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麻辣十三幺

45、仙魔大战（7）

　　“你不能去。”齐菘站在关青阳身边，很是担心，“这紫夜定是有什么阴谋。”

　　关青阳刚想拒绝，突然紫夜的声音炸响在耳畔，是耳骨传音术。

　　“你的撼山箭竟会吸食法力真气，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关青阳凝视着眼前这道结界，片刻后转身就走。

　　“明日，赴约。”

　　“那紫夜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你不可能看不出来的。”齐菘跟在关青阳的身后进帐，不停劝道：“现在乘胜追击，你就是仙门百年一遇的大功臣，不能再等了。”

　　“嗨，功不功臣无所谓。”关青阳并没有说出是因为撼山箭的异样，“主要是我已经答应了那魔头，出尔反尔，不好吧。

　　“那难道你还真想明日单身去赴约？”齐菘不能理解，“你下令不准诛杀魔军遗军已有不少非议，再去赴约，恐生事端啊。”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爱说说去。那些老弱病残原本就是紫夜拉来凑数的，并不曾为害，我们总不能滥杀无辜吧。”关青阳不想齐菘担心，想给他倒杯茶缓一缓，却不想桌上的茶壶没有水，他举着空杯子嘿嘿一笑，“哎呦，你就放心吧。明日不管那紫夜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放过他，定会给逝去的仙友们一个交代。”

　　“可是……”

　　恰在此时，玉不渡掀开了帐帘，眼见此情景，开口道：“我是来的不是时候？”

　　关青阳好似见了救星，“哪里，正是时候。来来来，我有要事与你商榷。”说着便把人迎了进来。

　　齐菘看看关青阳，又瞥了眼玉不渡，叹了口气，端起茶具，“我去准备茶水。你们聊。”说罢走出了军帐。

　　他人一走，关青阳呼出一口气，人往椅子上一摊，“你找我有事啊？”

　　“不是你有要事与我商榷吗？”玉不渡反问。

　　“嘿嘿。”关青阳无赖似的笑道：“要真觉得来的不是时候，你还不转身就走。怎么可能还多嘴问一句。”言罢，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歪，“不过……我得谢谢你。说罢，什么事？”

　　玉不渡刚想开口，“等一下，”关青阳突然伸手喊了停，“你要是也来劝我明日不要赴约，就免开尊口吧。”

　　玉不渡叹了口气，真拿眼前这人没办法。他一步步靠近“我为什么要阻止你见紫夜？他现在又打不过你。”

　　关青阳一听这话乐了，心情顿时轻松起来，“他们要都你这么想就好了。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可玉不渡离自己越来越近，关青阳连忙以手为挡，“现在打架吗？不要吧，我好累……”

　　突然他话语一滞，手臂被玉不渡拽了过去。

　　“你受伤了。”说话间玉不渡将灵草敷了上去，又施了些法力，伤口处冰冰凉的。

　　“衣服沾了血渍，等下换了吧。”玉不渡又说。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关青阳莫名有点心慌，语塞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点头。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关青阳不自在的没话找话道：“哎，你想好没，彻底将魔军赶回去后，该怎么庆祝？”

　　玉不渡瞥了他一眼，“你想怎么庆祝？”

　　关青阳眼珠子一转，故意逗他，“我想看你身着红衣舞剑。”

　　玉不渡瞪了他一眼，关青阳厚脸皮的解释道：“你这身白衣实在是太素了，跟和尚似的，配不上你这张脸。”

　　玉不渡没理他，敷完药转身就走。

　　“你还没说行不行呢？”关青阳急忙喊道。

　　“无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关青阳便只身赴约。

　　紫夜所设的结界之中空旷寂静，周围白茫茫一片，云海翻滚，似幻似真。

　　这人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结界之中造一片幻境，真是有力没处使，关青阳嫌弃的啧了一声。

　　“新衣不错。”紫夜好似醉卧在那云海之间，全身透着慵懒，完全不像一个朝不保夕的败军之将。

　　“拍马屁没用，该杀你还得杀。”关青阳抖了抖身上的战袍。

　　这身新衣是齐菘一大早送来的，帮自己更衣的时候也没忘了唠叨叮嘱几句。

　　紫夜笑了，“你小子倒是对我的胃口。”

　　关青阳见他磨磨唧唧半天也不切入正题，大约猜到他是在拖延时间，索性祭出撼山归宁，瞄准了紫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再不说，我可没耐心了。”

　　紫夜深呼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于这云海之中反问关青阳：“这撼山归宁认你为主的时候，你就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异常？关青阳心道：那简直不要太多啊。可他不想说给这个魔头。

