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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注射 ...

  •   果然警察对他俩一起说明了来意:“没什么,就是赵弘毅先生近两个月连续在零售药店购买注射器而已。你知道的,我们公安部门对毒品防控很严格,他这种情况,药店按规定是要汇总资料备查的,大数据时代嘛。你们说清楚怎么回事就没事了。”

      缉毒警察对这种情况见多了,大多数都是什么慢性疾病、糖尿病,或者拔掉针头给婴幼儿喂药,甚至给宠物喂药的。

      他们倒是盼望发现吸毒者,那样就不愁“KPI”了。

      注射器?赵弘毅买注射器做什么?沙漠雨立刻看向赵弘毅,眼神中都是疑问。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这么看来,家属也不知情?

      哪有丈夫需要打针注射,妻子一无所知的?

      赵弘毅听完暗叫不妙,脸色为之一变。

      两名警察见状立刻靠近,一左一右,锁死了赵弘毅的动向。

      赵弘毅十分无奈。

      或许,这就是天命。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沙漠雨,而后对警察彬彬有礼道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两位同志能否随我到书房,我给你们看我的医院诊治单据和药品?”

      警察同意。

      沙漠雨也要一起听,警察拦住了她:“你在外面,我们一会儿再问你。”

      分开询问,以免夫妻俩临时串供,互为掩护。

      沙漠雨只得退后一步,给他们带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门再度打开时,两名警察一脸古怪表情。

      他们原本以为,男人做了结扎手术后会兴致大减,毕竟,毕竟算那啥,四舍五入等于阉割了嘛。可这位赵先生手术后出了纰漏,竟然反着来,还到了必须用药物克制欲望的地步……

      好奇怪的个体反应。

      但程序还得走,两人拿出戈舍瑞林,开始询问沙漠雨。

      “这是什么你该知道吧?”

      沙漠雨瞥了一眼,立刻想起来了:“是一种抑制……那种反应的药物。”

      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松了口气,看来赵弘毅没有撒谎。

      只是看沙漠雨的眼神赤裸裸带上了不赞同:“你居然默许你先生用这种药?”

      “我原本不许的。”沙漠雨红了脸:“我不知道他居然背着我……我以为他手术后恢复还好……”

      嗫嗫嚅嚅,窘迫得说不下去,十足十是个羞涩的新嫁娘模样。

      两名警察倒有些内疚了——只要不是什么案子,人家夫妻俩私密事,他们何必追问呢?

      只是,男人么,到底忍不住古怪联想。

      老警察想:呃,这个妻子看着也太娇小太年轻太害羞了。以赵先生那高大强壮的身板,克制得,也太不容易了点。

      这位赵先生,真是疼老婆。

      年轻警察想:唉,那位赵先生身有遗传疾病不能生育,却能娶这么漂亮的老婆?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舍得用那抑制剂?天理何其不公啊!!

      怎么他就讨不到老婆呢?怎么他就没女朋友呢?

      警察走了,沙漠雨静静看着赵弘毅,等他坦白交代。

      天命如此,赵弘毅无fuke说。

      “我都告诉你,一个字不隐瞒。”

      一五一十,从头说来。

      从沙漠雨离开,赵弘毅便谋划着怎么让她回来。

      他知道,沙漠雨心疼他,在意他,这一点永不会变。她气他,一部分原因是被他的欺骗和算计伤了心,一部分原因是气他自毁身体吃苦受罪。

      他心慌害怕的是——沙漠雨不会再接受他,她会从此离他而去。

      沙漠雨是个什么人呢?掉一片垃圾在山上也要捡回来的人,情窦初开暗恋卫成昭也能生生掐断的人,父母欠了他她就偷偷买房子还他的人。这样一个有道德感的姑娘,怎么会接受和自己的堂兄结婚?

