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留名》溪遇安

9、皇后

　　“娘娘！”
　　林妤猛地回过神，秀美脸庞有些苍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铃儿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娘娘，陛下让李公公把小公子的东西送来了。”
　　李公公笑道：“皇后娘娘千安。”
　　林妤望着那几箱东西，柔声道：“岁安还在承风那儿睡着，这些东西就先放这儿吧。”
　　“是，那奴才先行告退。”
　　铃儿送李公公出了殿门，回过头来瞧箱子里的东西，啧啧道：“娘娘，陛下还真是疼爱小公子，往年往后宫送的东西恐怕都没有小公子的加起来多。”
　　林妤轻斥道：“休得胡说，岁安怎能与后宫嫔妃相比？”
　　铃儿吐了吐舌头：“嫔妃自然比不得，可娘娘您总比得了吧？陛下平日里对太子殿下和五殿下哪有这么上心？”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公子是陛下的血脉呢。”
　　林妤闭上了眼，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阿昭的孩子自然是比不得的。”
　　那可是林昭的孩子，名动天下的大盛第一美人，当年一袭红衣，围猎场上搭弓挽箭，谁人不为她倾倒？就连当年仍是太子的皇子，也是对她情根深种。
　　到头来，人人只认得林家大小姐林昭，却不知其孪生姐妹林妤。
　　铃儿一静，心里自知说到了皇后的痛处，乖乖巧巧地告罪：“娘娘，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该逾越的……在奴婢心里娘娘才是最好的！何况、何况如今娘娘才是皇后。”
　　林妤心里一酸，朝铃儿露出一个笑：“无碍，只是这些话不得在别人面前提起，明白吗？”
　　铃儿乖乖点头：“奴婢知道了。”
　　皇后？
　　当年林昭对沈战一见钟情，非得嫁给他，闹得京城人人皆知林大小姐有了钟情之人，那沈战一来二去也爱上了那骄纵却明事理的少女，二人两情相悦私定终生，林尚书拿他们没办法，便也随了去了，若非如此，皇后之位又怎么轮得到她？
　　但林妤到底对姐姐没有一丝怨恨，她只是无奈自己太不争气，林昭也曾试着把她推到众人面前，可她无法留住众人视线，终还是让那些视线重新望向身后的红衣美人。
　　林妤的确羡慕林昭，羡慕她敢去争，敢与父亲当堂辩驳，敢在父亲的跳脚大骂中握住沈战的手纵马而去。
　　林昭死了，可她活得比谁都幸福，活成了林妤最羡慕的模样。
　　而林妤，终究深困高墙。

　　“太子殿下，要去五殿下那儿瞧瞧吗？”
　　萧景睿才收拾好一堆烂摊子，望向提出这个建议的芫荽，弯了弯唇：“怎么了？他那儿有什么好玩的让你上心了？”
　　少女古灵精怪，嘻嘻笑道：“听说陛下把沈家的小公子送到五殿下那儿去养了，芫荽想去瞧瞧。”
　　“你呀。”萧景睿无奈地吩咐人准备去萧承风那儿，“承风近日找季砚做什么去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等会儿去问问季砚？”
　　萧景睿沉思片刻：“不必了，反正也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由着他去吧，不过提醒季砚，别陪他胡闹太过了。”
　　“芫荽记住啦。”芫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白白软软的小团子了。
　　“你也是，怎么就这么喜欢孩子？”萧景睿叹着气，“若你在旁人身边服侍如此，怕是难保性命。”
　　芫荽顿了顿，低声道：“因为……因为芫荽幼弟就是小小一团的孩子……他没有长大。”
　　萧景睿静了静：“那……或许你可以看着那孩子长大。”
　　“真的吗？”芫荽立刻兴奋起来，“殿下说的是真话？不是在蒙骗芫荽？”
　　萧景睿一戳她额间，无奈道：“安静些，这么闹腾，若是被旁人瞧见少不了又要在背地里说你目无尊卑了。”
　　芫荽撇撇嘴：“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我这性子……嘿嘿，这不是遇到了太子殿下这样的好主子嘛。”
　　“可你刚才还迫不及待地要去照顾那个孩子。”
　　“唔……殿下，这不一样啊，如果你也是白白软软一小团……”
　　萧景睿转过头望她，眼底闪烁的分明是细碎笑意。
　　芫荽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芫荽失言。”
　　“……芫荽，中秋时去看看国师吧。”
　　方才还兴奋至极的少女顿时蔫巴了。
　　萧景睿叹着气：“孤说了，国师他只是身不由己，他是很想和你们待在一起的。”
　　芫荽咬了咬唇：“可是，阿鸢的死……”
　　“你觉得若是他那时能做主，他会不会不顾一切想方设法救阿鸢？”
　　“……”芫荽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萧景睿声音很轻，他望向了远处一座四方高楼，楼阁甚高，好似站在上面就能摘下星辰：“摘星楼很冷，他一个人在那里很孤独。”
　　“我去看他就是了。”芫荽嘟哝道。
　　萧景睿轻笑一声，拍了拍芫荽的脑袋：“那孤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