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守暖阳》萧九尘

9、遇到祸事

　　“小溪村什么时候有这年轻后生？旁边那位看着倒是眼熟。”

　　“娘，你忘记啦？旁边那位是赵清泉，赵家大郎。那年轻后生叫季辛夷，是最近才搬到姑姑村里的。”

　　“那他捕鱼倒是挺厉害，这么肥美的鱼还是少见，也不知道他送到正店的鱼有多好。”柳氏不知道，送给他们的鱼是季辛夷专门挑选的，最肥美的稻花鱼。

　　“听说不是河里捕的，是他自己养在稻田里面的。”

　　“鱼还能养在稻田里？倒是第一次听说。”

　　家里的两位老人爱吃鱼，平时买鱼最差也要四十文一斤，还好这鱼十五文钱一条，不然她又得说萧慕青乱花钱，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为她存嫁奁，能省一分是一分。

　　突然看到萧慕青手中的木桶，这好像不是自家的，便问到：“这木桶也买了？”

　　萧慕青这才反应过来：“是那季二郎的，他刚刚走得快，忘记了罢。”

　　这熟稔的称呼，让柳氏觉得有些怪异，那季辛夷更是怪异，卖鱼就卖鱼，走得慌张，像是怕买家反悔一样。

　　“呀，姐姐刚刚出去是买鱼吗？”萧慕悠刚刚在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并没有跟着出去。

　　“看你馋得，口水要流出来了。”萧慕青笑着逗她。

　　“哪里有。”说完还下意识摸摸嘴巴。

　　萧家晚上做了鱼，但鱼少人多，萧慕青也只吃到一块鱼肉，毕竟只有男人才有资格坐主桌，妇女幼童只能坐厨房矮桌，给她们分的鱼本来就少，还要这么多人分。

　　吃完饭后，萧二叔躺在椅子上，剔着牙齿感叹道：“这鱼可真好吃呀！下次多买点。”

　　“这次是蔚儿恰好遇到别人将剩下的鱼贱卖，下次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萧老大笑呵呵的答道，他也觉得这鱼好吃，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吃到。

　　“大哥这话说得不对，只要大娘嫁个好人家，女婿孝顺，多买几条鱼也不是难事。”萧二婶的话直接刺痛了萧老大夫妇。

　　看萧老大脸色不好，萧二叔呵斥到：“你别哪壶不提开哪壶。”

　　“我这还不是希望大娘嫁个好郎君。”萧二婶嘟囔着，本来想继续说，见自己郎君盯着自己，便也了闭嘴。

　　萧慕青住在左侧的茅草屋内，把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好女婿？好郎君？她居然想到了季辛夷，心里莫名有些酸楚。

　　此时的季辛夷，刚从赵家吃了饭，回到自己家中，她今天接收到一个重要信息，就是萧慕青已经在相看人家了，如果合适，是不是就要嫁过去。

　　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年龄几许？长相如何？以后会不对她好？要疯了，季辛夷感觉自己可能中了奇怪的毒，还无解药。

　　因为心里装着事情，很晚才睡着，一直迷迷糊糊。

　　隔壁赵家的鸡一大早就打鸣了，季辛夷从床上翻身起来，在黑呼呼的房间里摸着衣服穿上，以前不习惯时，总是摸黑穿错衣服和鞋子，还闹过几次笑话，甚至还被凳子绊倒过。

　　稻谷收割的时间快到了，最近陆续往正店送了几百斤鱼，剩下的鱼估摸着有一百多斤，但很多是小鱼，甚至是鱼苗。季辛夷向正店又送了几次，就与吴掌握说明鱼已经没有了，稻花鱼引来不少爱吃鱼的人，不能继续送鱼，让吴掌柜有些惋惜。

　　数着稻花鱼赚来的二十五贯银钱，钱太少，大棚蔬菜只能再等一段时间，季辛夷叹了口气。

　　“二郎，二郎。”赵清泉在门口喊着。

　　“这就来。”季辛夷将银钱放入柜子里面就出去了。

　　“不是说要挖鱼塘吗？咱们快去吧！”

　　“会不会太早了？”季辛夷抬头看看天。

　　“哪里会早，大家这会儿已经到齐，就等你了。”

　　季辛夷站在门口挠了挠头，说到：“那你稍等我一下，我换身干活的衣服。”

　　“那我招呼他们先去田里，你赶紧过来。”

　　“那就麻烦清泉兄了。”