      她会痛,也会忍痛分开。

      而他,绝不可能接受她的离开。

      他思来想去,决定彻底阉割自己,回到纯粹的兄妹关系,以此挽留住她。

      给她看——他不会侵犯她,不会伤害她。请她留下来,不要害怕他。

      也不要,恶心他。

      他再也不具备任何威胁。

      没有哪个医生会给正常人开化学阉割的药物,于是赵弘毅请求方家的家庭医生从国外带大量戈舍瑞林。

      类似的短效口服药物,最初医生给他开过,是为了抑制生理反应减少手术恢复期内不必要的麻烦。但他需要的是长效的,强力的。

      用药半个多月后,沙漠雨回来了。

      沙漠雨说,要和他回归兄妹,从此互相陪伴,不会再离开他。

      很好,真的很好,他十分满足。

      只是赵弘毅没料到,那作用期三个月的药,只两个月就失去了作用。

      察觉自己对沙漠雨动了情欲,他咬牙决定,再次注射。

      他们刚刚过上安稳的日子,沙漠雨刚刚能接受他的些许亲近,他不想再生波折。

      沙漠雨闻言给气笑了:“呵呵!呵呵呵!”

      赵弘毅引颈受死:“芽芽你打我好了。不,我自己打,免得你手疼。”

      说着抬手就给自己两巴掌。

      他打自己那是真打,而且他是断掌,打起来劲道特大,两个红红的手掌印立刻显形。

      沙漠雨赶紧喊停,他还不以为意:“我皮糙肉厚,不怕痛。”

      沙漠雨气得又拧了他两把:“不怕痛是吧?不怕痛是吧?”

      拧了好几把,出完了气,她继续审:“这药用过几次?”

      赵弘毅老实回话:“只注射了一次,第二针的注射器才买来呢,警察就上门了。”他不满嘀咕:“还是进口药,药效太差了!”

      所谓“失效”什么意思,沙漠雨十分明白。

      这家伙竟然嫌那药物阉割得不够好!

      沙漠雨实在忍不住,抬腿给了他一脚:“你脑壳有包!那种药也能乱用!”

      她越气越急,赵弘毅越是开心。

      一丝期待如同见风就长的芭蕉扇,唰唰立成了参天巨叶:“现在你知道了,我还打针不打针?”

      沙漠雨想也不想:“当然不打!给我抱出去扔了!”

      赵弘毅起身,二话不说进书房,将药全部收拾出来。

      沙漠雨吓了一跳:“这么多?”

      赵弘毅眨眨眼睛:“两年的量!”

      沙漠雨气得一个倒仰,伸出手指点在他鼻尖上:“你你你!我恨不得……”

      实在不知拿这又臭又硬的家伙怎么办。

      沙漠雨气呼呼的,劈手抢过那药,旋风般出门,统统扔进了小区垃圾桶。

      还是气不休,看垃圾桶边有一箱子空啤酒瓶,索性捡了个酒瓶子砸了一通,听得盒内针药稀里哗啦碎成一片才罢手。

      回到家,却见水晶灯下,赵弘毅背手看她,笑得眉眼弯弯。

      这家伙,高兴个什么劲儿!

      从那天起,赵弘毅明显不同了。

      走路带风,嘴角带笑,在家还哼哼唱唱的。

      不管怎样,他高兴,沙漠雨也高兴。

      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小日子吧。

      桂花细碎的花瓣落满庭院,把绵绵密密的香吻送给草坪和红檵木、木春菊、川茶编织的绿篱上,秋意一天天浓起来。

      赵弘毅这天一回家就嚷嚷:“这些天好忙,周末一定要放松一下!芽芽,我们去爬青城山怎么样?”

