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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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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普海:“月善。”
月善:“弟子在。”
普海:“为师这里有一件要事,需得你今晚去做。”
月善:“师父请讲。”
将月善盯了半晌,普海摸向怀里,拿出一柄金刚杵递予月善:“拿着这个,等到了今晚,就用它将月轮除去。”
月善本来在恭恭敬敬地接东西,听到最后一句话险些直接跪下了:“除去谁?!月轮??!”
月善喊的声音太大,连带着竹叶似乎也颤了三颤。发现普海正以严厉的眼神示意自己噤声,他只好哆哆嗦嗦地问:“为,为什么啊师父?月轮虽然性格怪了点,可她人很好啊,虽说刚刚不小心冲撞了您,可那也是无心之过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师父,师父请慈悲啊师父。”
发觉月善连话都说不清了,普海重重地叹了一声,似是无奈道:“我也舍不得月轮,我也想以慈悲为怀,可奈何天命如此啊。”
见月善仍是不解,普海问他:“你可知最近,京城几大勋贵人家接连被查出贪赃枉法一事?”
听及普海讲起了自己熟知的东西,月善连连点头,半晌才算找回了一点魂儿来:“知道知道,据说其中还有几桩案件和人命牵连上的,官家为此发了天大的火,怕是要严惩这些人。”
“阿弥陀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普海又叹了一声,问,“你可知,告发那些勋贵人家的物证上,都带着一股奇异的文殊兰香?”
月善懵懂:“知道啊,京城百姓中还有人猜测,会不会是师祖显灵,暗中护佑他们免遭权贵侵害呢……”
“那些不过是凡夫俗子用来自娱自乐的流言罢了,山野精怪,怎可与你师祖相提并论?”普海冷冷道,“你在佛祖前侍奉多年,难道还未做到耳根清净吗?”
闻言,月善脸上有些动摇。但他似乎还念着什么,嗫喏半天,道:“可即便那告发者不是师祖是山野精怪,那他也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啊,怎么也……”
“荒谬!”普海怒然打断了月善的话,“精怪之物,怎会怀有人情!不过虚妄尔尔!”
月善经普海这一骂,头当即更低了,思考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想说,那些证物都是伪造的?是假的?”
普海这才又顺了气:“还算有慧根。”
月善却依旧是困惑的表情,双眉也随之越蹙越紧,不禁彷徨道:“可那些勋贵人家伪善是真,京城百姓饱受其害也是真。而且这些又和月轮有什么关系……若是为了这些就要除去月轮,那未免也太怪了。”
这次,普海看向月善的眼神带了些怜悯,叹了第三道气,道:“这正是为师要和你说得最要紧之事。”见月善抬头看他,道,“你可知,你普赐师叔不是病逝,而是走火入魔,发狂致死。”
月善大惊:“发狂致死?!这,这又是如何说起。”
普海:“我原也不愿将此事公而告之,奈何今时不同往日,我也只好开诚布公了。
“当年你师祖年事已高,预感自己不久后就要圆寂,便意图将云浮寺住持之位传于你普赐师叔。然,天不遂人愿。
“传位当日,我师父也就是你法提师祖浇养的一盆文殊兰化了形。那兰花妖野性未除,不但在云浮寺内大开杀戒,还附了你普赐师叔的身,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情急之下,我只得向他出手。
“奈何那兰花妖生性狡诈,见自己毫无胜算,离开了你普赐师兄的肉身。然妖物凶残,临走之前,他竟拼力向你普赐师叔打了一掌。致使你普赐师叔气息紊乱,发狂致死。
“而你师祖目及此祸,亦口喷鲜血,最终不得瞑目而终。”
话至此,普海已眼含热泪,掩面而泣。月善心神俱震,久久不能言,半晌道:“师父所说,可是真的?”
普海:“你还是不信么,罢了罢了,此事非同小可,饶我是这样的亲历者,如今回想起来亦觉如在梦中。至于月轮……”
月善:“月轮怎么了?”
普海双手合十:“你普赐师叔曾于我托梦,说月轮与他生辰相同,定会被那兰花妖盯上。这亦是我当年力排众议、收月轮为徒的原因。”
月善:“那月轮从小饱受灾难侵袭,也是因这兰花妖的缘故了?”
“正是。”普海眼中似有泪落,“刚才我观月轮眉间已有妖气,想来她还是被那妖物上身了。那妖物为复仇而来,如若当真让那妖物得逞,那云浮寺乃至整个京城都会大祸临头。你我虽平时懈怠,但如此危难时刻,如若不挺身而出、大义灭亲,又如何对得起这一身袈裟?”
见月善不说话,普海又道:“那兰花妖逃脱前,曾被我以佛珠重击右臂,想来如今伤痕仍在。且他原身以被我用烈火毁去,如今他已非活物生化之妖,乃是死物所生之怪,若想永除此患,需得将他与月轮一并除去。
“月轮与你关系最好,你去找她最不容易引起兰花妖注意,故而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到。”
听着普海的话,月善紧咬下唇,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金刚杵,只觉得手中黄铜生冷,像是如何也无法用躯体捂热,良久答了一句“徒儿尽力一试”,躬了躬身,握着金刚杵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