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未央》此生半夏

11、挖墙脚

　　“禀王爷，刺客清查完毕，一共十八人，其中十五个是长风门的人，还有三个，是励王府的人。”萧恒向凤吾回禀道。
　　雪丫粘着玉公子，全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了几遍，确定她的玉哥哥没有受伤才作罢。
　　手被凤吾订在地上的那两人不敢轻举妄动，趴在地上呻吟着。过了好一会儿，凤吾才毫不温柔地拔出长剑，那两人疼得一边大叫了一声，一边打了两个滚。
　　“励王不长记性，你们怎么也不长？”凤吾对那两人挖苦道。
　　那两人立刻大气都不敢喘，浑身微微颤抖，唯有行走江湖多年的自尊支撑着他们宁死也不求饶。
　　“都杀了吧。”凤吾厉声道。
　　几名将士得令，将被迫跪在凤吾面前的十名刺客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前面九人都没有求饶，到最后一个时，那人竟突然嚎啕大哭着求凤吾饶命：“王爷，小人也是受人指使，迫不得已，才参与了这等蠢事。早就听闻晏王殿下文武双全、宽宏大量，若王爷愿意绕过小人这一次，小人愿意披肝沥胆、将功赎罪！”
　　行刑的将士迟疑了一下，等待凤吾的下一步指示。凤吾眉头一皱，正欲下令将其诛杀，玉公子却突然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小人……马致。”
　　凤吾看了看玉公子，没打断他。玉公子继续道：“晏王并非噬杀之人，你若是想活，也不是没有机会。可你说你愿意将功赎罪，该如何证明呢？”
　　马致望了望凤吾，见他默然不语，加之刚才对这位玉公子维护有加，看来这位玉公子的话也是可以作数的，于是赶紧磕头道：“小人但凭差遣！”
　　“晏王身边不缺人手，你还是回励王身边吧。“玉公子道。
　　马致又是惊恐又疑惑地抬头望着玉公子，好在不算太笨，“公子的意思是？”
　　只见玉公子掏出一颗药丸，递给马致，马致伸手接过，迟疑了一下，咬咬牙，闭上双目，一言不发的把药丸给吞了。
　　“你不问我这是什么？”
　　马致回答道：“公子赏的，无论是什么，小人都甘之如饴。”
　　玉公子笑了笑，“你倒是挺聪明。不过你放心，这药并没有毒，只是督促你每年去会心堂开个方调理一下身体，方能延年益寿。”
　　“多谢公子体贴。”
　　“对于今日之事，你回去向励王如实禀报便是，至于以后，时候到了只会通知你。”公子说着，看了看凤吾。
　　凤吾甩了甩衣袖，似有不悦，却又只说道：“就依玉公子所言。”
　　马致转向凤吾磕了一个头，道：“谢王爷不杀之恩，那小人便先告退了。”
　　马致转身正欲离开时，玉公子又塞给了他十两银子，说是当做回去的盘缠，马致先是惊愕，连声道谢后便离开了。
　　凤吾哼了一声道：“玉公子真是大方啊！”
　　玉公子半是认真地赔罪道：“是玉卿僭越了，还请王爷恕罪！”
　　凤吾压根儿就没想过什么罪不罪的，经玉公子这么一说，才意识到方才若是换了其他人，借十个胆子也不敢随便替自己做决定。凤吾愣了一下，想了想，问道：“你是想替本王挖励王的墙角？”
　　玉公子未置可否，凤吾继续道：“那还真是劳你费心了！不过，励王身边的人，没几个聪明的，本王还真看不上！”
　　“那若是太子身边的人呢？”玉公子眉梢含笑，盈盈反问道。
　　凤吾稍作惊讶，放轻了声音道：“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人其实是太子身边的人？”
　　“十有八九。”
　　稍作休整，一行人很快便继续赶路了。
　　马车上，凤吾问道：“你是如何得知那人可能是太子的人？”
　　“我观此人武功平平，举手投足却小心谨慎，被派来做刺杀这等没脑子的事，若不是励王暴殄人才，便是这位人才另有打算。方才这人又不似对励王忠心，想来是另有他主。如今这朝堂上，能在励王身边安插人的，不是你和绪王的人，那便只有太子了。”
　　“那你又如何觉得不是励王暴殄人才呢？”
　　“你也看到了，这人阿谀奉承的套路可是娴熟得很，多半早已混迹官场多年。若他一开始就是励王手下的人，凭他的伶俐，恐怕早就成了励王的左膀右臂。而今仍只是个地位低下的普通士兵，就很可能是他刚到励王身边不久，还来不及获取励王的信任。”
　　“励王和太子不是一伙的吗？太子为何还要在励王身边安插人手？”
　　“王爷以为他们能像你和绪王那样吗？”
　　凤吾想想也是，他们毕竟只是暂时结盟而已，若是自己和绪王被推倒，他们之间定会继续拼个你死我活；而自己和绪王却是发誓要一生荣辱与共的亲兄弟，自然是他们无法比拟的。“他既是太子的人，就算你用毒药威胁他，他又怎会忠心帮我们做事？”
　　“他现在是在励王身边，反正也要给太子传消息，顺便给你传点消息也多不了几分风险，又不是让他背叛太子，反倒是多个主子多个靠山。”
　　凤吾若有所思，“你说的也有道理。”
　　“还有啊，我可没威胁他。”
　　“那药？”
　　“我都说了，那药并没有毒。”
　　“啊？那是？”
　　“是给雪丫做的五味糖丸。但若他非要觉得那是毒药，每年来找我一次，我也不是不可以送他一副调养的方药。”玉公子说着，脸上带着一抹调皮的笑意。
　　凤吾心道：“就当时的情形，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那药真的没毒吧，这玉公子可真会玩弄人心！”随即却道：“是吗？那也给我一颗尝尝吧。”
　　“哄小孩子的糖你也要？”
　　马车外，雪丫和萧恒依然骑马走在前面。
　　萧恒现在对雪丫佩服得紧：“雪丫，没看出来你居然那么厉害！你的一身武艺是跟谁学的啊？”
　　雪丫想了想，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没有师父呢？”
　　“我只有哥哥，没有师父。”
　　萧恒闻言，悄声问道：“你那位玉哥哥，该不会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吧？你的武功，是不是就是他教的？”
　　雪丫一脸不知所云地看了看萧恒，道了一声：“啊？”接着又似在自言自语般嘀咕道，“玉哥哥也会武功吗？我怎么不知道！”
　　萧恒见状，叹了一口气，明白玉公子是真的不会武功了。但还是穷问不舍：“那你的武功是怎么练出来的？还有你平时都用什么武器啊？”
　　“我从小和人打架，打着打着就会了。”雪丫自豪道。
　　“怎么打？你别告诉我你平时就用甘蔗打架的？”
　　雪丫一听，突然立刻大叫的一声：“啊！”
　　“怎么了？”萧恒一惊。
　　“我的甘蔗！”雪丫喊道，回头望了望已经离开了好远的甘蔗地，双眼闪烁着遗憾的光芒，又转头对萧恒道：“呆子，你怎么不早说！”
　　萧恒郁闷！一字一句强调着：“我叫萧恒！”
　　“我不管，你就是呆子！”
　　萧恒暗自发誓，一定要甩掉“呆子”这个帽子，叫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听到雪丫和萧恒的吵闹声，凤吾对玉公子道：“你真该管管你这丫鬟，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小心她赖你一辈子！”
　　玉公子却道：“反正又赖不着王爷您，就不劳王爷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