　　“我是不会上你当的，你有话就说，没话咱们就开打，省些口水。”

　　紫夜淡淡一笑，也不恼，认命般点点头，“那你不如试试这个。”说罢长鞭在地上一挥，不知从何处来的水，便如银链一般冲着关青阳就飞了过来。

　　关青阳下意识的用手去接，没想到竟然接住了。那银链在他手中不断翻飞，幻化出各种形状。

　　“你就不好奇自己何时会的这以水化形吗？”紫夜问。

　　自从找到那撼山归宁之后，关青阳只觉得体内真气充沛，他猜想自己应该是突破了至臻化境，并未深究，但这以水化形之术却并非修仙之术，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被戳中了心事，关青阳有些气恼，“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道真气就擦着自己的耳边飞过，“欺人太甚！”他刚想反击，却突然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向紫夜。

　　“知道了！”看他的眼神，紫夜就知道他产生了怀疑，他随即释放出一些法力凝于掌心，摊开让关青阳看，“你看，这是妖力，红色！”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而后看向关青阳。

　　后者愣住了，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紫夜负手而立，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发现这撼山归宁的时候，其身上缠绕的应该是红蓝双色的真气。”

　　说到此处，他挑衅一般的盯着关青阳，反问道：“是吧！”

　　关青阳是何等聪明的人，紫夜话说到此处，他怎么可能还猜不出这撼山归宁乃是仙妖共通的神器。

　　也就是说当年炼化这两件神兵的乃是一仙一魔两个人。

　　可是……可是……

　　“怎么可能？”他失魂一般，喃喃自语。

　　“如何不可能。”紫夜仿佛在看着已然掉入陷阱的猎物，无比享受猎物挣扎的过程，“仙门干的龌龊事又不止这一件。”

　　接下来他仿佛在自言自语，面无表情的讲述了一件彻底颠覆关青阳认知的事。

　　“你胡说。”关青阳震惊到连退数步，茫然间摇着头，“仙门百家济世为怀，绝不可能贪图一己私欲。”

　　“济世为怀？”紫夜被他的话逗笑了，恶狠狠道：“狗屁。”

　　“你们每年为了所谓的增强镇渊塔的神力，猎杀的我魔族同袍还少吗？”

　　“那些都是犯事，侵扰民间的恶魔。”关青阳反驳。

　　“侵扰民间？仙魔上千年前本是一体，若不是尔等仙门先祖为了一己之私，设计造谣魔族，联合民间将我等赶至灵力荒芜之地。魔族子民又怎么会为了生存铤而走险。”

　　“不可能。”自从关青阳有意识起，就被告知要斩妖除魔，护卫人间太平，可现如今有人告诉他，这背后一切的推手正是仙门自己，他如何能接受。

　　“当了数百年的救世主，人间香火供奉无数，仙门当然忘了自己当年的发家史。”紫夜冷眼瞧着，“可你想过没有，仙门既然慈悲为怀，又怎么会在镇渊塔中用如此凶残的炼魂阵。你们可知那些本可转世投胎的魔灵经过炼魂阵的炼化，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慈悲？就是你们口中的行善？”

　　关青阳一时无语，他不是没有质疑过。镇渊塔中的法阵太过凶残，可……“可镇渊塔镇下镇压着魔族命脉，我们……”

　　“哈哈哈哈哈。”紫夜突然疯癫了一般，“魔族命脉？哈哈哈哈。”

　　“仙魔两族同根同源，哪来的命脉要镇压。”

　　“你是说……”心里曾经高高耸起的高塔瞬间崩塌了，关青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而紫夜早已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直接肯定道：“没错，镇渊塔下根本什么都没有，你们被骗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去问师父，问盟主。”

　　“你去问，你觉得这种事他们会不会说。”紫夜在他身后冷冷道。

　　“你是说……”

　　紫夜摊开双手，“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说的。实话告诉你，魔族这次起兵就是要推翻镇渊塔，摘掉你们仙门伪善的面具，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沿途不恋战，直奔镇渊塔。”

　　“那你现在告诉我，什么目的？”事到如今，关青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紫夜将这些隐秘告诉自己，不可能是出于好心，“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

　　紫夜勾了勾嘴角，点头道：“自然，就算你肯放过我，仙门的那些暴徒也不会。我不傻。”

　　“那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关青阳顿了顿，“你在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下紫夜彻底笑开了，看着关青阳就好像在看着猜中自己谜题的人，“你很聪明，但种下这颗种子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