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反派boss带回家》翾飞晨

16、追捕

　　“老板，凉拌水晶丸子，小份。”

　　“好嘞，放不放辣椒素。”

　　“不放。”

　　向空确实会做饭，这毕竟也是基地内主修课之一，作为一只好花瓶的自觉。

　　过去富豪的三餐全是他亲手做的，家中6个保姆只负责打扫卫生、归纳杂物、照顾娇贵的植物宝贝。

　　富豪有套莫名其妙的理论，觉得每个人做出来的饭口味有细小差别，只有身边最亲近之人，亲手而制的料理才有家的味道。

　　向空只想骂句“屁话”，全是把现成食材扔进料理机，合盖、定时，谁扔不是一个味，讲究个屁。

　　对富豪的怒火迁移到事上，自此他和做饭结仇就挺深。

　　“给，小伙子，你的水晶圆子。”

　　“谢谢。”

　　向空喜欢把饭提回出租屋慢慢吃，但是水晶丸子不能久泡，否则就会融化。

　　他只能在小吃摊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用自己带出门的餐具慢条斯理舀起一颗小丸子放进口中。

　　软糯外皮包裹一块口感尚佳的蛋白块。模拟调和出的鲜香味初尝还行，多吃两口就有点冲，香精比例不佳。

　　但0.5金币一碗的饭，还想它多好吃？

　　“你好，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好，请问见过他没有。我们是监察署的，这是飞岭科技出逃的仿生人，如果你见到了，请及时向我们举报。”

　　“你好。这是我们的证件，监察署，请问有没有……”

　　向空没听清这么长一段话，但对“仿生人”三个字尤为敏感。抬头就看到身穿黑色制服的监察官走到摊主前。

　　他扔下碗筷，拉起卫衣黑色兜帽，想从旁边溜走。

　　摊主看着照片，陷入几秒沉思。向空那张脸实在是漂亮，任谁见了都能留个印象：“刚刚就在这吃饭呢，和我点了碗水晶丸子。”

　　“坐在……我看。”摊主伸长脖子，指了个方向：“刚才坐在那边，穿着黑色卫衣。”

　　桌子上刚吃两口的水晶丸子还在冒热气，向空已不见踪影。

　　“快找！”两人互通个气，知道他肯定没走远。

　　向空低头穿过人群，快步往出租屋方向走。

　　飞岭科技肯定已经对自己定位，好在桑萨特这地方错综复杂，人口密度极高，又永远被黑暗笼罩，就算有定位也得细找一番。

　　下次出门千万得记得带脸塑面具，最近两天就要去把芯片root掉，免生事端。

　　监察官手持定位器，在追踪光点。可这明街暗巷到处全是人，眼睛再尖也看不过来。

　　他们抓住一位穿黑衣服的少年：“麻烦你把帽子脱下来。”

　　少年脱掉帽子，满脸莫名其妙看着他们：“监察署管仿生人，抓我是有病啊！”但凡是个人类都不会怕监察署。

　　“不好意思打扰了，认错人。”显示器上的光点就在附近停驻，几乎完全重合，但确实看不到向空。

　　“这里太乱，大海捞针。”一位监察官向同事抱怨。

　　“就是因为乱，所有出逃的仿生人都会选择跑到这。编号103607是定制款，价值数百万，现在VVVIP就在飞岭坐了一天看不见货，找不到咱们全得完。再从附近找找，看仔细点。”

　　向空就蹲在二层楼的屋顶，一字不差听到这段对话。

　　“明明就停在这。和103607跑出去的另一个人交代他们跑出来都干了什么吗？”

　　“不交代，快被打死了都不交代。那也是个几百万的定制款，买家不同意回收，已经把人从基地领走了。”

　　向空心一阵紧缩，害得景云受伤被抓，又害墨丞被打，自己可真是没用。还好墨丞的买家算有良心。

　　他起身朝出租屋的方向继续走去。

　　“动了，他动了。”

　　“快走。”

　　*

　　孙羿正在给瓦卡换药，楼下又是洪亮一声“欢迎光临”。

　　向空捂着兜帽，沉着面色走上楼。

　　孙羿见他又来，抬起头表情微妙：“怎么，该不会这么快你就给我送单生意？”

　　“孙医生，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你能保证不向外透露患者隐私吗？”向空抬头，温和双眼少见露出锐利寒光。

　　孙医生停下抹碘伏的手：“得看你这个秘密有多大。”

　　“我是莫斯提马。”

　　仅一句话，就够说明一切。

　　孙医生转过身没有继续说话，拿起刚杀过菌的纱布，围着瓦卡的脑袋一圈圈缠起来。

　　为开颅手术方便，瓦卡已经失去那一头红色中长发，脑袋顶趴着条蜈蚣样的缝合痕迹。他浅色瞳孔转向旁边：“空哥，你遇上麻烦了？”

　　孙医生放低床架：“刚做完脑部手术，少思考，多睡觉。”

