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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首发晋江文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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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知到家时,玄关并排放着的拖鞋已经少了一双,很显然,某人连续加班多日后,再次早退了。
客厅里空无一人,倒是厨房里传来动静声。
怀知走到门口,看向正专心摆弄手里东西的人:“阿越?”
顿了几秒。
谢时越停下动作,瞥他一眼:“谈完了?”
怀知:“差不多。”
他看着谢时越手里雕出的漂亮花形:“萝卜?”
谢时越嗯了声,手中刻刀利落地削出一片花瓣。瓷盘里,已经整整齐齐摆了数十个差不多大小的花,皆是空心。
想到自己方才特意让王师傅发过去的图片,怀知微微弯起唇,含笑道:“谢总这是要转行当厨师了。”
谢时越从喉间发出一声冷哼,没有说话,垂着眼用刀尖剜出花心,留出一个小小的空间,然后将刻好的空心萝卜花放到一旁的盘中。
随后放下刻刀,去冰箱里端出一盆早就备好的肉馅,挑了把合用的勺,就要去挖馅。
结果勺尖刚碰到盆缘,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手,看向怀知:“阿知既然跟人谈好了,来练练手?”
怀知:“……”
谢时越将勺子递向怀知,一副要让他接手的样子。
怀知微微挑了下眉,反正不是什么费力的东西,他也乐于合作,抬手便接过去:“把馅填到中间?”
谢时越:“嗯。”
怀知于是拈了朵萝卜花,用勺尖挑出一些馅料,小心地往中间填。
谢时越在旁,微微垂眼,随手拿起方才用过的刻刀,擦干净,放回原处。伸手动作间,无意般碰了下怀知的手肘。
怀知手一抖,勺中的馅料没到该去的位置,落回盆中。
他抬眼,看向谢时越。
谢时越放好刀,转眼看他,回以同样疑问的眼神,似乎在问:你怎么不动手?
怀知停顿几秒,没跟对方计较,再次挖起馅料。
谢时越从墙柜里取出一只小碟,回手时,碟身轻轻擦过勺子。
馅料再次掉了回去。
这要再看不出对方是故意的,怀知就枉为曾经的业界第一了。
倒还有几分稀奇。
怀知刚到这里那段时间,谢时越性格阴晴不定,经常故意找事,但自从两个人关系渐近,谢时越就很少会在他面前展现这一面了。
毕竟怀知以往混迹职场,全凭一身敏锐的嗅觉,扼杀各种矛头于萌芽期间,自如应对形形色色的人。
谢时越也不例外。
这会儿,怀知就慢吞吞将勺子放回去,抬眼看向谢时越。
对视几秒,谢时越缓缓笑了声:“看来阿知的功夫还不太到位。”
说完,他将小碟放到台面,径直握上怀知的手,连着握住了勺柄,悠悠然从盆中挖了勺馅料:“还是我来教你。”
怀知顺着动作,没出声。
馅料满满地填进去,然后萝卜花被再次放回盘中。
一个、两个、三个……
怀知垂眼看着盘中精心雕刻出来的素花,一个个填上肉馅,良久,才轻声道:“谢总知道吗?”
谢时越手上微顿。
怀知头往后靠,贴上对方的胸膛:“我以前心烦的时候,也喜欢做这些。”
他用了“也”字。
谢时越动作终于停下来,沉默半晌,才松开怀知的手,将勺柄扔回盆中。
怀知微微抬头,目光看向他:“谢总没什么要问的吗?”
谢时越眯了下眼。
就在怀知以为对方还是不准备开口时,谢时越才突然问:“多久以前?”
怀知微微一怔。
谢时越则想起邮箱里的照片。
应该是在大学时期,某场联谊活动,苏以徊混的风生水起,怀知则沉默寡言,站在角落,望向苏以徊在的方向,眼里是藏不住的憧憬与爱慕。
尽管谢时越能清楚将以前怀家懦弱无能的怀知,和现在他的阿知分得很清楚,但他还是没忍住问:“以前的阿知,可曾有喜欢的人?”
怀知微微皱了下眉。
谢时越却低着头,抬手点点他眉心,似乎是要将那褶皱抚平。
又分明在等着回答。
虽然怀知曾隐晦地提起过自己与原主,但谢时越几乎从来没有问过,只是很自然地接受了整件事,似乎一个躯壳凭空换了里子,是件十分寻常的事。
这是第一次,谢时越以同样平常的语气,问及怀知的以往。
怀知想了想,才给出答案:“自然是遇见谢总以前。至于喜欢的人,”他面上带笑,“我说过,我只为你一个。”
谢时越目光微深,下意识揽住怀知,将人转了过来,迫使对方贴自己更近,视线相对。
怀知没等他开口,径直问:“王师傅应该跟你说了吧。”
谢时越动作一停:“什么。”
怀知目光看他。
他给王师傅发的消息,就是以跟人对话的“我在等司机”形式发送的,王师傅不傻,就必定会先暗中留意怀知是在跟谁说话。
至于谢时越……自蛋糕店见谢津那次,怀知就隐隐有所猜测,王师傅是谢时越的人,会把事情告诉对方,也无可厚非。
怀知从接受谢时越安排王师傅接送起,就已经默许了对方知道并掌握自己的一切行程,坦坦荡荡。
谢时越看着怀知,确认他并非问罪,才道:“说了。”顿了下,“说阿知遇到一个碍眼的人。”
话里甚至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意思。
怀知没忍住露出笑容:“知道碍眼的人跟我说什么?”
谢时越并不想关注:“一个已婚男人,对伴侣以外的人百般纠缠,还能说什么。”
怀知:“……”
虽然酸味十足,但说的竟也算大差不差。
他弯着眼,手臂环上谢时越的腰,顺便出气般捏了两下:“人家可是说,谢总想让我成为在怀家的傀儡。”
谢时越抓住身上作乱的手。
怀知手被限制,却没什么不适,只笑着挑起眉:“谢总有这个想法吗?”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谢时越却没第一时间答。
他沉着眼,一手将装满萝卜花的盘子端起,另只手一把握着怀知的两只手,带着人朝旁边走了一步,将萝卜花放到蒸锅中,开了火。
良久,才冷淡道:“怀氏而已。”谢时越看向怀知的手,“相比去怀家,不如就这样绑着手,让阿知只能这么待在我怀里。”
“阿知以为如何?”
怀知看着谢时越认真的神色。
虽然这么说,但谢时越手上的力道很轻,是只要怀知稍稍用力就能挣开的程度。
就像他嘴上心里总恨不得时时刻刻让怀知陪在身边,实际却从未因此反对过怀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怀知微微垂眼,对上眼前的微微滚动的喉结,没有半分迟疑地咬了下去。
谢时越闷哼一声。
怀知贴着他的颈,低声道:“不用谢总动手,我自己抓牢。怎么样?”
谢时越的目光顿时变深,他抬起怀知的下巴,对上对方满是笑意的眸子,同样没有迟疑,径直吻了下去。
水开的咕咚声渐渐响起,萝卜的清甜与内里肉馅的鲜香,随着温度的升高,逐渐在小小的厨房中满溢开来。
伴随着掌勺人低哑的一句话:“阿知,我们明天去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