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兮》淡淡妆成

11、倾心相许

　　夜空下，繁星烁，虫声鸣，少年语，情意浓。

　　晏宁与繁花坐在大石板上，静静无言。

　　这一刻的无言，并没有让晏宁觉得不自在，反而觉得岁月静好。

　　“我听麦冬说了，我生病的时候你一直在照顾我。”繁花开口打破了寂静。

　　晏宁一笑，“嗯，怎么？感动了？发现我的好了？想要跟我在一起了吗？”

　　繁花转头，怒骂道：“别蹬鼻子上脸啊。”

　　晏宁耸耸肩，摸了摸鼻子。

　　繁花有些不自然，小声喃喃：“谢谢了。”

　　声若蚊蝇，但晏宁还是听到了。

　　“以后别这样了。”

　　“什么？”繁花不解。

　　“我是说，不要冒生命危险去做任何事情。”

　　晏宁的眼眸直视着繁花，那眼中的认真让繁花平静的心再次跳动，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

　　繁花躲开他那炽热的眼光，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命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你怎么那么自私呢？”

　　回想起她当时煞白的小脸，没有跳动的脉搏，晏宁心中不由来气。

　　“你有想过，如果你死了，你的亲人会悲痛欲绝吗？你的朋友会伤心难过吗？你有想过……我又该怎么办吗？”

　　望着晏宁湿润的双眼，繁花在他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小小的身影，他的眼眸里，心在扑通扑通跳。

　　繁花突然发现这样的他让她心动不已，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温柔的声音带着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正如婆婆今天所说，谁都会害怕死亡，我也一样，当时的我也很害怕。从小到大，我见证过别人的死亡，但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或许是正因为离死亡太近，反而能够放下一切，拼死一搏。”

　　繁花随之一笑，“你看，我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那万一呢？要是你熬不过呢？”

　　“没有万一，我做出的决定从不后悔，我不想去想后果，那只会让我瞻前顾后，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让晏宁醍醐灌顶，这是怎么样的女子呢？为什么拥有男人一般的魄力和勇敢？她的目光总是那么坚定，仿佛从不会迷茫、迷失，让他深深折服。

　　“繁花，我喜欢你。”

　　晏宁不由自主的吐露心声，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晏宁内心有些抓狂：啊……短短时间之内，我怎么又告白了！这会不会显着太急迫了？会不会太卑微？她会不会再次拒绝我？……
　　一瞬间，晏宁的脑海中无数个想法飘过。

　　繁花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一愣，但随之甜甜一笑，“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嗯。”

　　晏宁红着脸回答道。

　　这一次繁花没有当机立断的拒绝，她笑了笑，默默无言，转头看向星空。

　　晏宁望着她的侧脸，细腻如白瓷一般的肌肤，高挺秀美的鼻梁，纤细的睫毛，如花瓣一般的嘴唇，洒落在耳边的碎发……月光下，她熠熠生辉，无处不在吸引着他。

　　“可是……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为什么呢？”晏宁不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繁花看着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喃喃道：“或许有，或许又没有，只是我欠那个人一个承诺。”

　　晏宁内心有些不安，她谈论到这个人时，眸中的神色明显波动，与平时不同。

　　“他是谁？”是她的青梅竹马吗？是她路上遇到的人？是她在意的人？还是爱慕她的人？

　　晏宁内心急迫的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一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人。”

　　言尽于此，晏宁知道繁花不想多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静默无言。
　　“夜深了，回去吧。”

　　繁花起身说道，向着屋内走去。

　　晏宁站起来，拉住繁花的手，阻止了她离去的步伐。

　　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如黑石般的吊坠，递到繁花手中。

　　“这个送给你，你就把它当作护身符吧，希望它能佑你平安。”

　　繁花抚摸着吊坠，这应该是一块黑曜石，这种石头本来表面很粗糙，而手中的这一块色泽光亮，表面光滑，看得出来主人时常抚摸它，很珍惜它。

　　“谢谢。”

　　晏宁询问繁花明早是否返程，在竹溪村似乎无望获得毒蝎子草。

　　“不，我还想再试一下。”

　　“你有什么办法吗？”

　　“也不是什么办法吧，我只是想骂人。”繁花笑笑。

　　夜已深，灯已灭，人已眠。

　　翌日，繁花一大早起来，找了村里的小孩，给他们一些糖果，“喜欢听故事吗？姐姐可以给你们讲故事，还给你们糖吃，但你们必须要叫上其他的小伙伴，叫的人越多，糖果也越多哦。”

　　在糖果和故事的诱惑下，小孩们纷纷走街串巷，呼朋唤友，一下子找来了很多人，围在繁花身边。

　　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歪脖子树下，繁花坐在一个大树桩上，两只手上套着两个简陋的布娃娃，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地给小孩们讲故事，从天上的小鸟讲到陆地上的老虎，从地下的蚂蚁又讲到海中的鱼，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晏宁抱着剑在一旁听着，十分不解，繁花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吗？拉着一帮小孩子讲故事有什么用？还不如他直接打家劫舍呢！

　　但他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还与前排的小孩抢位置，如同一个顽皮泼赖一般，繁花讲到精彩之处，他还带头鼓掌叫好。

　　晏宁想，繁花这小小的脑袋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她是一本故事书吗？怎么能有那么多新鲜的小故事，他以前从未听过。

　　在田里劳作的李大福用脖子间的毛巾对着脸一顿狂擦，大声吼道：“李二狗那个狗崽子，又跑哪里去了？他老子在田里辛辛苦苦干活，他又跑去哪个地方偷懒了？”

　　从田埂上端着茶水过来的李大婶说道：“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一群崽子们围绕着昨天那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在歪脖子树下说些什么，又笑又哭，不知道干嘛，估计我们家二狗也在里面。”

　　“诶——大伙们，歪脖子树下有人讲故事咧，那说故事的小姑娘比说书先生讲得还要好哩，我们村难得有人来说书，百年难遇啊，快去瞧瞧咯。”哨子跑到田里吆喝道。

　　哨子天性活泼，爱热闹，整天爱跑到别的村或者镇上听故事，回来之后，也爱跟村里的人说道说道，他拉上一旁正在劳作的老友，朝着歪脖子树飞奔而去。

　　一开始，只有一小部分人放下锄头跟着过去瞧瞧，后来，见人都没回来，留在田里干活的人内心也有些蠢蠢欲动，反正一个人活也干不完，也不差这一会儿，休息一下去瞅瞅吧。

　　渐渐地，田里的人走空了，而歪脖子树下聚集了一大帮子的人，站在后面的人央求前面的人坐下，或者垫着脚尖，或者伸长脖子，有些小孩甚至爬到歪脖子树上，还有人带了板凳、瓜子、扇子、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