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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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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林与闲并未在意。任由君谦将自己拉到了膳堂,膳堂的桌子上放着几盘点心,只不过卖相看起来并不是多好。
林与闲正心生疑惑,便听君谦开口道:“昨日是我言过,倒是闹了个不欢而散。今日特意早起做了些点心,想要向你赔罪。”
听到君谦的话,林与闲略微怔愣,看着眼前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
君谦注意带林与闲的神情,难得的也有些不知所措,“你若是不喜欢,我便让人端下去。”
看着君谦作势伸出的手,林与闲赶忙出口制止,“没有,我很喜欢!”由于略微有些着急,语气倒不似平日里的冷静。
君谦微微一愣,收回刚刚伸出的手,笑道:“喜欢就好。我做了许久,尝尝看。”
雪白雪白的点心放在盘子上,个个都是圆滚滚的,有几个点心上还别出心裁的刻了几朵花。
虽说样式不算是多么复杂,可刻花的人想必也是手生,倒显得有些不像样子。
看着那一盘子的点心,林与闲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滋味,酸酸涨涨的。他拿起盘子上的一个点心,雪白的团子的看起来格外喜人。
林与闲尝了尝,不知该怎么评价。只觉得溢的满口都是甜味,甜味四下乱窜,倒是压的心里那点子酸都开始泛出甜来。
君谦在一旁看着,这时才开口问道:“味道怎么样?”虽说今日目的并不在此,但君谦倒还真是第一次给别人做点心,难得会真的生出些紧张来。
君谦话音落下后,便见林与闲突然对着他笑道:“好吃。”面前人是和平日里不甚相同的笑。
往日的时候林与闲给人的感觉总是温和又疏离。温和是由于林与闲平日里总会对人浅浅的笑,疏离则是林与闲自己天生的性子。
所以平日里,林与闲虽是笑,却不见得真的有笑意。而这次不同,君谦看着面前的林与闲,恍惚间觉得这才是林与闲真正的样子。
面前的人笑的灿烂极了,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人确实是很开心的。让君谦恍惚间便想起了幼时那个经常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子。
愣了愣,君谦开口道:“好吃就行。”看着林与闲的笑,此时君谦却有些不敢同他对视。也就是这一瞬间,便忽略了林与闲眼角那转瞬即逝的一颗泪。
风起时,情初动。
便在这样一个平常不过的日子里,林与闲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虽说有些见不得人,但心尖上沾着的一抹甜,怎么会舍得轻易丢掉。
片刻后,墨秋在门外敲门道:“林侍读,要到时间了。”是林与闲该进宫的时候了。
林与闲回过神,应了一声。向君谦示意之后便抬步走出去,君谦猛地回过神,跟了上去。
路过墨秋时,便看到墨秋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说明君谦交代的事情,墨秋已经顺利完成了。
这件事虽不值得大肆庆祝,但也不会沦落到让人心生烦乱的地步。
墨秋看到君谦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虽然由于身份特殊不得以用主仆相称,但他在心里一直将君谦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这会儿更是旁观者清。
看着君谦今日的状态,是往日里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曾有的。
君谦同林与闲一同走到了门口,走到路上时接过了十一手中的药箱。
他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之后,心中倒是比来时轻快些。此时正笑着向君谦道别。
看着面前林与闲的笑,君谦心中突然有些闷。当林与闲转身要走时,君谦突然拉住了林与闲的手。
林与闲心中骤然一跳,砰砰砰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方才才确认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这会儿突然被心上人拉着手,一时竟是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强装镇定,看向君谦道:“怎么了?”
