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蝙蝠之章（4） ...
-
他趁着没人打搅的时间一点点梳理头绪，却不知道随着时间流逝，布鲁斯已经结束了夜巡，他轻巧的落在阳台上，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半掩的玻璃门，走到克莱门特的床边。
布鲁斯看着他，唇抿的很紧，从阿福的回应来看，他夜训的几个小时内，克莱门特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入睡，这种状态其实更像昏迷。
他伸手掖了掖被子，突然动作一顿，透过被子感知到克莱门特的胸膛并无起伏，他猛的伸手确认克莱门特的呼吸。
时间殿堂里的克莱门特突然被强制遣返，他大概知道是有人，意识很快回到了身体中。
布鲁斯感受到气流掠过，松了口气，他的这番动作似乎惊醒了克莱门特，对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连忙扭动手臂以将尖锐物避开他的触碰。
克莱门特从床上坐起来，睁开了眼，有些迟疑的看着陌生的黑影：“……你好？”
面对问号的蝙蝠侠保持沉默，太阳穴突突的疼——他脑子想破也想不到克莱门特面对一个深夜潜入自己房间的人第一反应是问好。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有什么东西在月华之下反射着凌冽寒光，克莱门特视力实在是不太好，看不出眼前是个什么东西，福至心灵道：“呃……虽然这里大概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拿走，不过看在我是个残疾人的份上，请不要对我动手……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再来……？也许布鲁斯会给我准备点什么……”
他越说越小声，似乎就连自己也觉得荒唐。
AKA蝙蝠·被误会成小偷·侠：……
他被气笑了，威胁似的靠近他：“如果我想要的不是钱财呢？”
克莱门特脑子里万马崩腾，他一边往边上躲保持距离，一边在心底骂蝙蝠侠OOC，摆手道：“……不，别，我的身体并不好看……”
他似乎变得沉默下来，只是推拒似的低声说了一句：“很丑陋。”
不小心戳到克莱门特痛处的蝙蝠侠握紧了拳头，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如今依旧不得而知，所有人都不愿告诉他，他也知道这是克莱门特的吩咐，他的挚友想要保全最后一丝体面，而这份体面来源于他。
他退后了几步，似乎又觉得这动作有太大的歧义，干干巴巴道：“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克莱门特轻笑着摇头：“没关系。”
“既然你不是来偷东西的，那么，你明天还会过来吗？”克莱门特问。
“我没有什么朋友，醒的时间似乎也不太对的上布鲁斯……我是想问，你能带我出去看看吗？”克莱门特朝他看去。
他的眉眼和布鲁斯下午见到的没有太大的区别，寡淡的笑容，抹不去的疲惫，温和像是从骨子里漫出来，看不到往日的活泼，却也并不绝望。
因为他的世界有布鲁斯，还有光。
被一双饱含期待的眼睛盯着，布鲁斯一时不察，被诱惑着答应了。
他来不及挽回自己的答案，只严肃的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克莱门特只是笑着拉上被子挡住半张脸：“我的夜视能力不太好，刚刚你走进的时候才知道的……蝙蝠侠，对吧？”
他眯着眼睛笑，像是很愉快，语气慢的出奇：“你好呀，大英雄。”
蝙蝠侠对这个称呼不予评价，只是快步走到窗边，最后说了一句：“我明天会来。”
黑漆漆的蝙蝠消失在视线里，克莱门特眨眨眼，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监控，当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睡觉去了。
别说，时间殿堂也许还真带着点催眠的因素，他去了几次，每次回到现实都很疲倦，倒是和他这副躯体合适的很。
第二天清晨，克莱门特摸着楼梯慢吞吞下楼时，被准备早餐的阿福叫住，对方朝他举了举餐盘里放着的食物，笑着说：“克莱门特少爷，麻烦你去叫老爷起床，可以吗？”
他微微弓着的腿悬空着晃了晃，点着头慢悠悠的爬上了楼。
布鲁斯的房间没有离得很远，他扶着墙壁往里面走，推开了门，布鲁斯窝在床上睡的正香，他晃过去拉开窗帘，坐在他床边。
布鲁斯的头发睡的乱糟糟的，眼底下还有一圈不明显的黑，他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轻声道：“布鲁斯，天亮啦。”
布鲁斯埋头，皱着眉在心底天人交战，挣扎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来把克莱门特一起拉了下来，凑上去蹭了蹭他的脖子，道：“…再……五分钟……”
克莱门特眯着眼笑了：“那我五分钟之后叫你。”
布鲁斯松了口气，没过几秒就听见克莱门特在边上轻轻的吹了口气，他睁开一只眼看他，对方说：“晚安喔。”
“嗯嗯……晚安……”他黏糊着声音应答。
克莱门特数着时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戳他的脸：“一、二、三……十、十一……”
他数着数着，搂着布鲁斯的脖子打了个哈欠：“……两分钟了。”
布鲁斯睁开眼，有个人在你身边不停折腾你，换谁都睡不着，他拍拍克莱门特的手臂，从床上坐起来。
被子从他身上滑下去，露出大片赤裸，克莱门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伸手划过早已结疤的伤痕，布鲁斯听见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这些伤口，怎么来的？”
