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和离吧！》止枭

27、027,休克而已

　　台下三站一跪，跪着的是张享那青梅李氏，站着的是白帆和窦樱凝以及一个被窦樱凝推到台前的许翠儿。两边则是并列两队的衙役，手拿水火棍，肃穆庄严。
　　主簿拿出当初白帆递交给上任县令的状纸，将状纸当堂诵读，随即拿出衙役调查结果公布，最后是李氏和白帆的供词。总得来说，事情同苏青砚早上和窦樱凝说的一般无二。多出来的就是白帆毒杀张享的过程。
　　原是上任县令因证据不足并未升堂断案，白帆便也没跟张享打过照面。白帆趁机应聘成了酒楼的烧火伙计，一个打小拿笔杆子的书生，就此成了砍柴烧火的下人。张享在自家酒楼吃饭的时候不多，他也是偶然知道张享和原主在酒楼，便趁着传菜的小二没注意，将早就准备好的毒下在饭菜里。
　　至于为什么要用下毒这样的做法，而不是干脆一刀捅了张享，张享大概亏心事做的多，平日小心谨慎，出门身边时常带两个护卫，白帆没机会下手。
　　“大人，供词上一切属实，在下认罪。且还请大人见谅，是在下小人之心，不知大人也在查张享贼人。”白帆名字文艺，肤色却有些黑，像是个面朝黄土长大的农家小子。
　　毒杀张享和原主后，他便第一时间报官，本意是让苏青砚早些尝到丧妻之痛，但入狱不过一个时辰，张享那青梅李氏就被送到他隔壁牢房。张享当下便知道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他此番道歉也是真心实意。
　　“在下不明大人心中伟岸，恶意揣测大人会枉顾律法，助长小人行事，是在下之过。万幸，我当时探过苏夫人鼻息，确信当时夫人已死，现在看来，应是当时闭过了气，一时休克而已。”
　　窦樱凝心说，不要怀疑，你的一把毒药杀了两条人命，这是事实。
　　事情清晰，证据确凿，只差苏青砚判刑，白帆或许是认命了，话格外的多，转过头看着窦樱凝道：“夫人，虽说在下杀人是罪，但在下铤而走险也有夫人和张享交往过密引我误会的原因，望夫人引以为戒，苏大人是个好人，夫人日后还是专心照顾苏大人为好。”
　　窦樱凝此前为这年轻人可惜，此刻只觉着尴尬，更多的是心冷。
　　衙门外不少百姓张望，堂上安静，白帆的声音不大，但仍能让所有人都听个明白，纵然原主的名声不好但却只在富商之间，算是小范围内，白帆此举却是在所有人面前扯下她的遮羞布，明着说她不知廉耻，与外男交往过密。
　　窦樱凝此刻是县令夫人的身份，身后是苏青砚，白帆不止羞辱了她，也可以说是把他才感谢过的苏青砚一同拖下水，让他在整个海山县百姓面前没脸。
　　有个不检点的妻子，苏青砚脸上能有光？
　　窦樱凝直觉白帆恨上了她，也恨苏青砚，只是这恨换了个原因。
　　恨原主引他误会，恨苏青砚将判他罪行。或许还有一点，是杀人后大好前程尽毁的后悔，前程尽毁是既定事实，这后悔就变成了怨恨，怨苏青砚为什么不早点查明真相，他或许就不会杀人。
　　窦樱凝静静看着他，眼中再没了同情，冷漠道：“所以，你想说你是傻子么？”
　　白帆不明所以，窦樱凝重复道：“你是傻子么？看见我和张享走的近，那就一定是关系好，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就不能是我有生意要和他谈？难道我一定会枉顾律法帮张享遮掩罪行，顺便把我家大人拖下水，让他帮着一同遮掩，未来说不定哪一天上头查下来，乌纱帽没了，人头跟着落地，彻底玩完。你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呵笑一声，“你是写画本的么？想这么多？ ”
　　白帆脸色难看，而窦樱凝误打误撞真说对了，白帆读书时除了靠水家接济，还就是靠写话本维生。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都不一定为真，你真正了解我么？重点是真正了解我家大人么？我印象中见都没见过你，我家大人应该也没见过你，没亲眼见过我和大人，你怎么就确定张享说的鬼话都能实现？白帆，别为自己杀人做解释，你下毒杀人不怪我引你误会，全是你自以为是想当然，听风就是雨，怪不得任何人。”
　　窦樱凝一番话掷地有声，台上原景尧惊讶的抬头，慕韶安眼底奇异，只觉县令夫人同传言天差地别，苏青砚嘴角噙笑，右手掩在袖子中，拇指和食指并拢，互相揉搓，神情惬意，不像是断案的更像是看戏的。
　　窦樱凝接着道：“恒阳国有告御状的说法吧，若是一县县令枉顾证据，出现百姓蒙冤，受冤百姓大可带着状纸证据去找县令的上级投案，再不济，上京敲响登闻鼓，鼓声一响，天下皆知，谁敢枉顾天下百姓意愿不将案情查明？白帆，我就问你，这算不算给水家一家报仇的法子？若你这么做了，你秀才功名是否可保？”
　　当然可以保住，且为养父母一家伸冤，不但功名保住了，怕还要大大的扬一回名。
　　“不说敲登闻鼓，你信不过朝廷所有官员，只以为他们都不会为水家伸冤，也行。你是童生，恒阳国三年一开恩科，你大可以接着往上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你功成名就，自己为水家伸冤，有何不可？怎么，你是觉着自己太蠢，没有未来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么？这么多法子你不用，偏用了个下下策，我说你傻子有错么？”
　　白帆被骂的狗血淋头，本就黑的脸更加黑沉，但张张嘴，却无可辩驳。
　　窦樱凝迎上他黑沉沉的眼珠，只觉着里面越来越深沉的怨恨颇为可笑。她也确实笑了：“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毕竟我没杀你父母，毁你前途，相反，你害我中一回毒，是你欠了我的。且是你自己不肯卧薪尝胆，不肯隐忍筹谋，反而急着动手杀人，白帆，这全是你咎由自取。”若非白帆和水家小姐年岁相差太大，她还当白帆爱慕人家，乍闻死讯，心情激荡，等不及要给水小姐报仇呢？
　　当然，整个事情中，水家小姐是最无辜的那个，窦樱凝也不愿编排亡人，火气上头心里想想就算了，说肯定不能说出来。
　　但等苏青砚判刑结束，下堂归家，窦樱凝才从执笔嘴里知道，她猜的还真没错。
　　白帆急着报仇，主要就是为了心里的白月光水小姐报仇，他希望看见官府审判张享，但更希望手刃仇人，原主和张享之间的流言，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手刃仇人的借口罢了。
　　原本白帆是想将李氏一起杀了的，但他没找到李氏，有李氏的消息时，张享已经在酒楼吃饭，机不可失，他便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