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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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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赵弘毅起床洗漱后,按日常习惯在小区里跑步。
江南印象里有专门的跑道,比主步道弯曲,迎面多有树枝拂面,更像是散步小路。
栀子花香中,赵弘毅脚下机械运动,脑中却回想着昨夜两人胡扯八扯的闲聊。
赵弘毅文化程度不高,命运多舛,能走到今天全靠勤奋努力和汲汲钻营,并没有太多时间精力来提升自己的精神内在。
在社交场合,他深知自己弱点,并不喜欢表达,更乐于让别人发表观点,勾起别人的谈兴。
他长于学习借鉴模仿总结,自然,也很能拾人牙慧。
只需恰到好处的赞同、点评,偶尔针锋相对一两句,便能让对方倾盖如故,大起知己之感。
只有他自己知道,和钱忠恕、钱北辰的文化修养相比,自己就是个草包。
三十多年来,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充满自信地和别人滔滔不绝,更没想过会和一个女孩子滔滔不绝,即使那个人是芽芽。
很惭愧,他和芽芽,从前并没有多少话题可讲。
追求芽芽时,他想当然以为他和她会无话不谈。毕竟五年来他一直想着她、念着她,关注她写的新闻,关注她在无疆户外的游记。他知道她有什么开心的事,看了什么样的风景。她这五年,他虽没有参与,也算见证过。
真正走到一起,他才知道,长达五年的分离,芽芽人生境遇大变,天真烂漫的性情只剩一点表征罢了。
除了初尝男女情爱,在那件事情上有些羞涩别扭外,大多数时候,他的芽芽性格直爽有事说事,一针见血见解独到。
他的七窍玲珑心,她瞧得清清楚楚。
从某个角度讲,反而是芽芽在一直容让他的小毛病。
赵弘毅没法再用大哥哥小妹妹的那套来哄她,从前的相处模式,已经不合时宜。
两人在一起看似聊得多,其实他只会说些今天做什么啦,想不想我,我很想你之类,更多是芽芽在说。
看了什么有趣有深度的书、拟写了一个特别棒的对仗标题、对新闻摄影和旅游摄影构图光影感悟,采访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园林设计师……
她什么都乐于和他分享。
赵弘毅用社交场合那套来迎合她的谈性,让她愉悦地讲下去,心里却愈发明白——他和她缺少共同话题。
一想到和芽芽志趣相投、文化素养相当、时常玩在一处的卫成昭,他就更加泛酸。
经过了昨晚,他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争着抢着表达自己,无论聊到什么话题,发表什么样的见解,都有说不完的话。
而芽芽,发自内心欣赏他、敬重他。
哪怕他的观点并不完善并不客观,哪怕他们存在异见分歧,芽芽也总能抱着投契赞赏的态度来看待他观点见解中的可圈可点之处。
他们交流碰撞,融合激荡,心领神会,目驰神摇。
这种毫无顾虑地表达、全心全意被倾听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如果说五年前的赵弘毅中了爱情的毒药,尚可断臂求生。那现在的他是毒入膏肓,心肝脏腑都已经被沙漠雨占领,魄授魂与,无法自拔。
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她了呢。
好像,恋爱进入一个新阶段了呢。
迎着晨风,赵弘毅咧开嘴,笑得像只傻狗。
跑了一身大汗回来,正巧遇见对门阿姨拎着一环保袋韭菜蕃茄空心菜回家,新割韭菜的气味,隔八米都闻得着。
赵弘毅还记得这位有点唠叨但挺仗义的阿姨,笑着打招呼:“阿姨,买菜啊?”
“嗯,买菜。”阿姨眼睛骨碌碌在他身上转了两圈,带着看透一切的精明:“你是沙漠雨的男朋友?”
赵弘毅立马笑呵呵点头:“是啊,阿姨,多谢你关照我女朋友。芽芽,呃,沙漠雨说您对她可好了。”
他听芽芽说过,对门阿姨给她送过水果包过饺子,还给她分过半坛子泡菜。
阿姨上下打量他几眼,满意翘起大拇指:“小伙子人才好,精神!你叫啥名字?干什么的?”
查问了一番户口本,阿姨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赵弘毅长到三十多岁,从没被热心人催过婚,没想到第一次被催婚竟然是个名字都叫不上来的邻居阿姨。
他憨憨一笑,抓了抓后脑勺:“应该快了吧。”
阿姨满意了:“好好好。结了婚早些要小孩呀,沙漠雨现在生孩子年岁正好,不要像我女儿拖成大龄产妇……”
只片刻功夫,赵弘毅对中年大妈唠叨家长里短的本事有了深刻认识。
回到家,沙漠雨还在睡觉。赵弘毅冲了个澡,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歪在她身边,单手搂着她细细地看。
有老婆,有热炕头,这日子,完美!
