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er3.啊喂！怎么就要去执行暗杀任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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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折木跟在伏加特的身后，在基地里不停地转弯，终于，当折木数了第五个转角后，他们停在了一道黑色漆木的双开门前。
漆黑的大门除了是双开以外，似乎和一路走来的普通门并没有什么差别，长宽并不夸张，大约不到两米四高，两扇门不到三人宽，门上没有花纹，没有装饰，表面平整，乍一看似乎格外光滑。
伏加特把折木奉太郎带到这里，便后退一步，表示道:“我是不能进去的，就在外面等你。”
折木明白，点点头，内心深呼一口气，轻轻地扳动了门把手。
‘咔—咔——’
门锁内的锁舌缩进孔位，开门只需要短短一秒。稍后，只听‘嗒’一声。门开了，折木推开一侧大门，宛如流入深渊的影子，径直走进入屋内。
一进门，最令人惊叹的是这个房间几乎陷于密闭的黑暗，墙壁上没有点灯，但未关的门口透出几丝微光，折木可以看到，这间房子大概有一间四十人的教室大，四四方方，看不见任何透气的窗户以及换气扇，只有在右上角处才有一个施舍般不足巴掌大的通风口。
而在门的正对面，两张一模一样的赤红色沙发摆放在宽阔的房间中心，除此之外，房间似乎再无任何东西。
正当折木奉太郎不着痕迹地端详此处，沙发后的墙壁却按时‘滋’地闪现了一瞬间的光亮，他余光一瞥，立即惊讶地转身看去，视线中，墙面亮起三米宽的巨大矩形，不高不低地悬挂在他对面的赤红沙发上。
贴合在墙面的显示屏先是闪过密麻的花屏，之后信号接通，一道漆黑的人影倒映在折木放大的翠绿色瞳孔中。
“夏布利——好久不见。”屏幕中，带着乌鸦面具、稍显驼背的漆黑人影轻轻笑起来，随后抬手吩咐道:“别站着了，先坐下吧。”
折木霎时失神，反应过来后低头躲过那道不知是何种情绪的视线。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无言地坐到屏幕前面的沙发上，因为两座沙发是相对摆放，一处是正对着大门，一处是背对大门。
他正坐在背对的那座上，之后，不等他动作，进来时未闭合的双开门诡异地向后滑动——
‘呜——砰！’这一声关门声恰逢屏幕里面具人身后的挂钟当点敲响。
‘滴答—滴答—叮——叮——’
“已经到时间了。”那位大人那么说着，看了眼手里的表，“你还是那么准时，喜欢提前五分钟到。”
屏幕里，挂钟显示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两点五十五分。
此时折木才发现，屏幕里的房间虽然洁白得过分，但布置和他现在呆着的地方十分相似。不过除了沙发之外，那位大人的房间里还放置有一台挂钟、一张金色玫瑰桌，桌上放了一卷当日的日卖新闻报纸。
带乌鸦面具的人就矜持地坐在屏中的赤红沙发上，和折木的座位面对面，仿佛亲身降临一般令人噤然。此时他低头调整手表的时间，微微佝偻的脊背让整个人看起来不高，并且人似乎已经到了衰老的时候，身姿还有些发福，但低头那一刹，面具下伸出的尖鼻子和厚厚的嘴唇让人不敢小觑。
他调整完手表，拿起身前的报纸，宛如一位平和的长辈，开始和折木聊着家常，有时也会不经意地问:“最近在日本习惯吗？”
“有没有尝试喝一点酒，你在美国已经算成年了吧，上一次威伦逊公馆的波本你应该会喜欢……”
说着说着，他把手里的报纸放下，似乎越发尽兴，折木虽震惊[夏布利]和幕后Boss形同后辈和长辈的关系，但不敢多说话，只好谨慎地想着措辞，背后发凉地回应一些有关生活上的问题。
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这个人的气势平易近人，但正是周身笼罩的高高在上的权势，那份不动声色的威吓才如此触目心惊。折木奉太郎知道，如果答错了、如果被发觉蹊跷、如果泄露了他的身份——会死！
折木已经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回答什么，大部分都是:“嗯，我明白的。”
之后沉默不语。等待下一次受训一般的提问，到了最后，那位大人哑然失笑:“夏布利，你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我都知道，但今天你似乎谨慎过头了，看起来在日本确实很受困扰。”
他语气祥和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这样吧，我亲自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如何？”
折木猛然抬起头，然后飞快地平息了眼底汹涌的暗流，低头道:“您请说。”
“明天我将会派人和日本著名生物学者藤本润二见面。在我的人离开那座湖心岛后，杀了他。”
如此简短且平静的一句话，就要决定一个人的性命，折木呼吸少许急促，他靠在沙发腿的小腿肌肉都绷紧得发抖。
“只是这样而已？”
那位大人真实地笑起来，“只是这样而已。但除了朗姆给你的那位新人，你不能动用任何组织成员。”
“暗杀的情报之后琴酒会给你送过去。”
