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语》延路

27、第二十七章

　　“哎，听说了吗？皇宫里有个娘娘的胎流了！”妇人八卦的对着身旁的人开口。

　　一旁的人听到后，咦了一声，开口道：“我怎么能没听说。这事儿闹的，整个京城的大人小孩都知道。”

　　那八卦的妇人唏嘘了一声，“要我说，这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呢！我都生了几个了，哪个不都是好好的。我看啊...”

　　那妇人左右瞅了瞅，“我看就是现世报，让当爹的看着儿子砍头。这是天理能容的事吗！”

　　一旁的妇人也应着声点点头，“这不是，索性老天爷就把他的孩子收走了。”

　　今日一早，京城中皆是这样的传言。

　　明宁宫中，蒋妙妙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旁的侍女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皇上难得的来了一趟，大发雷霆的拉下去好几个人。

　　皇上派来照顾蒋妙妙的嬷嬷便是在里面，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毕竟蒋妙妙的孩子流掉了，头一个便会找到她身上。

　　听着外面打板子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哭叫。皇上叫的太医很快便来了，蒋妙妙直起身，眼角含着泪，对着君川明可怜的开口道：“皇上，你可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啊!”

　　君川明低头安抚了蒋妙妙几句，便对着太医挥了挥袖子开口道：“给朕查！”君川明有些疲倦的抚了抚额，抬手指向了一旁的瓦罐。

　　那太医是皇上的御用太医，虽说医术不如胡太医高明，但胜在是皇上带在身边的。伴着皇上许多年了，如今倒是须发皆白的模样。

　　陈太医先是对皇上行了礼，才向前去拿了那瓦罐。瓦罐中还有着今日熬药的药渣，问题大致就是出在这。

　　但还未等到陈太医将药渣拿出来，便听到有一道女声，奋力的在喊叫着，“我知道是谁要害龙子！”正是那嬷嬷的声音，打着板子的侍卫觉得此事重大，正要请示，便看到了蒋妙妙身旁的侍女月儿走了出来，“放她进来。”

　　侍卫点点头，将已经站不起来的嬷嬷给拖进殿内。

　　蒋妙妙一看到嬷嬷便激动起来，哭喊道：“你说，是谁要害本宫和皇上的孩子！”

　　嬷嬷看着眼前的蒋妙妙，涕泗横流的开口道：“贵妃娘娘您忘了吗？除了那一日，其他时候我都是守在您身边的。”

　　自蒋妙妙被诊出怀孕时，君川明便封给了她贵妃的名号。

　　这话一出，蒋妙妙一顿，死死的看着那瓦罐，随后转身看着皇上，痛哭道：“皇后！是皇后杀了我们的孩子！”

　　在场人皆是心里一惊，若真是如此，此事可不得了。

　　皇上沉了沉脸色，先是看着李太医道：“你先查着。”随后又看着蒋妙妙问道：“你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妙妙顿时激动起来，想要跳下床，月儿急忙按着她，“贵妃要做什么？让奴婢去做就好了。”

　　蒋妙妙看了月儿一眼，月儿焦急的对她点了点头，蒋妙妙攥紧她的胳膊，“熬药的地方，有皇后给我的东西。”

　　身旁人皆是一愣，月儿回过神。便向熬药的地方走去，皇上朝一旁的侍卫示意，那侍卫明了，抬步跟上了月儿。

　　不多时，月儿和那暗卫便回来了。月儿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纸，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皇上与那侍卫对视一眼，那侍卫对着皇上点点头。那纸确实是刚刚从膳堂拿来的。

　　一看到那纸，陈太医心中便有了猜测，对着皇上开口询问道：“可否让臣看上一看。”皇上点点头，示意月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陈太医。

　　陈太医拿到后，看了看，便惶恐的对着皇上跪了下来，“这...看起来是出自李太医之手。”

　　宫里的人大都知道，皇后得皇上盛宠，有自己专门的太医。而这个太医，正是李太医。这药出自李太医之手，在场的人无一想到了皇后，在结合那嬷嬷说出的话...

　　皇上一拍桌子，对着那嬷嬷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嬷嬷发着抖，她刚刚快要被打死了，为了活命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事情，这时竟成了真事。

　　那嬷嬷看到了活命的可能性，赶忙磕了个响头，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吐出：“那日大皇子突然来到这里，说是要找林侍读。贵妃娘娘以为是自己抢了大皇子的大夫，第二日便带着奴才去皇后宫中请罪了。”

　　蒋妙妙看着面前跪着的嬷嬷，面上仍是那副悲痛的样子，只是心中暗自想道，“这嬷嬷倒还不算是愚蠢，倒是将她仗着孩子故意示威，说成了是向皇后请罪。”

　　说罢，那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蒋妙妙一眼。只见蒋妙妙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扫了扫她，嬷嬷心中一震。赶忙收回了视线。

　　嬷嬷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再多看，“贵妃娘娘要去，奴才便陪着去了。但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说皇后娘娘最近头疼的厉害，不想要见到太多人...”

