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和离吧！》止枭

30、030，我不确定

　　没了被怀疑货不对版的顾虑，窦樱凝放松很多，接下来的问询也好出口，她明言道：“就算是变化后的性子，你也只了解两天，怎么就确定你会一直很满意？”
　　苏青砚，我们还是合离得好。
　　后面这句话窦樱凝没说出来，但意思却到位了。
　　说来说去，还是想合离。
　　苏青砚心中微叹，还真是绕不过这个坎儿了。面上却很淡定，夹起一块鱼肉放在碗中，苏青砚慢条斯理挑鱼刺。帅哥就是帅哥，挑鱼刺都优雅好看，窦樱凝视线不由自主定在那双挑鱼刺的手上，耳边柔和清润的嗓音悠然响起：“我不确定，所以，我不介意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慢慢了解。相对的，你也该冷静的思考下合离的事情不是吗？不说别的，合离后，许翠儿和许尧是你一时无法摆脱的，这是事实。看得出你很讨厌麻烦，那你真的准备好面对合离后他们给你带来的麻烦了吗？其次，窦樱凝，你对外界了解多少？离开苏府，莽莽撞撞出去讨生活，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
　　后面一句话说的窦樱凝猛然愣住。
　　她问自己，她一个异世的魂，在陌生的世界闯荡，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张了张嘴，她发现她没法确切回答。
　　苏青砚将挑好的鱼肉放在豆丁碗里，另夹了块鱼肉挑着刺，眉眼间全是轻松笑意，只听他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在苏府，我们知道你是遭逢大难，性情大变，外人不信，也因着你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但出了苏府，但凡有人对你心生恶意，纠集一群人说你是被恶鬼上身才性情大变，将你绑上火刑架，你只能等死。到时即便事发，考虑到法不责众，大概率犯案者无罪释放，而你死了也是白死。
　　我并不是危言耸听，曾有传言，有人大病初愈后性情大变，声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说出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后来他就是被当成恶鬼上身，一把火烧死的。
　　还有个人骑马撞到脑袋，醒来后愣说自己不是本人，你不若猜猜，这人怎么样了？”
　　窦樱凝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实在是这个话题与她而言太过敏感，她一面为苏青砚话里主角的结局提起一颗心，总觉那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一面不禁又开始揣测，苏青砚到底有没有怀疑到她？若说有所怀疑，他表现的太自然，完全没有面对‘恶鬼上身’的惊愕惶恐，若说没怀疑，他提这话题干嘛？难道真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装着满肚子的疑问，窦樱凝心惊胆战，抿了抿唇，她小声问：“怎么样了？”
　　苏青砚抬眼轻笑：“也没怎么，被那家人扣着又碰了次脑袋，以为能将原主换回来，结果力道没掌控好，碰死了。”
　　场面一时无言，窦樱凝背后冷汗更甚，良久，她干笑道：“传言多是瞎编的故事，这故事不怎么好听，有点吓人。”
　　苏青砚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想：“这到不是故事，我调查过，传闻是真的。”
　　窦樱凝惊疑不定，拿不准苏青砚言语真假，但有她一个穿越，她怎么就确定没其他人穿越呢？难不成那两个死鬼真是她的穿越同行？
　　苏青砚将新挑好的鱼肉放进窦樱凝碗里，动作温柔，接下来的话却让窦樱凝硬生生打了个激灵。
　　“不过，即便是真事，听听就算了。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少见，也不会发生在咱们身上，夫人，你说是么？”