他最后一次看了看手表，“那今天的对话就先结束吧。你现在估计没有和我一起聊天的心思了。”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不要让我失望。”他在屏幕前将报纸摊开，低头不语。后面或许是下属，也或许是他身后的仆人上前，伸出一双带着白手套的手，关掉了连接这间屋子的联络器。
视频光亮熄灭。
折木挺直许久的背往后一倒，他在无人的黑暗里压抑地喘着气，十指不停颤抖。
这是不同于昨夜和琴酒见面的情形。这个人——这个带着乌鸦面具的人或许异常地喜欢多话的家伙，而且比起习惯简短语句的琴酒，还有那位杀手早早射出的子弹，这位幕后黑手掌握的是更可怕的武器。
那是人心。
折木通透至极。即使敏感到不止一次面对人性的黑暗，但每一次他都会在原本的深刻上再次深刻。
人性是这个世界最不可考量的东西。
身处黑衣组织的[夏布利]，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折木奉太郎]究竟是干了多少恶事，做了多少使那位大人开心的事情，才会得到如此优待呢？
目前自诩平凡人的折木奉太郎不得而知，但那段过往一定是相当恐怖的黑河吧，在平静的河面下，埋藏的绝对是数不清的尸骸和泥沙。
而河流融进的黑色大海里，组织的人性、虚弱、强势同样漂浮在水里，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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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四十五，跟随琴酒练习完搏击术的绿川光伤痕累累地出现在折木面前。
他走进休息间，便看到自己先前离开的现任上司已经回到了休息间。只不过对方似乎放弃了舒适的沙发，正坐在一张单人椅子上，单手拿着资料，单手靠在扶手，懒洋洋地盯着纸面上的文字。
房间很安静，路过的人没有一个打扰。绿川光同样静静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发现椅子上盯着纸张的人偶尔会皱眉，最多的却是翻开上一页文字，孜孜不倦地又在看一遍已经读过的消息，稍后，那恍惚的神情像是发呆又像是在寻思，似乎思考的纬度已经飘离这个狭小的地下房间。
几分钟后，还没有被人注意的绿川光不禁走上去，拿起散落在桌上的纸张询问道:“夏布利先生，这些是什么？”
折木视线没有转移，一目十行扫看着文字，语气飘忽地回答他:“有任务了——那位大人亲自提出的任务。资料是我提前叫伏加特交给我的情报。”
“是关于什么的任务。”短发青年语气平缓地坐下。
关于什么的任务？
好问题。
折木看了一眼目光如炬的绿川光。
‘总结来说，是关于我要如何在一个没有武器，没有人手，只有这个——望远镜的情况下，杀死住在湖心岛上的巨人的任务。’他稍许烦躁地想着，扬了扬手里还算厚实的一塌纸，不满又随意地将纸散落在桌面上。
‘而这些文字就算是望远镜了。’后面他又暗自补充道。
但见目前的“下属”困惑地看着桌上散开的资料，折木叹口气，为了以后的省事，还是决定说得更清楚一点:“明天老板要派人去琵琶湖湖中岛别墅，和著名生物学者藤本润二见面，在那个人中午离开别墅后，我被下令杀了藤本润二。等等，你知道藤本润二是谁吗？”
折木回忆起来，资料上的绿川光似乎是一个高中辍学的□□。
“你可以看看这张资料。”他让出一打已经看完的纸张。
但绿川光的思绪却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他只注意到刚才听到的一句话。
‘明天——老板会派人前往琵琶湖湖中岛别墅……我被下令杀死藤本润二。’
明天，琵琶湖，杀死——也就是说，明天对日本有着巨大贡献的学者藤本润二先生就要被组织暗杀了？！！
怎么会？经过他接手的任务都是关于企业家或者阻碍组织发展的势力，为什么这一次组织会决定杀死一个根本搭不上边的学者？
除非，那个学者掌握有关于组织的第一手情报，但夏布利最先提到的是中午的见面？见面？什么样的情况才能称得上是见面，并且不是威胁，不是恐吓，那最大的可能，是藤本润二先生和组织有过交易？！惊人的消息，一定要通过暗线传给日本公安！
不对——
诸伏景光余光霎时瞥到折木怀疑的眼神，他咽了口唾沫。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要忘记了！你走神太长时间了，快点！快点找出一些理由把夏布利的注意搪塞过去！’
他僵硬地笑起来，“藤本润二吗？我刚刚回忆了一下，似乎在日卖新闻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绿川先生……不，没什么。”折木奉太郎皱了皱眉，临时改掉了要说的话，“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了，这个消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请不要泄露。当然，老板的吩咐，这次的暗杀也只有我们去进行。”
“在你来之前，我刚看了你的档案，你最擅长的是600码狙击吧，但明天的任务可能会没有很好的狙击点，使用狙击暗杀的方式不太适合。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
