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l Me Sam》雨落寒江

4、4

　　“为什么？”Dean很快的问。

　　Sam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的愤怒是如此明显：“你不知道？”顿了顿，Sam嗤笑了一声：“对啊，你已经忘记了。”

　　“我忘了什么……”Dean茫然的问道，他努力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除了少眠带来的疼痛他一无所获。

　　“你想要装傻多久？”Sam大步走过来抓住了哥哥的肩膀：“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他对我做什么……你只是装作没看到！你什么都没有做！你看着我害怕看着我发抖看着我满身伤口！”

　　Dean踉跄了几步，他的声音在颤抖：“你是说……不，那只是我的梦，那没有真的发生过……”

　　“那是你选择忘记的部分找上你了，”Sam冷笑道：“你想逃避，可你的灵魂不会给你机会。”

　　“我的上帝啊，Sammy……”Dean惊骇地看着弟弟，用力的拥抱着他：“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些都无所谓了。”Sam叹息着：“没有人再伤害我们了……没有人敢！”

　　“我爱你，Dean。”Sam抱紧了Dean，将头深深埋在哥哥的肩膀；“别离开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要你。”

　　“我也爱你，Sammy，我哪里都不去。”

　　“你这个畜生，你还敢回来！”祖父突然出现在门口。

　　Dean大惊失色，他只来得及把Sam拉到身后：“爷爷，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Sam沉声说，然后他把Dean拉到一边，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爷爷！”Dean震惊的看着祖父，后者沉默着点了点头。

　　“只不过，女仆生的孩子始终没有亲生儿子重要。”Sam说：“他容忍，默许这一切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不过是因为，庶出的孩子根本就无关紧要。”

　　“我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个家。”祖父厉声说。

　　“可是Sam是我弟弟！”Dean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祖父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个恶魔！”Sam逼近了祖父，手术刀银色的光在他指尖闪烁着，然而Dean看到祖父瞬间抽出手杖里的剑，朝Sam猛刺过去。

　　“不！”Dean哀号了一声，Sam的身影晃了晃，像片被风吹落的叶子，倒在了地板上。

　　“No，hell no……”Dean将弟弟抱在怀里，Sam的脸像一张白纸，那双绿眼睛眷恋的看了Dean几秒钟，就慢慢闭上了。

　　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缕光芒，在Dean心里消失了。

　　“Sammy……”Dean哀恸的叫着Sam的名字，摇晃着他，然而灵魂已经远离的Sam的身体，他再也不能回应Dean了，再也不能露出小狗一样怜人的眼神，再也不能对Dean说“我爱你”。

　　“Dean，看着我。”祖父的声音。

　　憎恨瞬间代替了悲伤，Dean用力将手术刀插进祖父的胸口，然后是脖颈，直到老人软倒在Dean脚边，Dean才如梦方醒，他连忙用手按住祖父脖子上的伤口，然而那就像被开了个洞的葡萄酒桶……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可怜的孩子……”老人想摸摸孙子的头发，却力不从心。

　　“你为什么要杀Sam！”Dean咬牙质问着。

　　老人的表情变得悲哀至极：“我没有。”

　　Dean马上想反驳，他回头想要让老人看看Sam的尸体，然而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Sam不见了。

　　“他到哪去了……”Dean怔忪的喃喃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现实呢，Dean，”老人悲伤地说：“Sam早就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这……不可能……”

　　“从那天，我们从湖里捞出他的尸体……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你抱着那孩子死不撒手，谁都拉不开你……最后我们不得不把你打晕了带回来……那时候，你的灵魂就跟着Sam飘远了，跟着湖边的萤火虫飞走了……我们谁都追不回来了……”

　　Dean发现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肆虐横穿，把灵魂割成一片一片，他试图理清一切……他看到自己对着Chad他们介绍自己是Sam Winchester，白天在宅子里做知礼温文的大家少爷，晚上跟Chad他们在街上闲晃，所有人都以为Sam和Dean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他看到自己亲吻着女仆……看到自己一刀一刀的切割着坎贝尔小姐的尸体……看到自己把老Tom塞进酒桶……看到自己……指挥者猎犬撕咬着叔叔……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他看到Sam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自己怀里，冷得像一块冰。

　　白教堂。

　　年轻的修女在扫着落叶，看到一个英俊憔悴的男人走进了院子。

　　“您是谁？”修女问道。

　　Dean静静的看着修女：“Call me Sam，Sam Winchester。”

　　耶稣的雕像悬挂在高高的墙上，那悲悯的脸让Dean无法直视。

　　“主啊，如果您听得见我，”Dean平静的低下头：“我不奢求您的原谅，我知道我已经罪无可恕，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应该像该隐一样被终身流放，永远没有安宁。但是……若您还怜悯我，恳求您……将Sam还给我，哪怕以最虚妄的方式，用我脑子里最疯狂的部分，从我残缺的灵魂中分裂，将他带回我身边……这样哪怕我永远是个怪物，罪人，被人们驱逐，被用刑，被煎烤……我也用我的余生赞颂您，我再也不会伤害别人……我只要我的Sammy回来。”

　　一阵脚步声在Dean身后响起，他立刻回了头。

　　Sam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

　　午后的阳光穿过彩绘玻璃投射到Sam身上，那并没有造成投影……事实上，阳光直接穿透了Sam的身体……仿佛那身体是一阵雾，然而Sam微笑着，像站在云端的大天使，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猜我永远也摆脱不了你了。”Dean轻声说，泪水流过了他的脸颊。

　　“那是因为，你永远不会放我走。”Sam轻声回答。

　　接着Sam慢慢走到Dean身边，将Dean温柔的拥进怀里，那怀抱温暖如同伦敦大气层之上的阳光。

　　“我爱你，Dean。”

　　“我也爱你，Sammy，”Dean说：“我永远都爱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