　　“去年，看屏幕有点花，应该是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看的缘故吧。”
　　有人在他不好工作，正要摘眼镜和傅思韶说话，就听傅思韶说：“戴着吧，不是说总摘眼镜对眼睛不好吗？”
　　季如璟坚定地摘了眼镜，说完后半句话：“索性去配了一副，防蓝光的，工作时会戴上。”
　　傅思韶有点失落，季如璟戴上眼镜后看上去真的很软。
　　“在译什么？”他扳过季如璟电脑，“小说？你是主攻笔译吗？那怎么还去做交传？”
　　季如璟：“主攻笔译，上次的交传也不是现场译，演讲人有稿件，活动前我们就收到了，即便当天发言和稿件有出入，也不会差太多。”
　　“不过怎么会派你去做交传？”
　　“长得帅啊！”
　　“又没人拍你。”
　　季如璟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道没人拍我？爱如云烟的官方演讲视频看过了？”
　　傅思韶：“……”
　　爱如云烟的小挂件位置那么显眼，季如璟就算进门没发现，傅思韶自己那下意识的一瞥也让他看见了。
　　傅思韶索性道：“嗯，看过了，你怎么想起买它？”
　　季如璟转移话题，解释起别的：“展方的官方视频不会拍翻译，主角又不是我们，倒是公司的摄影拍了，剪了视频。”
　　说着，他切换网页，上B站搜公司的官方号：“宣传视频。”
　　确实是宣传视频，播放量感人，弹幕主要集中在季如璟出场的时候，没人感叹他的专业，都在说小哥哥真好看。
　　那确实好看。
　　工作中的季如璟穿着低调的黑色西装，如傅思韶猜测的那样戴着眼镜和耳麦，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低头看稿件，轮到他发言时，平静温和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咬字清晰，词义准确，无论是听还是看，都足够赏心悦目。
　　“往那一坐当翻译，没什么好拍的，也拍不出什么好东西。”季如璟说。
　　季如璟只是宣传视频的其中之一，很快就过去了。
　　傅思韶来回看了几遍：“所以你为什么买爱如云烟呢？”
　　季如璟：“……我还买了情绪文字泡的冰箱贴。”
　　傅思韶点头，他刚开冰箱开看见了：“为什么买爱如云烟。”
　　“你没事儿干是吧？”
　　傅思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行行行，我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