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守暖阳》萧九尘

21、礼成

　　萧慕悠趁着没人注意时，悄悄遛进了萧慕青的房间，对着端坐的萧慕青抱怨道：“姐姐，你说姐夫是不是傻，别人的拦门钱都是混着谷豆一起，他倒好，全部是铜钱，你没看到，我爹和四叔脸都绿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抢，哈哈哈哈！”

　　“他向来如此！”萧慕青都能想象出季辛夷的傻样。

　　“哦？看来姐姐对他早有心意呀！不然怎会这般了解。”

　　“你这丫头，懂什么叫心意呀？”

　　“我当然懂，就是你在意一个人，总会想着他，知道他的脾性，就是对他有心意。”

　　“看来得给大母说说，早日给你相看人家，免得成天胡说八道！”

　　“得得得，当我没说，我还想在家里多呆几年呢！”

　　陆续进来一些女眷，然后关紧了房门，说是时辰差不多了，新郎已经拜见过长辈，并经过他们点头同意，准备过来迎接新娘。

　　就在屋内还在商量对策时，屋外闹哄哄的，突然传出一阵喊声，接亲队伍正对着屋内齐呼喊：“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见门开了，大家都停止了呼喊，开门的是萧慕悠，她略显得意的说到：“姐夫，没想到吧！又是我，这第二关可没那么容易过！”

　　“你这小丫头，花样还挺多，说吧，又有什么要求？”季辛夷只得摇摇头，迎亲的流程太过繁琐，但一想到是迎娶季青黛，便有了耐心。

　　“那先说说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呀？以前最擅长的是种地养鱼，以后最擅长的就是宠你姐！这个答案满意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季二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哈哈哈……”屋内屋外都笑成一团，萧慕青笑得无奈，这人果然是改不了随口胡说的毛病。

　　“咦！牙都要酸掉了。”萧慕悠故意捂着左脸说到，“既然姐夫擅长种地养鱼，那我们就考个你不擅长的，你看如何？”

　　“哦？我可要认真接招了！请出题。”

　　“那我出个杀手锏，作一首催妆诗吧，还必须要打动姐姐才行！”

　　“作诗，作诗，不能打动人，可不能把人带走！”萧家人以及看热闹的宾客也跟着起哄，整个院子都闹腾起来了。

　　“二郎，可得加油呀，不然娶不走大娘哟。”萧四叔已经叛变，实名鼓励季辛夷。

　　娶妻嫁女，就是要有这种喜庆的氛围，亲戚朋友、乡里邻居在一起，就是图一个开心和热闹，所以还会跟着起哄。

　　“大家都安静一下，现在我们听姐夫做诗！”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双双目光落在季辛夷身上，竖耳倾听。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催妆诗念完过后，一个个都看向季辛夷，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谁说他只会种地养鱼，这首催妆诗真是绝了。

　　直接告诉新娘，你坐在花烛前，对着明镜打扮自己，不需要整套装扮齐全，留着眉毛等着我来替你画上。

　　“大家对我的催妆诗可否满意？”季辛夷笑着问道。

　　“满意，满意，没想到季家二郎还有如此文采，不如再来一首！”

　　又有人开始起哄，不过季辛夷没有给他们机会，直接对着屋里大喊，“娘子，我接你来了，出来吧！”

　　萧慕青在柳氏的搀扶下，慢慢走到门口，今日的萧慕青，一身大红喜裙，浓妆艳抹，恬静的望着季辛夷，目光碰触，想起季辛夷刚刚做的诗，粉面含羞更娇妍，娇羞的脸快要滴出水来。

　　冷清与妩媚和谐共生，妩媚中透着丝丝冷清，肌如白雪，眉如翠羽，眼若杏花，令人心神荡漾，摄人心魄，直接把季辛夷给看呆了，怎么会这么好看。

　　“二郎，吉时已到，发什么愣，回家后慢慢看看！”赵清泉逗趣到。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萧慕青也跟着抿嘴一笑。

　　“大娘的脚跨出这个门就不能沾地，不吉利，赶紧背上轿！”萧老太太看着萧慕青准备出门，连忙制止。

　　“三郎，三郎……快将你姐姐背起来！”萧老大赶紧催促着。

　　女子出嫁，通常是由自己的长兄或兄弟背上花轿，但萧慕青的哥哥萧慕玦在州府进学，只能由她的弟弟萧慕瑾背出门。

　　萧慕瑾平时也经常干农活，背着姐姐出门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了稳妥起见，怕摔着她，只得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往外走。

　　柳氏在后面为他们撑着伞，还不忘嘱咐到：“自今日起，你便是季家妇，学会照顾好夫君与自己。”