赵弘毅低下头亲亲她额头,觉得生孩子不急,至于制造孩子这事儿,嗯,他挺急的,一直在线等。
沙漠雨醒了。
看见他,脸上一红,把空调被往上提了一提,遮住微微凌乱的睡衣:“你在这儿干嘛?”
赵弘毅眨眨眼,看向床头的药膏:“该给你擦药了。”
她现在用活血化瘀的药,每天要多擦几遍才散的快。
沙漠雨背上青紫痕迹已经消散大半。
赵弘毅既放心又发愁,手上一边揉,一边叹气:“芽芽,我明天要离开江城,这几天你擦药怎么办?”
沙漠雨:“啊?”
她心头不舍,一个翻身揪着他手臂:“怎么这么快又要走?”
她穿着睡衣,里面未着文胸。刚刚掀起背后衣服至肩胛骨,带得前面衣襟也提至上腹,这一翻身,大片柔韧白皙的肌肤全数落在赵弘毅眼中。
赵弘毅甚至看到了两弯莹白的圆弧,如同微笑曲线。
幽黑瞳孔立刻放大。
“啊呀!”沙漠雨意识到不对,赶紧将睡衣狠狠用力往下一拉。棉睡衣弹性颇佳,这一拉,又叫赵弘毅看见了上面的圆弧。
真是,真是,叫人……
看着赵弘毅迅速幽暗的眼睛,沙漠雨习惯性抬脚下床,想要开溜。
赵弘毅一伸手将她按住,目光转瞬即收,语气淡淡:“药没上完,你跑什么?躺回去。”
沙漠雨哪里敢说自己是害臊了?踟蹰片刻,还是一咬牙,在他淡然的语气中翻身过去。
赵弘毅扒开她肩头衣裳,轻手轻脚给她肩胛骨附近上完了药:“今天还疼吗?”
“有一点。”
其实已经不痛了,但沙漠雨耍了个小心眼:她还疼着,他总不至于……
看着她死死埋头不敢看他,一双脚丫子绷得直直,几个圆圆的脚趾头紧紧抠着,赵弘毅便晓得她在撒谎。
他缓慢俯身,故意调笑道:“哦,那我亲一亲。亲一亲就不痛了。”
沙漠雨赶紧双手撑着要爬起来逃开,这一撑,正正将自己的背弓到混蛋的嘴边。
一股药膏味,并不好闻,却让赵弘毅心头情动不已。
他瞬间放弃捉弄她的想法,实打实亲了她背部。紧跟着双臂用力一带一收,沙漠雨便裹入他怀抱中,身体被他轻巧打了个转儿。
看着越来越近的俊朗面容,沙漠雨睁大眼睛,两秒后又慌慌张张闭上。
实在不敢看,羞于看。
先是嘴唇相碰,再是唇齿相依,赵弘毅探出舌头,纠缠触碰,贴合试探,叩开关卡,渐渐地,这个吻有失控趋势。
赵弘毅腾出一只手,解开自己衣服扣子。
这番动作让沙漠雨感到有些紧张,立刻掀开眼皮儿。
低垂的视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赵弘毅腰腹那道伤疤。伤疤如匕首斜插,凌厉处如要破入脏腑。
看着真疼啊,沙漠雨想。
不受指控地,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上去。
伤疤微硬,肌肤牵扯收缩,摸上去如同皮子下埋了一根绳索,有点硬。
身体反应比脑中念头更快,沙漠雨俯下身,双唇已经轻轻熨帖上去,碰了一碰,旋即挪开。
赵弘毅双目瞬间风起云涌。
沙漠雨抬头,目光与他交汇,缠绕,片刻后红脸解释:“是你说的,亲一亲就不疼了。”
几年前的伤,早就不疼了,但赵弘毅硬是睁眼说瞎话:“还疼,芽芽,再亲亲。”
沙漠雨涨红了脸,低头绞着手指头,哼哧哼哧不答应。闹腾好一阵,到底在他连声催促下蹲下身,再度温柔地以口触碰,顺着疤痕从腰到腹。
很轻,也很痒,让人格外难耐。
赵弘毅伸出大手,托着她的腮颊往上一提。
沙漠雨便附着在他胸口。
赵弘毅胸口汗毛彪悍,长近寸许,乱如蓬草,野蛮生长,全是荷尔蒙过剩的姿态。
沙漠雨瞧着惊奇得很——男人赤裸的胸膛她瞧得多了,从没见过这么多毛的。
咳咳咳!并非别的,无疆户外的驴友们年年开展游泳比赛,例如横渡长江、冬泳誓师之类。身为啦啦队员,她实在看过许多男驴友的泳装秀,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少的黑的白的,应有尽有。
赵弘毅绝对与众不同。
好奇之下,沙漠雨伸手摸了一摸。
指尖从赵弘毅胸膛毛发中间穿过,捻了一两根,她凑近些睁大眼睛看。
胸毛比想象中粗硬,顺着肌肤纹理有方向生长,乱中有序,也不像板寸头发、胡茬子那么扎人。
凑得近了,她的气息吹拂在他胸口,赵弘毅胸口立刻灼烫起来,一阵剧烈起伏。
沙漠雨赶紧收手起身,一不注意,指甲轻轻刮过他左边的豆子。
赵弘毅喉咙间顿时发出一声长长的,舒服的叹息:“芽芽,这里,这里也亲一下……”
他眼睛眯起,目色迷离。
天哪,好过分。
