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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下午些的时候兰因还在昏睡,闻尘看着他额上的汗,去病房的洗手间接了盆热水打算给他擦擦脸,擦完脸,闻尘给他擦手时忽然注意到他手臂上像是有一块脏污。

      闻尘看着他手臂上那块“脏污”,用湿毛巾擦了一下,显露出一道长长的刀疤。

      闻尘的目光落在那刀疤上,手停住了,一时间,心里像是有一场海啸,狂风卷挟着刀片、碎玻璃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直到那块凉透的毛巾掉下来,闻尘拿着它去洗手间过了遍热水,这回他擦得很小心,然后看清了兰因左手手臂上那几道狰狞的伤疤。

      有一些伤疤并不直,歪歪扭扭的,大概是下手的时候手抖,还有一些伤疤层层叠叠,看起来新旧交替。

      闻尘的手指停在那些伤疤上,觉得心都要被烫伤。

      空荡的厨房、书架最下层的心理书籍、遮光的窗帘、病态苍白的脸、他的眼泪。

      所有细节串联起来,闻尘看着兰因沉睡的脸,明白了他的不说和隐藏。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兰因醒了,病房没有开灯,他转头看见闻尘坐在沙发上拿着笔记本办公,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的五官。

      他烧得人事不知时闻到了薄荷香,原来不是做梦。

      闻尘似有所感望过来,看到他醒了立马接了杯温水过去,扶着他起身喝水。

      兰因喝完水,哑着嗓子开口说:“你怎么不开灯,对眼睛不好。”

      闻尘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开了灯怕你睡不好,这会还难受吗?”

      兰因刚醒,还有些虚弱,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

      闻尘拿了两个靠枕放在他腰后,让他能舒服点靠着。接着又拿出一个保温饭盒,里面是汤和粥,还有一些开胃的小菜。

      “乖,吃一点,吃了才能好得快”

      闻尘端着粥碗喂他,兰因吃了半碗就不肯再吃了,闻尘也没逼他,收拾好了东西问他,“想不想睡觉?”

      兰因躺在床上,侧过身子主动伸手去握他的手,“白天睡多了,这会不想睡了。”

      闻尘回握住他的手,觉得虚弱时的兰因更像以前的样子。

      “你睡哪里?”

      闻尘拨弄着他手腕上的珠子说:“我等会睡沙发。”

      兰因看了眼那沙发,躺他一个或许还行,闻尘那么高,骨架也大一号,睡在那上面肯定难受得紧。

      他往里挪了挪,有些小声地说:“你还是睡床吧,反正地方够大。”

      闻尘没说不好,脱了外套躺在床上,这回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病房里昏暗不清,只有从窗帘间隙里漏进几点灯光,两人对面侧躺着,闻尘能看到他的眼睛里亮着的光。

      “过来一点。”闻尘朝他伸出手。

      兰因看着他双臂间的怀抱,犹豫了两秒,还是慢吞吞挪了过去。

      是暖的薄荷香。

      闻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因因。”

      与他母亲叫他时不同,闻尘这一句“因因”饱含情欲与怜惜,让他听了觉得浑身上下都发软又发烫。

      以往他们在床上缠绵时,情到深处闻尘也喜欢这样叫他。

      兰因的脸贴在他胸前,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闻尘在被子里摸索到他的手臂,摩挲着那些伤痕,“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兰因僵住了,霎时间血液仿佛都冻住,太难堪了,这是他不愿意让闻尘看到的一面。

      “我最开始觉得,用四年时间能换后半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很值得,但我现在不那么觉得了。”

      “我看到了你家里的那些书,也看到了那些机票。”

      “很抱歉,我没有回来得更早一点。”

      兰因抓紧了他的胸前的衣襟,把头抵在他胸前摇了摇,“不···”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问题。”

      闻尘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兰因的眼泪打湿了,收紧了怀抱,手放在他后脑勺揉了揉,放低了声音说:“我没有觉得你现在这样不好,你看,我花了四年时间回到这里不都是为了你吗?所以相信我多一点吧,好吗?”

      兰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等了一会闻尘才意识到他是睡着了,黑暗中闻尘伸手擦掉他脸上没干的泪,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晚安,因因。”

      第二天兰因精神好多了,他不愿意留在医院,闻尘看他精神还好,没有勉强。

      王克己坐前面开车,兰因看这路线就知道是往闻尘家在开,他没说什么,默认了闻尘的做法。

      闻尘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一样,握着他的手说:“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放心一点。”

      住进闻尘家有很多好处,比如去公司更方便、有人照顾饮食起居,但兰因觉得最大的好处是和闻尘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情绪更平和稳定。

      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早上一起吃早饭,一起去公司,闻尘会记得他吃药的时间、剂量,晚上两个人一起窝在影音室看电影,如果他中途睡着闻尘会抱他回房。

      有一天两个人不知道第几遍再看《泰坦尼克号》时,看到杰克沉入海底那一幕,兰因问:“为什么四年时间里,你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闻尘吻在他嘴角处,近乎低喃地说:“你想被我关起来吗?”

      兰因笑着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那你应该早点把我关起来。”

      片尾曲响起,闻尘压着他在沙发上深吻,“可以吗?”

      兰因有些呼吸不过来,不肯回答他的问题,闻尘又问了几遍,最后兰因没有办法,服软地叫着他的名字说可以。

      男人的恶趣味被激发,闻尘又问:“可以什么?”

      兰因用水润的眸子看着他,面上飞着一抹红晕,羞涩到一定程度后有些气急败坏,拽着他的衣领挑衅一样看着他说:“阿江不允许讲的话。”

      于是第二天,兰因没能去公司。

      王克己带着文件过来的时候看到闻尘脖子上的吻痕,笑得和村口的王婆一样。

      闻尘心情好,斜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后天晚上蒋家和正和集团的订婚宴你去吗?”王克己抖着那张烫金的请柬说:“要我说,你就应该带着小少爷过去宣誓主权。”

      这两天他和兰因也聊起过这件事,佘家庆和他哥都不出面,多半兰因还是要去的,兰因去,他自然也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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