　　“说那些作甚！”赵清泉已经走了出去，还不忘反驳他一下。

　　鱼塘的位置距离季辛夷家并不远，就在门前地十丈开外。在这个地方，多大的鱼塘都需要人工来挖，大家要的工钱很低，但提出需要季辛夷管饭。

　　两百多平的鱼塘，五个人挖了四天，设置了两处进水点，水渠进水或流入山泉水，山泉水是为了确保鱼塘有活水，同时净化鱼塘。

　　在池塘外侧还设置一个出水口，将编制的竹网固定在出水口，这样不仅可以塘中的水过多而溢出池塘，冲垮边缘，还能拦住鱼，不至于随水流走。

　　将一根铁棍穿过竹筒中间，两人抱着竹筒往下剁，重力会使铁棍击穿竹节中的阻碍，然后将击穿的竹子根根相连，就可以将高出的山泉水引入季辛夷家的水缸内。

　　同时，在水缸周围挖一条通往池塘的水沟，水沟上搭着整齐的石板，这样水缸溢出的山泉水就会通过隐形水沟自动流入池塘内。

　　当池塘中灌满水后，大家又帮忙将稻田中小一点的鱼全部转移到池塘中。忙完这些，季辛夷将大一点的鱼依次分给来帮忙的人，让大家带回去给家人吃，而自己留了两桶养着。

　　“二郎，听说萧慕青要定亲了。”赵清泉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到。

　　“什么？你再说一遍。”季辛夷脑袋嗡嗡响，虽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住，心里感觉被挖空了一块。

　　赵清泉突然严肃起来，认真说到：“我说，萧慕青要定亲了。”

　　尽管季辛夷的腿有些犯软，但他不想被赵清泉看出端倪，尽量调整语气问到：“你听谁说的？”

　　“老三回来说的，和杨家三郎玩耍时，听他说的。”

　　这就八九不离十了，赵清泉走后，季辛夷彻底泄了气，瘫软在椅子上。

　　突然特别想见她，她成亲之后怕是不再有机会相见。想好之后，季辛夷就对两桶鱼进行了挑选，将较好的那一捅鱼提上了牛车，并换上自己最好的那套衣衫。

　　急急忙忙赶到萧家村，心里想了好几个与萧慕青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是这样。萧家院子里吵吵闹闹，外面围满了人，还有人议论纷纷。

　　“这萧老四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会去赌坊呢？”

　　“谁能想到呢，听说十日前去县里卖菜，有个自称大户人家管事的，直接把所有菜都买走了，萧老四早早收摊准备回家，遇到村里二痞子把他诓骗去赌坊，萧老四开始手气是真的好，连赢了十多两银子，慢慢就不如意了，不仅赢的银子和卖菜的银子都输出去，最后输红眼，还向赌坊借了几十两输出去。”

　　“作孽哟！萧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户，虽然落魄了，但没想到被一个赌坊逼得走投无路。”

　　“也不算走投无路！”

　　“这话怎么说？”

　　“听说镇上有个大财主钱员外，很早就看上萧老大家的大娘，想纳为妾室，说是妾室，只是给正室留点面子，正室病了好些年，不能主事，这萧慕青过去不就是主事娘子嘛。”

　　“不过听说这萧慕青清高，不愿意做妾室，就没有答应这门好亲事。”

　　“过去当妾，算什么好亲事，我看你是羡慕她被财主家看上，你家女儿到现在也没人上门提亲。”

　　“你胡说八道什么，当心我撕烂你这臭嘴。”

　　“你们俩吵什么，还要不要听？”旁边一个大婶拦住前面吵架的男女。

　　“那你继续说。”吵架的两人也歇了气。

　　“今日早上，赌坊打手过来要钱，顺便把萧老四打了一顿，这时钱员外家的管事也过来了，说只要萧慕青嫁过去，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帮忙还。”

　　“这不是好事嘛，萧家怎么说？”

　　“这不是还没决定嘛，萧家其他人倒是没意见，萧家大房咬死不松口，现在还在僵持着。”

　　季辛夷在外围，听他们聊完，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萧慕青的四叔应该是被人下套，这钱员外与赌坊的人私下勾结，就是为了逼着萧慕青嫁过去。季辛夷气得咬紧后槽牙，但也清楚这个事情只有还钱才能解决。

　　萧慕青已经看到了他，没有哭闹，没有埋怨，平静得像是与她无关，如果父母同意，她也会毫无反抗的嫁过去，萧家的女儿从小都该有这些觉悟，为大家庭做出牺牲。

　　“赶紧还钱，不还钱都别好过！”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凶狠说到。

　　“我们现在只能拿出三十两银钱，剩下的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萧老太爷唯唯诺诺的说到。

　　萧家人虽然害怕，但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面对这些刀尖舔血的人，萧老太爷也没有往日的气势。

　　“当打发要饭花子吗？今天要是不还钱，我们只有打死萧家老四。”说完直接将萧老四的左臂反拧过来，痛得萧老四哇哇直叫唤。

　　萧家人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萧慕青，这种无形的压力让萧慕青皱着眉头，她双手紧握，抬腿准备走向钱家管事答应这门亲事。

　　这让季辛夷的心揪在了一起，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难受。于是快一步上前，行礼并问到：“这位大哥，在下乃小溪村季辛夷，请问萧家四叔欠诸位多少钱？”

　　齐老大见他文质彬彬，礼节到位，穿着也不像普通农人，于是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态度缓和的说到：“在赌坊借了八十两，加上十两利息，一共是九十两。”

　　“这么多？”季辛夷面色凝重，算着自己家里总共才三十几贯银钱，加上萧家的三十两，也还差很多。

　　看他犹豫的表情，齐老大猜测他应该还不上了，即便是还得上，这么多银钱，非亲非故谁愿意掏空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