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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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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半路,便见郁思齐单手拎着佟义,身后跟着的护卫背着已经昏迷的佟母,郁津见状,忙走上去。
“这孙子,跑的真快。”郁思齐放开辖制佟义的左手,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幸亏我聪明机智,一早就在城外守着,不然真让他跑了。”
郁津笑着拍了下他肩膀,“你怎么知道他今日要跑?”
“你真以为我是来定州玩的?”郁思齐睨了他一眼,“你忙着剿匪的时候,我已经和安祖将许临风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咱们的佟掌柜和许大人关系匪浅呐。”
郁津眼神中露出疑惑,佟义和许临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郁思齐卖起了关子,正好瞟到了不远处正怒视自己的佟义,便指着他道:“佟掌柜,要不还是你自己说?”
护卫闻言,将他口中的麻布取出,“小人!”佟义开口第一句便是冲着郁思齐嚷嚷。
“诶,这你可真冤枉我了,”郁思齐顿时不高兴道:“我喊你,你不停,我只能用点非正常手段了。”
“你对他们母子俩做了什么?”郁津看了眼还处于昏迷的佟母,和即使解开了麻绳也不能动弹的佟义。
“我就是......用了一点点.....的软骨散。”说完,郁思齐便干笑了几声。
郁津心下叹了口气,走到佟义面前,“佟掌柜,我不想对你用刑,毕竟桃儿为了救治你的母亲,也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我相信你不是个坏人。”
他说完,便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见他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便知自己刚刚的话起了作用。
“我想,你.....”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佟义打断,“我是东瀛人。”
郁津闻言,并无诧异之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脑海中却不禁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在江贵妃跟前见过的一位侍女,她的方形脸,和面前严肃刻板的男人奇异般的融合到了一起。
佟义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惊疑,嘴角带上了一抹冷笑,“你猜的对,我的母亲便是以往在昭仪殿内的宫人。”
郁津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佟母身上,怪不得自己初次见到这老人时,便感觉似曾相似,原来是旧人。
“那你母子为何会来到定州?还有,许临风和你是什么关系?”
“二十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佟义看了眼郁津,见他目光平静,便接着道:“母亲便被贬黜,双腿被废,还被灌下了毒药,被仍在了乱葬岗,所幸她命大,被一胆大的夜行书生救起,他便是我父亲。救了我母亲后,父亲知道京都不能久留,便带着我母亲来到了海安洲,在那里他们夫妻捡到了一个男婴,见他可怜,便救下了他并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后来,父亲去世,母亲便离开了海安洲这个伤心地,带着我和许临风来到了定州。”
“所以,许临风的那招柳叶飞刀,便是你母亲传授给他的。”
佟义点了点头,“在海安洲的一处破船上,临风跟着母亲学习柳叶飞刀,我便和父亲学习岐黄之术,直到父亲临终,我们一家人都没有离开过那艘破船。”
“那你可知许临风为何要夜袭贺安祖,他与你们可是无冤无仇。”
“我不知道。”佟义摇了摇头,“自从他到京中参与殿试后,再回到定州时,便和以往变得不同,母亲和我都以为他是厌弃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便也不再强求于他,放他远走,只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暴露自己会柳叶飞刀的事情,没想到.....”
他说完,便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垂下了头,“我将自己知道的已经全部都说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是......”佟义挣扎着看了眼紧闭双眼的佟母,“我母亲是个苦命人,自她还活着的消息被走漏了以后,那些人便从未放过她,一直在追查我们母子的下落。所以还请王爷放过她。”
郁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面容肃穆,看了眼郁思齐后,又转向了佟义道:“所以,你今日为何跑?”
“因为.....”佟义犹豫了下,讷讷的张口,“因为江壤盯上了我,我怕再不走,只怕我们母子二人都会死在她手上。”
“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郁思齐吊儿郎当的站在不远处,轻蔑的看着佟义道:“普天之下,只怕现在能救你母子的便只有你面前的这人了。”
佟义将信将疑的看了眼郁津,片刻后,他匍匐跪地:“王爷,你若是愿意放了我母亲,我便将二十年前.......”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便瞟见了郁思齐正冷冷地盯着他,登时住了嘴。
“二十年前的什么?”郁津没有注意到二人的眼神,只是蹲下身,急切的看着他,“二十年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二十年前,母亲从宫中带出来的东西。”佟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郁思齐,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衣角道。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话,郁津不禁叹了口气,“难道我还觊觎你母亲的那些小物品吗?”