　　萧慕青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季辛夷有些不忍，便开口道：“丈母请放心，慕青进了我季家，我定会好好照顾她，疼惜她！”

　　“你是个好孩子，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把蔚儿交给你了！”柳氏拉着季辛夷的手臂说到，而萧老大则转过身，偷偷擦拭眼泪。

　　萧慕青坐在花轿里，眼睛上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但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一样，她只得下意识用右手按住心脏部位，整个人还有些心神恍惚。

　　她出嫁了！嫁给了季辛夷！从今日起，便嫁作他人妇！

　　花轿外面又闹腾起来，萧家催着吉时到了，让迎亲队伍赶紧抬轿出发，但迎亲队伍迟迟不动，季辛夷也不明白其中门道，正在纳闷时，只见萧老太太一人给了个红包，队伍立马起步抬轿，像是被打通了某个关节。

　　萧家门口的鞭炮声与迎亲队伍的锣鼓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而院子外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很多小孩子也在讨要喜糖，嘴里说着一些好听的吉利话。

　　一路吹吹打打，为了确保花轿稳妥，整个迎亲队伍走的很慢，但也赶在了吉时到达季家。

　　“二郎君把新娘接回来了，赶快放鞭炮！”在季家门口，专门等候的小厮看到远处的花轿，便立马喊起来，而其他人也开始张罗起来。

　　迎亲队伍走到季家门前，村里人和董家来的奴仆都拦着新娘的花轿，不让抬进门，他们嘴里还喊着一些吉利话，还说着季二郎娶这么漂亮的娘子，马上就要进家门了，得让大家沾沾喜气，多发几个红包，可不能小气。

　　于是季辛夷将小布包中的铜钱往外撒，而季青黛一看他就是个不懂习俗的，这么撒下去，那包铜钱撒完了新娘也进不到门，立马叫小丫鬟将提前准备好谷子、豆子、糖果、铜钱一起撒到门外，让围观的众人争抢。

　　众人被打发了后，新娘的花轿抬进门，王媒婆念完吉祥话，便搀扶着萧慕青下轿，新娘下轿后双脚不能沾地，由着季辛夷背着进新房。在这个过程中，还要跨马鞍，祈求平安顺遂，最后萧慕青被直接迎接到新房。

　　到达新房后，季辛夷小心将萧慕青放在床沿边，此时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萧慕青过重，而是这具身体底子太虚，看来以后还得多加锻炼。

　　开始季青黛是不同意背新娘下轿，奈何王媒婆说风俗不能坏，季辛夷也想让萧家觉得自己重视萧慕青，季青黛便只好作罢。

　　王媒婆让两人并肩坐在床上，等着拜堂的吉时，季辛夷与萧慕青都有些羞涩的看着对方，眼里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你饿不饿，我在枕头下藏了糕点，要不要吃两块？”

　　“按照风俗，拜堂成亲前不能进食！”大清早吃了几个汤圆，萧慕青早已饿得不行，但规矩不能乱。

　　“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季辛夷说着自行下床，翻找出提前准备的糕点。

　　“你这人不是最讲究规矩，这时候弃礼节不顾啦！”

　　“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娘子，怎好让你饿着。”说完就将一块糕点递往萧慕青嘴边。

　　见她不张嘴，季辛夷游说到：“没关系的，后面还有好多流程呢！到时候你可没机会再吃到东西了。”

　　见他不死心，萧慕青只好张嘴小口吃着这人喂的糕点。

　　“好吃吧！姐姐专门从县里带过来的，她还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在拜堂前吃点东西，我都不知道，新娘拜堂前不能吃东西，还会一直饿着！”

　　萧慕青吃了几块糕点后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了，季辛夷又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喝。

　　“没想到你们家都是平时注重规矩，关键时刻破例的也是你们。”

　　“姐姐规矩可比我多，她也是难得心疼人。”

　　“想来她也不容易，事事为你着想，以后可得对她多上心。”

　　“我明白，这次的亲事也辛苦她操办。”

　　“二郎君，吉时已到，咱们与新娘子拜堂去吧！”王媒婆从外面进来，扶起萧慕青到前厅拜堂。

　　拜堂仪式过程中，季辛夷与萧慕青就像木偶人，被王媒婆安排着，他们只需要耐着性子照做就是，这些都是祖制的礼仪，没人比王媒婆更懂了。

　　季辛夷用牵红拉着萧慕青，跟随王媒婆的声音进行相关动作，先拜天地、祖先，再拜高堂。这里的高堂是季青黛夫妇，季青黛是长姐，暂代季长清，而董家承是县老爷，合情合理。

　　“礼成，送入洞房。”

　　听到王媒婆最后一句话，季辛夷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成亲仪式终于告一段落，但他不知道还有更繁杂的仪式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