君谦看起来有些怔愣,但仍是淡笑着“脸上沾了些糖霜。”说着伸手触向林与闲的嘴角。
柔软温润的触感突然触碰到冰凉的指尖,不知为何倒是烫的人发颤。
君谦的手指摩挲两下,便蹭掉了刚刚沾上的糖霜。君谦撤开手指给林与闲看,果然便看到那根修长的指节上蹭上了一点点的白。
林与闲心中狂跳,不敢多看,赶忙点头道:“多谢。”
说罢便转身要走,走时步履匆忙,完全不见平日的冷静。但此时的君谦却毫无所觉。
墨秋遥遥的便看到了君谦的背影,只觉得竟是孤寂。
只是漆黑的时代,难容干净的心脏,有人自甘堕落着,有人曲意逢迎着,有人困苦挣扎着,等待黎明的救赎。
君谦仍在原地呆站着,他布下那么多棋,只有这一次体会到了难过。空空荡荡的难过。
他看着门前的路,路上早已没有了林与闲的背影,他却仍在望着。
怔愣片刻后,君谦抬起手看着手指。怔怔的抿了抿唇,良久后突然舔了舔指上的糖霜,一点点的糖霜虽咂摸不出多少甜,但君谦却是觉得舌尖泛苦。
细碎的水滴砸在掌心,这时君谦方才察觉,泛苦的是他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明宁宫中。
蒋妙妙略有些焦急的在原地踱步,月儿在一旁看的心惊,最终鼓起勇气劝道:“娘娘,您当心点。”当心的自然是蒋妙妙腹中的孩子。
听到这话,蒋妙妙最终还是慢下了步子,但心中仍是焦躁。
皇上向她宫中派来的人,她通过自己的人脉自然已经知晓。
最近也未曾见到君谦身边的那二人。想来也是知道了如今明宁宫中的情况。
只是当下的情况,实在是蒋妙妙未曾预料到的,实在是不知君谦的下一步该从何处下手。
原是晚一些也无妨,只是这孩子在她腹中将要满三个月,那时胎便该稳下了,实在对她没什么好处。
蒋妙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理了理烦乱的思绪。君谦要是想要按计划进行,那药自然是不可少的。而这药还不能只是些不同的药材,必须要出自李太医之手。
李太医与皇后的关系,宫中大多人都知晓。李太医是皇后怀孕时,皇后母家派来的太医,后来皇后向皇上开口想要留下李太医。
看着皇后诞下的皇子,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允了皇后的请求。李太医便也留在了宫中。
故而李太医也实在是谨慎,即便君谦出手也只是拿到了一副药。这副药自然是要送到蒋妙妙手上。
不过这药要如何送到她手上?
蒋妙妙突然想到前些时候,皇后的贴身婢女偷偷地同她见过一面。
那个自称碧云的婢女,她自然是在皇后宫中见过的,只是蒋妙妙倒是没想到,君谦离开京城近十年,竟然还能将手伸得那么长。
诧异的同时,便听到碧云开口告诉她藏药的计划。蒋妙妙听完后沉默的点点头,倒是又一次认清了君谦无害的皮囊下,难以忽视的野心。
只是无论伪造的药藏的多么好,只要出自李太医之手的药到不了她手上,这计划自然也是没办法完成。
蒋妙妙不是蠢人,皱眉想了片刻便得知了此事的切入点。明宁宫守卫森严,蒋妙妙整日里也只是出去请安,未能有私下会见的时候。
但即便守卫森严,有一人一定可以自由出入明宁宫。那便是皇上为蒋妙妙特派的太医。
能下手的地方,便只有那一处,更何况最近胡太医恰好出了远门。而林与闲是胡太医的亲传弟子,再者说,蒋妙妙的喜脉是林与闲诊出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皇上出人意料的信任林与闲,从这些年的偏宠上便不难看出这一点。
同样,出事之后林与闲不需要多做什么,便会自然而然的退出这场角逐。
蒋妙妙想到这里,心下有了考量。便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等着。
果不其然,没让蒋妙妙等多久。明宁宫外传话的嬷嬷便走了进来,凑近蒋妙妙之后方才开口道:“娘娘,林侍读来了。”
这嬷嬷是皇上特意从宫中调来的。蒋妙妙自是信不过。
但听到嬷嬷的话,蒋妙妙这是才算彻底松了口气,面上却露出几分不耐,“怎么是一个侍读。”
传话的嬷嬷看蒋妙妙不耐的样子,赶忙开口道:“娘娘有所不知,林侍读是胡太医唯一的亲传弟子。医术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皇上怎会放心让林侍读来照看您肚子里的皇子呢。”
蒋妙妙没忍住嗤笑一声,“我想也是,那便让他进来吧。”
嬷嬷看着蒋妙妙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屑,后宫中的人,没有不想巴结林侍读的。
虽说林与闲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读,但有着皇上的青睐,往后还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富贵。
蒋妙妙对待林侍读的态度,看起来就不甚聪慧,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一时骄纵,谁知道蒋妙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又会送到谁的手里教养。
嬷嬷心里想着,脚下却麻利的出去将林与闲请了进来。
蒋妙妙看到林与闲之后,倒是有些吃惊。素日里常常听闻林侍读不苟言笑,是个谪仙似的人儿。
偶尔几次碰面也是如此,只是今日一见相貌倒仍是顶好的,只是这时看起来倒像是食了些人间烟火。比往日所见时,多了几分人气。
看到蒋妙妙后,林与闲行了礼。这一路上,躁动的心情倒是平复了大半。
林与闲将药箱放在一旁,正要打开药箱为蒋妙妙诊脉,便听蒋妙妙颦眉开口道:“你看着年纪小,能让龙子好好的吗?”
说话间,蒋妙妙又双手抚摸着肚子,一幅珍爱极了的模样。
听到蒋妙妙的话,林与闲也不恼,淡淡开口道;“娘娘放心,微臣学医也已有十多年了。”
到这时蒋妙妙才像是想通了似的,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腕,“那你可要给我好好瞧瞧。”
林与闲点点头,从药箱中拿出素帕药垫在蒋妙妙手腕上。正要诊脉时,便听到了明宁宫外传来的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