佟义不敢接话,心下千转百回,又想到刚刚郁思齐的脸色,心下不禁更加诧异,难道这二人也是......
“佟掌柜,既然你是个商人,那我便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佟义猛地抬头,看向了郁津。
“你担心被他们暗杀,与其东躲西藏,不如站在我这边,如此,我不仅可以保你母亲的命,就连你的命。”郁津看了他一眼,“我也可以保住。”
佟义犹豫了下,他转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年迈的老母,咬着牙关,紧蹙着眉头,“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只需等待。”郁津站了身,俯视着他道,“就在你的酒铺中,等江壤上门。”
“就只有这样?”
郁津点了点头朝着郁思齐走去,只留下佟义楞楞地跪在地上。
“你真的要帮他?”
“她必然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不然那个人也不会到现在还在追杀她。”
郁思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目光沉沉的看向了他:“没想到,如今竟牵涉到二十年的那件旧事......你......”
“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难道就不担心,若是陶姑娘知道了.....”郁思齐看了他一眼,“只怕会让她心寒。”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郁津转过身紧紧地看着他,目光中尽是笃定和严肃,“等这件事情完成,我便带她远走高飞,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件事。”
郁思齐见到他眸中的疯狂与狠戾,心下一惊,突然又想到自己初记事时,那个男人的眼睛,和现在的郁津如出一辙。
“为何不告诉她呢?”郁思齐见他慢慢走远,忙在身后朝他喊道,“你这是在消耗你们二人之间的信任。”
“我赌不起。”郁津停下了脚步,低声道,眸中尽是痛楚。
韵丝坊内,伏蕖正哼着小调,与面前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逗笑,突然老鸨推门而入,将男人推搡了出去。
又忙转身关上了房门,小步跑到伏蕖的面前,“哎呦呦,我的小姑奶奶,天都要塌下来了,你怎么还在哦!”
看着老鸨火急火燎的模样,伏蕖轻蔑一笑,“妈妈在怕什么呢?”
“林儒山被杀了!”
“什么?”伏蕖猛地站起,“谁敢杀他?”
“还能是谁?”老鸨满脸惊慌,“就是那个新来的守备郁大人!”
“郁津?!”伏蕖惊呼,“他怎么敢!”
老鸨被她唬了下,愣怔了片刻道:“为什么不敢?林儒山只是一个土匪,郁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难道林儒山身后还有靠山替他做主?”
见伏蕖不出声,老鸨顿时睁大了眼睛,“还真的有?”
“妈妈,我想安静下.....”说着,她便扭着腰躺到了床榻上,“对了,待会给我备下马车。”
“你要出去?”老鸨一听顿时不愿意了,“哎呦呦,现在外面正是一团乱的时候,你怎么能现在出去呢,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啊。”
伏蕖只是静静地躺着,不出一言,老鸨知她固执,只能住嘴,站了片刻后便出了门,又吩咐车夫将马车套好。
伏蕖躺着,脑中却是乱糟糟的一片,郁津机敏异常,他不可能不知道林儒山背后是谁,所以即使他知道,也丝毫不忌惮将林儒山直接处死。
但是若换成了那个女人的话,那他会不会犹豫?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眸中闪着迫不及待,既然如此,自己何不试试?自己藏的太久了,也该出去会会故人了。
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以后,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到镜子前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下自己,确保没有一丝不妥后,这才背着一幅画卷安心出门。
沿着南街市,马车沿着大道朝着守备府跑去,哒哒哒——,马蹄身落在她的心头上,伏蕖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画卷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咚咚咚——”
“你找谁?”
“你们府中的陶姑娘。”
粗使婆子好奇的看了眼眼前戴着面具的女子,粗着声音道:“等着。”
不出片刻,陶桃的身姿便由远及近,出现在她面前。
“好久不见啊,陶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