折木说完，不经意忽略了绿川光短暂的如鲠在喉，又仿佛想到什么，再次思索起来。
‘并且不光是狙击的条件不适合，按照之前[夏布利]执行任务的情况，这一次的执行条件同样意外苛刻。’
‘不仅没有人会协助我们，小组成员只有绿川光和我，暗杀地点的重本岛[1]也没有几棵树木遮挡，我们两个人一个都不会开船，还不知道具体路线，登岛只能利用岸边花钱游玩的游船登陆。如果要排查，警察花点时间就可以找到我们登岛的记录，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他沉默片刻，好似忽然想到什么，灵光一闪。
等等，登岛的记录？老板会派人登上小岛，如果不想让人发现行踪，以组织的势力是有自己的私船的吧，如果接着这个机会机登上组织前往小岛的船呢……可以，但是——
‘这样就真的要杀人了。在那位大人的眼线下，被目光炯炯地盯着如何杀死一位活生生的人。’
这根本不可能接受得了。折木捏紧手中的白纸。
‘那如果换个时间呢，拖延？让上面的取消这次暗杀？’
‘比如今天回去马上生一场大病，让绿川光看到我一蹶不振的样子，然后汇报上去。这确实可以一劳永逸，但是这一次这样了，下一次怎么办，一直这样，观感的任务到底要如何完成？’
‘最重要的是，这是那位组织首领直接下发的任务，琴酒昨天才发现了叛徒的踪迹，如果逃避这一切，在事后那琴酒会不会怀疑上[夏布利]？’
不去做，会死，做了，根本不可能过得了自己那一关。
这就是一个两难的难题。要知道，今天为止，按照折木奉太郎的人生信条，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抉择”。
也就是，在必要和没必要之间，杀人居然登上了他的必要之事。按照以前，折木坚信不论是何种情况，自己都不会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了，该如何在不杀人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不杀人？
那就意味着藤本润二多活一天便会被近来排除叛徒的琴酒多盯上一时。
执行暗杀？
同样的道理，渡过了这次难关，折木奉太郎要如何面对未来绝对会后悔的自己？
且附加的一点，避开了任务很有可能会被轻视，可以从高层渐渐地下放，直到脱离组织，但更大的概率是知道得太多而先被暗地里处死。今天也看到了，如此穷凶恶极的组织真的会散养闲人？
“不行……只能是在明天吗。时间已经被限定了。”折木思考到最后，有些自言自语起来，绿川光却也没有同样在听了。就在这个安静至极的房间，两个人看似都是为了任务而在苦苦冥思，但那道漂浮在思维上空的人性让他们心思各异，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交流。
下午六点三十分。
折木冷静地呼出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啊……不好意思，似乎没有。”绿川光猛地回过神，好像很是抱歉，神情有点失落地说:“我现在在看藤本一家的交际。他们明天邀请了七位好友去岛上聚会，可能会有一点机会登上小岛。我现在正在想这个。”
‘他在敷衍我。’
折木敢断定。
逻辑来讲，真正的杀手，不是指折木这样刚刚上任一天的门外汉，他们日常思索的就应该是如何最快地杀人。
另一种说法，就像清洗酒店房间的清洗工。清洗工一天要处理一次房间，他们的工作就是清洗。杀手每隔一段时间要做一次暗杀，那他们的工作就是杀人。
清洗工会按照习惯去清洗不同客人留下的污渍，偶尔会遇到难以打理的情况，不过还是很快能提出一些解决的方法，同理的，杀手如何杀人，也相当于吃饭喝水一般的事情，即使偶尔会困扰该怎么煮中式冷面，但现在考虑那么久，只是说了类似面条在这里的这种话？
也庆幸，绿川光这个家伙没有注意到折木同样思考那么久的情况。不然就该起疑了。
折木奉太郎对绿川投入复杂的一眼，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后，说道:“就先这样吧。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了。”
他装作平淡地指着手表:“六点三十二。我饿了。”
“回去吧。琴酒应该没有时间找我们。”
折木说完，整理好桌上的资料，推开门走了出去。绿川光连忙收拾好东西跟上，不由奇怪地问:“没有时间……您为什么会那么说？”
折木觉得麻烦，不想回答，但既然对方问了为什么，并且需要堵住这个人的嘴，他还是说:“你不知道？琴酒最近有得忙了。组织里可能进了[老鼠]。”
如他所料，话题终结。回去的路上安静了。
但折木浑然不知，自己随口一答，又在诸伏景光的心里投下一个原子弹。
这一刻，公安卧底的心里同样是有那么点庆幸的。
太好了，[夏布利]这个家伙，居然是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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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er3.啊喂！怎么就要去执行暗杀任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