　　窦樱凝头皮发麻，只觉着苏青砚视线已将她看穿，又没有证据，她干笑道：“是，当然是。且不说我本来就是窦樱凝，不是什么恶鬼上身。就算有人对我有所怀疑，我又没得罪什么人，合该没人对我有恶意，以至于要烧死我，我总不会像传言里那样那么惨烈。”
　　苏青砚脸上又是那副时常让窦樱凝心里打鼓的似笑非笑。
　　窦樱凝忐忑的问：“我哪儿说错了吗？”
　　苏青砚道：“夫人确定没得罪人？”
　　窦樱凝眼神疑惑，苏青砚提示道：“你好像和不少富商走的近，其中有几个，还是接近张享的那种近。”
　　说白了，就是除了张享，还有几人对原主这个县令夫人有兴趣，面对原主的接近全无抗拒，言语轻佻，动作放荡，已然将原主当作茶楼里谁都能摸一把的唱曲儿的姐儿。
　　窦樱凝有些尴尬：“这不是得罪吧？”
　　苏青砚道：“这的确不算得罪富商，但算得罪了富商们的夫人啊。”
　　哪家夫人喜欢勾的自家夫君魂牵梦萦的野花？又有哪家夫人不想把野花挫骨扬灰？
　　窦樱凝抬手捂脸，无奈至极。
　　苏青砚意有所指的补了一句：“所以夫人，在家便算了，虽说你性子变了事有其因，但在外面还是稍微收敛些，变化太大被那些富商夫人揪住说事儿，随口编排点什么，流言蜚语最麻烦，夫人总不想自己陷入麻烦之中吧？”
　　窦樱凝绷紧神经，不得不承认苏青砚说的是对的。
　　“不过避免麻烦也简单。夫人今儿在公堂上不是说，和张享走近是为了谈生意么，如今张享死了，生意黄了，不若换个人谈，为夫提个建议，福记酒楼不错。谈的，不如就是夫人的做菜方子吧。”
　　将谈生意的话头砸实，下一步还掉富商银钱，同富商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一步步转换形象，长此以往，外界对窦樱凝的恶意消减，没了想把她挫骨扬灰的夫人们，即便还有人觉着窦樱凝是恶鬼上身，没有大仇恨，也不会故意找事想烧死窦樱凝这个县令夫人，得罪县令。
　　窦樱凝听明白了，眼中惶恐稍退。
　　苏青砚却转头又道：“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夫人没有合离，且肯花时间做这些。至少，夫人在消除那些富商夫人的恶意前不能合离，否则夫人没我做靠山，没了县令夫人这层身份做护盾，夫人怕是前脚合离，后脚就香消玉殒了吧。”顿了顿，语调迟疑，“话说回来，原来的夫人可绝对不会提合离这种事。夫人先前总谈合离，我能理解是夫人一时想不开，但我说了这么多，夫人若坚持合离，我怕是也要怀疑夫人被恶鬼占了壳子。”
　　苏青砚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笔直的看过来，里面的探究刺的窦樱凝心如擂鼓。
　　窦樱凝才稍稍松缓的神经再次绷紧，避开苏青砚的视线，急声道：“没，没有！你说的很对，我先前确实想不开，为了小命着想，眼下，的确不适合合离。”
　　苏青砚又盯了她一会儿，好像打消了对窦樱凝的怀疑一般，佯装伤心，叹息道：“夫人不合离的原因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是因为舍不得我？”
　　窦樱凝心说，或许有吧，怎么说苏青砚都长得不错，合离了就看不到了，还是有点可惜的。
　　窦樱凝不说话，苏青砚自导自演也能把话说下去，就听他感慨道：“或许这就是我当初不理会夫人的报应，没关系，日久见人心，夫人总会见到我的真心。且夫人不必太为那些富商夫人们的恶意担忧，不论发生什么，我总会护住你的。”
　　窦樱凝前半句听的心不在焉，并没上心，直到最后一句，不知为何，她总觉那句话里带了对方几分真心。
　　早饭因为张享的案情生闷气，窦樱凝没吃多少，午饭时她本来很饿，但话题敏感，窦樱凝消化不良，便也吃不下了。筷子不停的戳着碗里的鱼肉，直到一块肉变成碎末，窦樱凝不逼着自己继续吃，干脆起身：“我吃好了，你慢慢吃。”离席便要离开。
　　苏青砚丁点不觉意外，对着窦樱凝的背影笑的清浅却放肆，嘴唇蠕动，无声道：“真当我收拾不了你？再敢提合离，看我吓不死你！”
　　待人就要走到视线范围外，扬声又喊：“夫人，下午且劳烦你替我收拾房间，毕竟之前一直都是你替我收拾。”
　　若你不来，我就要怀疑你恶鬼上身了。
　　窦樱凝莫名听出这句潜台词，只觉憋屈：“行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