“去旅行的时候什么都想试试，一不小心就留了这么多疤了，会觉得很难看吗？”布鲁斯套上衣服遮住疤痕，轻笑着把趴在床上的克莱门特拉起来，他目光落在克莱门特的脚裸。
“不会，在布鲁斯身上的话，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吧。”他笑眯眯的说，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落点，他把脚收了收，继续说，“不许看。”
他还想说什么，却都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布鲁斯发觉他情绪不对，走过来强硬的抬起他的腿。
克莱门特瑟缩两下，他的脚明明已经没有知觉了，可是在布鲁斯的掌心完完全全贴合他的脚底，带着茧子的皮肤触碰上来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仍旧不断的从心底翻涌而出。
他忍不住的颤抖，无措的低头阻止，想要把脚抽出来，对方却不如他愿，紧握着脚裸，试探性的撩起裤腿，想要看清刚刚那一瞬间因为动作幅度，裤腿被拉上去时，露出那一块肌肤的痕迹。
克莱门特挣扎着，最后低哑的喊了他的名字，“布鲁斯……！”
他的动作顿住了，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觉，致使他另一只手轻微的发抖，布鲁斯努力的平复心情，露出一个玩笑似的表情：“好好……我不碰了。”
克莱门特抿着唇，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布鲁斯会想着方才的触觉，心下大致有了猜想，几年前的那场火，被灼烧的绝不止是鸽子，他的腿，大抵也在火灾中被染上了斑驳。
正因为二次创伤，他才彻底无法用双腿行走。
他追了上去，看见阿福正扶着他一点点下楼，转角的那一瞬间，克莱门特大概是笑了笑，轻声对阿福说了什么。
他看不清完整的嘴型，分辨不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下楼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抱歉，也知道克莱门特一时半会大概不会和他交流了，心绪不宁的喝了口水，后知后觉里面是牛奶。
他只感觉整件事就和这杯不小心被他喝了的牛奶一样，除了咬咬牙往肚子里吞，什么办法也没有。
明明再三强调过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斟酌，可在他那份对克莱门特也许是伤害的探究欲和担忧面前，依旧无足轻重。
他难得坐立不安，举着杯子喝牛奶的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克莱门特。
克莱门特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只觉得脸都要被盯出洞来了，扯了扯嘴角，问他：“怎么了？”
见他重新笑了，布鲁斯试探着开口：“一会陪我去看表演吧？我记得今天是要表演相当出名的空中飞人，旅行中途偶尔也会听说，不过，还是和你一起看比较有趣。”
他恭维的实在是不动声色，完完全全属于布鲁西宝贝一贯的甜蜜，克莱门特拿着餐巾擦拭，冷淡的点点头。
矜持开口：“我对杂技不感兴趣……不过是你想看的话，也不是不行。”
布鲁斯轻笑，三两下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打电话让人买票去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坐上了去往马戏团的车，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克莱门特有些出神。
他有太久没有踏出过那扇小小的门，阳光于他而言竟也算得陌生，直到站在马戏团的门前，他才想起，原来太阳照在身上的时候是暖的。
他的眼球有点痛，不得不眯起眼睛缓慢的适应，落座之前，他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布鲁斯明白他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只是拉着他坐下，给他那不宜受凉的腿盖上了外套。
他实在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马戏团表演过了大半他才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挣脱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两道身影从半空中直直坠落——
四周响起慌乱的脚步和惊呼，布鲁斯的声音就在耳边，却一点点变得遥远了，他的目光只牢牢的锁定在地面上那两具摔的可怖的尸体，涌出的血液摄住他。
克莱门特觉得好冷，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破碎无比。
死亡、死亡、死亡——
“不……不、……”他颤抖着，被布鲁斯搂紧。
“克莱！别去想……什么都别想！”
他已听不见布鲁斯的呼唤，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可血色蔓延开来，又将他带回了那场死亡中。
布鲁斯焦急的轻摇他的身体，看着克莱门特完全无法挣扎出来，状态越来越糟糕，最后不得不拿出镇定剂注射进去。
昏睡过去的克莱门特倒在他的臂弯过，被他抱着放进了车里，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尸体边的男孩，似乎想到过去的自己，最终做了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蝙蝠之章（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