      沙漠雨笑着说好。

      正是四川的旅游旺季,青城山人满为患,登山步道哪儿哪儿都是人,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好像菜市场充气水箱里的鱼群。

      赵弘毅刻意从头到脚修饰了一番,理了发,修了眉毛,弱化了那份过于凌厉锐利的眉峰,一身潮牌休闲运动服,鼻梁上架了个防眩光防紫外线的银框变色眼镜,从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变身为邻家温雅闲散的大哥哥。

      别说沙漠雨看得一愣一愣,一路好几个女孩子都把眼睛望他身上粘。

      看二人不牵手不亲近,沙漠雨又对赵弘毅口称“弘哥哥”,女孩子们有些跃跃欲试。

      到了天然图画,终于有人迫不及待大胆上前。

      “帅哥,能不能帮我拍张照?”一个穿法式长裙,外套针织衫的年轻女孩子凑过来,口头笑嘻嘻询问,手上不由分说将相机塞到赵弘毅手里。

      赵弘毅将沙漠雨推到身前:“让她给你照,她摄影技术一流。”

      长裙女孩儿无奈答应。

      熟稔摆了好几个照相姿势,眼睛却不看沙漠雨手中相机,只管瞄赵弘毅。

      阳光给眼前英伟不凡的男子镀上一层金光,宛若神祇,让人心折。

      赵弘毅靠近沙漠雨,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腰上。

      其实并没贴到,虚空了一指距离。却是个,昭示自己名草有主的姿势。

      顿时抖落了一身黏腻大胆的目光。

      再起步时,沙漠雨若无其事提议:“我们走小路吧。主路游客太多,我不习惯走这么慢。”

      “好。”赵弘毅唇角一勾。

      二人转入小路。

      林深深,树重重,有段小路青苔湿滑。沙漠雨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眼疾手快,拉住了身边一株小树。

      赵弘毅眼珠一转:“我牵你。”

      沙漠雨摇头:“不用,我自己走。”

      赵弘毅笑:“知道你能走,只是你那鞋子的鞋齿最不耐青苔路了,容易滑,我牵着稳当些。”

      沙漠雨看看那浓密青绿的苔藓,闻言有些犹豫。

      这段时间,他对她依然停留在摸摸头,捏捏鼻子耳朵的亲近程度。

      只是,他的眼神却不复从前清透,而是,黏腻得有些失控。

      或许,是不再用药的关系?还是说,她不许他用药,给了他别的念头?

      乱七八糟想着,不由自主摇头。

      赵弘毅露出有些失落有些神伤的表情,淡淡道:“怎么,我当哥哥的连牵妹妹一下都不可以?”

      沙漠雨只好伸出指尖,给他握住。

      做过最亲密最缠绵的事,再变回兄妹,两个多月不亲近,此时手与手相触沙漠雨呼吸心跳俱停了两拍。

      他灼热的温度瞬间从手指尖传递过来,迅速点燃肌肤指甲掌心手背。

      沙漠雨快要被这温度灼伤。

      赵弘毅却若无所察,待走过了这段长满苔藓的小路,便自然而然松开了手。

      不想松手,但唯有松手,才能得到更多。

      树木摇着叶子,杂草结着种子,夏末最后的蝉鸣一声一声沸腾般闹热。两人默默走在山路上,谁也不说话。

      沙漠雨觉得掌心有些发痒发麻,被赵弘毅牵着的触感和温度始终盘旋不去。她将手背在身后,在衣服上用力搓了三四下。

      有什么动物从前面倏忽而过,带动草叶子窸窸窣窣响,沙漠雨走在后面没看清,问赵弘毅:“是什么?”

      是只蹦跳的小松鼠。

      赵弘毅眨眨眼睛,转身过来:“白娘子真身。”

      沙漠雨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呀”的一下揪住赵弘毅的衣袖。

      她怕蛇。

      小时候,有一次莫晚霞让她到廊下抽一丛干枯稻草去生炭火。哪知她随手一抽,稻草堆里窜出一条两尺多长的蛇来,吓得她哇哇大叫往回跑,还跌了一跤,当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赵弘毅不动声色将她揽入怀中,一条手臂绕过她肩背环着她,一只手掌轻轻揉她头发:“这么大了还怕这个?嗯?你跟无疆户外不是满山林钻吗?”

      他掌心干燥温暖,指节粗糙有力,即使隔着头发也有温度和触感缓缓渗透而下。 光线冻结,时间凝固,一颗心蓬松烘热如棉花糖,风一吹就要飘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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