沙漠雨再不肯了,扭着身连连摆头。赵弘毅捧着她的脑袋,一点点啄,低哑着嗓子哄她骗她:“就一下,芽芽,就一下。”
他嗓音颤抖,声音如大提琴满满磁性。
他一哀恳起来,沙漠雨哪里扛得过?咬牙低下头亲了下,又好奇地合了合牙齿。
像个小石子儿,有点Q弹,还有檀香皂留下的香气。
就挺,挺新奇的。
赵弘毅被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折磨得倒抽了一口气。
沙漠雨仅仅咬了一下,便见他腠理间寒毛根根竖起。
她猜不出他是舒服还是难受,赶紧支撑着爬起来。
望着他的眼睛,露出不解的神色。
赵弘毅呼呼喘气,双唇哆嗦,一双眼睛如含露珠,迷离深邃,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在她面上急切寻找,带着一种焦急的试探和不确定。
沙漠雨害羞,连忙低头,视线不觉急促转下,到了腰腹处蓦然一收,赶紧闭上眼睛,神色瞬间潋滟起来,红着脸不说话,只咬着唇角,蝶翼般的眼睫颤动不休。
她对他,也有好奇试探之欲。
赵弘毅一经确认,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将沙漠雨压在身下,双手抓住自己衣服一脱一扔,俯身就是一通暴风骤雨。
有雄伟横亘在二人间,如东海老龙王的定海神针,渐渐有变成捅天贯地金箍棒的态势。
沙漠雨心头一惊,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扭动腰身开始挣扎,赵弘毅将她牢牢制住,这一番动作越发嵌合紧贴。
不是不情动,不是不爱悦。
沙漠雨只差一点就要原地缴械投降,却猛地想到镜子中自己背部软组织挫伤搽着消炎软膏青一道白一道的模样。
不,不,她想要漂漂亮亮的……
脑中闪电快速亮过,沙漠雨赶紧呼叫:“痛痛痛!弘毅,你压着我腰背伤处了……”她一个颤抖,指甲狠狠刮过他的脖子。
赵弘毅骤然升腾的火焰瞬间缩减,一个翻身将她抱在自己身上趴着,小心翼翼抚触她腰上:“还痛不痛?我看看?”
沙漠雨赶紧摇头:“不痛,没压着就不痛。”
赵弘毅长长出了一口气,双臂将她紧紧揉在怀中,粗重的气息在她耳边,喷得她面耳痒酥,骨软筋弛。
“芽芽?我轻点好不好,我还想亲亲……”
沙漠雨骂他:“你个混蛋!休想得寸进尺。”
寸、尺?
赵弘毅她牢牢扣合在自己怀里,额头紧紧贴着她额头,忍不住调笑:“你怎么知道我要得寸还是进尺?嗯?芽芽要不要先验个货,瞧瞧尺寸?”
沙漠雨对他的荤话完全无力招架,咬牙切齿闭上眼睛:“呸!我才不看。”
“不看不看。芽芽说不看就不看。”
沙漠雨松了一口气,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了。
她越这样,赵弘毅越想撩她。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肉乎乎的手指头一根根数着捏着,蔫坏蔫坏道:“手量也行。”
说着就要拉着她手往下带。
沙漠雨忍无可忍,一抬脚就踹过去,正中他小腿肚子:“流氓!!”
赵弘毅腿上一绞一压,将她两条腿牢牢裹入自己□□,又开始欺负她。
一边欺负还一边问: “好芽芽,我忍不住了。等你伤好了就给我行不行?我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们恩恩爱爱亲亲热热,每天都这样抱着睡觉好不好?芽芽,我真的好想好想……”
颠来倒去说着臭不要脸肉麻情话,句句都像个哄骗女孩子的色狼渣男。
沙漠雨被禁锢缠磨,顿时想起小黄文上说男人早晨最容易那什么,一时又羞又急又紧张,只是不停摇头。
“你不喜欢我吗,你一点不想吗?嗯?可我好喜欢你,我好想啊……我的乖芽芽,我的心尖尖……”
这家伙说一句,就啃咬她一通,双手隔着衣裳游走,让她心跳跳地说不出一句话。
歪缠好久,赵弘毅的手也没掀开她单薄如纸的家居服,也一直避开她腰背的挫伤。
这就是她的男人。
沙漠雨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闭上眼睛乱颤着嗓子答了一句半:“你,你等我伤好了,等你下次再回江城,嗯?弘——”
后来的话,就彻底淹没在唇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