　　“遇上麻烦你尽管给我说，我该报答你的。”

　　向空起皮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笑容，让他安心。

　　孙医生招手：“跟我来。”

　　推开柜门，两人共同走进密室。

　　“坐下吧，别站着。”孙医生弯腰打开墙角一台机器。

　　向空机警地盯着他，没有动作。

　　“别紧张。我干得也不是什么合法生意的，这是干扰仪，能让你不被公司定位。坐下，我先看看你。”

　　向空放松下来，缓缓打开折叠椅坐下。

　　与此同时，两位监察官彻底失去信号，只能记住最后标记的位置。

　　那个人还躺在医疗舱，腹部血洞已被缝合，气色也回来了。两台维持生命的体外循环机已与他分离。

　　“你知道的，仿生人的芯片比身上所有器官都重要。你们的器官坏了可以重塑，但是如果芯片损毁，可就是死透了。”孙羿也扯了把凳子坐在他对面。

　　“我知道。”

　　“仿生人的身体和人类几乎无二样，唯一一点就是，你们的生物电信号都是脑子这里的芯片调节发出。这你也知道吧。”

　　“知道。”

　　孙羿平时向空：“root芯片可能干扰其正常功能，你有极大概率会死。你确定要做这个手术。”

　　“我十分非常确定。”向空眼神如磐石。

　　孙羿确定患者意愿，表情放松下来：“说说你个人情况，诞生日期之类。”

　　“我诞生日期很早，具体记不清了，大约是在20年前。我的买主在1年前给我进行了重塑，这次所用的技术是第十六代。”

　　“了解。芯片呢？还是20年前的型号？”

　　“我有两枚芯片。”

　　袁北在重塑向空时要求更新硬件，并抹除记忆。向空拥有了一枚复刻后的新型号芯片。

　　但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他安排3F组织成员偷取曾经使用过的芯片藏进管道间。与约塞壬重逢的晚上，又借助“熔炉”专业设备，把芯片打进了指定位置。

　　“两枚？”

　　“对，旧的芯片存储有我的记忆。”

　　“现在还有定位功能的是新的那枚。”孙羿指腹搓过额头皱纹。

　　“对。”

　　这个手术不好做，孙羿听着都头疼。

　　芯片与神经相连，向空有两枚芯片，有定位功能的那枚位置更加靠里，光是这一点就大大增加了手术难度。

　　向空见他沉默，补上一句：“孙医生，您放心。按照咱们之前在网上谈好的价格，只要您能给我把芯片问题解决掉，我再多付给你15%的小费。”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但是作为医者，首先要考虑的是患者安危：“先不谈钱，你这个手术不好做，风险非常高。”

　　“我能接受。”

　　无论结果如何向空都能接受，做好了一劳永逸，最差不过就是和这个恶心世界永别。听起来还算是嘉奖，他浅笑。

　　孙羿医生拿起放在医疗舱上的平板，打开人体结构图，和向空细讲手术方案与细节。

　　确定告知所有风险后，让他签署手术同意书。

　　“好，流程就是这些。”孙羿查看日程表：“等我给你抽管血，做个常规测试。通过后，明天下午三点给你安排手术。”

　　“谢谢孙医生，拜托了。”

　　针头戳破皮肤，扎入筋脉，血液回流进透明细管。向空看着收集器中逐渐增加至红线的鲜血，竟生出一种许久未有的幸福感。

　　终于要摆脱缠身二十一年的诅咒，从今往后山高水阔，无限风光与自由。

　　回到家，估计今天监察官不会再来打扰。他提着两大袋速食产品，准备囤够恢复期所需的所有食物和饮用水。

　　上楼是双脚仿佛踩在云朵上，飘飘然。

　　还有两层到家。忽然，他听到走廊里有人在说话，是房东的声音。

　　“对，就是这小伙。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可能记错，我还在纳闷，他怎么能这么出众耀眼，原来是仿生人。”

　　“住这，就是住这。我特别确定。不知道出去没。”

　　监察官没走，而且顺藤摸瓜找上了门！

　　豆大汗滴顺着鬓角滑落，他顾不上多想，提着两大袋东西转身下楼。

　　食材磕碰到围栏，发出巨大碰撞声，引起监察官注意，探过栏杆往下望。

　　“向空！站住！”

　　向空甩开两个袋子，拔腿就跑。

　　他绝对不能回去，不能被抓回基地。

　　更不能回到富豪身边，否则他还会被活活打残再丢进回收站。说不定这次还会被人生拔器官后再死。

　　“向空！”

　　他玩命得跑，肩膀擦过人群，在夹缝中向前冲。没有方向更不会有目标，只揣着不能回头的基本信念。

　　每一个脚步声都让他的厌烦感炸裂，恐慌飙升到天灵盖。

　　枪声而至，从向空右耳耳廓擦过，敲碎身后裹满油污的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