　　顿了顿，嬷嬷继续补充道：“于是贵妃娘娘便带着贴身的月儿进去了，奴才那时便是在皇后娘娘宫外守着。”

　　嬷嬷说完后，蒋妙妙便挣扎着下床，跪在了君川明腿边，“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这可是臣妾唯一的孩子。”

　　君川明扶着蒋妙妙，看着月儿开口道：“在皇后宫中又发生了什么，你都如实告诉朕！若有一丝隐瞒…”

　　月儿腿一软，“咚”的一声便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那日奴婢陪贵妃娘娘去到皇后娘娘宫中请罪，皇后娘娘宽容不愿责怪贵妃，甚至还教贵妃娘娘如何…如何…”

　　月儿的头越来越低，支吾着不敢说。皇上一拍桌子，月儿便抖得更厉害了，“她到底说了什么！”

　　月儿浑身一抖，“皇后娘娘给了贵妃娘娘如何生皇子的药方。”

　　听完这话，君川明顿时拍案而起，“荒唐！”

　　蒋妙妙赶忙再次下跪，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更是毫无血色，“皇后告诉臣妾，皇上最是偏爱皇子。她说她便是吃了那药才生出的大皇子。”

　　蒋妙妙眼里含着泪，“臣妾不过是想讨皇上的欢心，怎的…怎的成了这幅样子……”

　　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蒋妙妙生的好看，哭起来也不显狼狈，君川明念在她刚失了孩子，将她服了起来。

　　“你倒是什么都敢向肚子里送！”君饶辰到底也有些不好受，他子嗣本就不多。蒋妙妙的孩子他也是盼着的，如今却成了这幅样子。

　　蒋妙妙坐在床上哭诉着，“臣妾自幼养在闺房里，见到的人本就不多。怎能知道皇后娘娘是抱着那样的想法。只是可怜了臣妾还未出生的孩子…。”

　　君川明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朕会为你讨个公道。”

　　蒋妙妙窝在君川明怀里点了点头。

　　君川明自然能猜到，蒋妙妙去皇后宫中谢罪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便是想向皇后炫耀。

　　本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怎的最终会弄成这个样子。

　　但君川明自然也明了，即便蒋妙妙请罪是假，但君饶辰来到蒋妙妙宫中要人却是真。

　　这事儿君川明听到时虽说是生气，但好在是没有什么影响。加上第二日林与闲边带着君饶辰向他认了错，他便没有多计较。

　　但目前看来，此事却是不能善了。

　　君川明直起身，看了蒋妙妙一眼，“此事不要声张。”

　　蒋妙妙一愣，方才又哭着开口道：“我自是希望没有此事，又怎么会去声张？”

　　听到她的话，君川明点点头，随即又看向蒋妙妙宫里的人，沉声道：“管好你们的嘴。”宫中众人赶忙磕头称是。

　　想到目前的形势，君川明有些头疼的抚额想道，“那柳家本不该赶尽杀绝，只是柳杉然那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忌惮。”刚听到自己人传来这句话时，君川明便有些瑟缩。

　　也顾不得到底是谁，一声令下便将人杀了。圣旨一下，在想收回便难了。

　　朝堂上劝他的人数不胜数，饶是君川明也有些慌了。但他却不敢显露，而是强撑着完成了自己的旨意。

　　当得知蒋妙妙的孩子没了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柳家父子索命来了。他一向深信鬼神之说，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道士莫须有的话便将君谦从庙里找来。

　　唯一庆幸的便是，君谦确实是个病秧子，看起来不会有什么作为。

　　他心下慌乱，便想找到那道士询问一二。只是那高道平日经常要去云游，无法常常留在宫中。君川明倒是想让他留下，只是又怕那道士生气，一去不回了。

　　故而也从来没敢开口去提，那道士什么时候来，他便去找那道士看上一眼。

　　思虑间便到了皇后的寝宫，当得知蒋妙妙的孩子是被皇后设计没了时，心下竟升起了些许庆幸。幸而没惹到鬼神亲自来处置他。

　　君川明虽说心中坏的彻底，但好歹也算是听话的。因那高道曾告诉他，“只要他和平日里一样，天上神仙事务繁忙，自然不会注意到他。”

　　君川明将道士的话奉为圭臬，如今虽说像个被提着线的傀儡般。但行事上倒还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

　　出神间，便听到了皇后宫里人的通报。

　　骤然回神，便看到了衣着华丽，一脸笑意向他走来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