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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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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暖黄色的光扑入眼帘的刹那,和泉守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前栽去,摔了个大马趴。
“痛痛痛痛痛!”他扶住脑门轻呼。
周围有丝竹管弦之声,在回味着疼痛的时候,袅袅渗进耳膜。
定睛一瞧,眼前是恍若江户时期的、古色古香的装潢。幽深的走廊,两侧的障子门都严丝合缝地关着,偶尔会有人影,倒映在上面,而那音乐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夹杂窃窃私语。
又过了两秒,他才想起来自己要见谁。
“喂,国——”
“我在这里呢,兼先生!”
没等叫完名字,少年就跃入眼帘。
身穿内番服,和预想并无两样,倒不如说,名叫“堀川国广”的刃原本就是同一个模样,不管在哪里。
但和泉守还是察觉到了,这一振不是陪伴自己多年的“相棒”。即使模样相同,也能从灵力的气息上分辨出来。
更何况,在那位银发男子将‘退化’刀剑摆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全本丸只留下他一振”的事实就已昭然若揭。
“这里……是哪里?”
他眯起眼,不由得添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这里可是‘菊屋’,从早到晚都热闹得很!当然,现在还早,大部分刀剑男士还在陪主人睡觉,所以比较安静。”
“等等,你刚刚说,陪主人睡觉?!”
“啊哈哈哈哈哈~”也许是看到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堀川国广大笑,清亮的少年音却不使人心生厌恶,“兼先生果然在意这件事?忘记说啦,菊屋隶属于‘刀剑花街’,这个结界里,除了我们,也有很多别的店在经营哦。”
“刀剑花街?”
“嗯嗯!”
堀川拼命点头。从口袋里翻出两个饭团,里面裹着海苔碎和鲣鱼碎,用保鲜膜缠得整整齐齐,还在冒热气。
“总之,趁天还早,我们先吃早饭,之后就要去各处问候和见习了。”他微笑,直接把拨下一半保鲜膜的饭团塞进他手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最近兼先生总不肯吃送来的饭菜,厨房的人生气了,干脆不理咱们。不过,幸好我有所准备,刚才去送米时偷拿的~”
和泉守没有接话。
忽然,他直勾勾地盯住胁差少年,握住对方的双肩,拼命摇晃:“实话告诉我,我来这里几天了?本丸的其他刀剑男士被送去了哪里?我要见政府的人,要知道主人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必须离开这里!!!”
“额啊啊啊……兼、兼先生来这里一周了,前三天一直昏睡,直到第四天才清醒。”堀川被摇得风中凌乱,只得尽力回应,“本丸的其他刀剑男士……其他刀剑男士……”
“快说!”
“……”
和泉守觉得手上一松,不知怎么,那振胁差好似化作一道残影,敏捷地挣脱了桎梏,巨大的反冲力让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撞翻旁边的行灯。
饭团掉到地上,顷刻间散了形状。
“国广——”
“抱歉,兼先生。”
堀川的声音沉闷下来。他低着头,细碎的刘海在额前扫出一片阴翳,遮盖了表情。
“兼先生既然来到‘刀剑花街’,就已经变成直属于时之政府的刀剑,不再奉任何审神者为主人。所以,请忘掉过去的事情,好吗?我们一起去寻找新的价值,还有无数审神者,需要我们安慰。”
“我不管你要的是什么价值!国广,带我离开,看在是‘我’的份上……”
和泉守故意软化了语气。想当初,与自家本丸那振堀川国广并肩作战的日子,向来他发表什么意见,策划出怎样的奇妙战略,他都无条件地支持与包容,另一边,又会贴心地、在私下为他做好万全准备。
“不可以。”
淡漠的拒绝打碎了关于旧日的记忆。
“抱歉,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可恶……”
和泉守下意识要拔刀,但左侧是空的,本体早就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幸好,对方也没有佩戴本体,既然两刃都“赤手空拳”,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也无所谓吧?
想到这儿,他再次向前飞扑,试图撂倒对手。
“嘿!”
少年脚尖轻轻点地,凭借超高的机动成功闪避掉这一击,转身,右脚踏上对手的后背,身影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跟头,落到不远处的后方,
“收手吧,兼先生,无意义的挣扎,就算重复一百遍,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故意不理睬背后气喘如牛的付丧神。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头披散的长发,与自己相同的眸色,羽织在春樱与秋叶乱舞的风中猎猎作响,就像几百年前曾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太过熟悉,以至于不忍心见证他走向颓败——
他好不容易才变冷的心肠。
咚、咚、咚……
这时,晨钟敲响七下,两侧的障子门齐刷刷地打开了。
“大清早就听见说个不停,到底是哪儿来的家伙?”
“是啊是啊,主人在我怀里呢,都吓醒了。”
“不会是‘新刃’吧?我听说一个本丸的审神者没了,要处理废刀呢。”
“没错,那振的名字就是——”
“各位刀剑男士们、主人们,早上好!这里是堀川国广,旁边是兼——和泉守兼定,初来乍到,难免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作为‘菊屋’的新成员,从今往后请多关照!”
抢在其他刃念出新成员名字之前,堀川像聚光灯下的爱豆那样,向他们活跃地挥手致意,随后,深鞠一躬,优雅大方地介绍道。、
“你们……?”
和泉守压根没想到,自己还有缘得见这么多刀剑男士。
四下张望,见障子门口,有斜倚门框的鹤丸,有没穿外衣、显出红马甲的大般若,有睡眼惺忪、发丝却毫不凌乱的蜂须贺,有一前一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的清光和安定……以及他们身边,衣冠不整、花枝招展的各色女子。
酒气与闷了一宿的缠绵气息涌上来,狠狠刺痛了他的神经。
不会吧?
难道这个地方,真如国广所说……是陪人“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