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厌食症》三番一掷

8、第 8 章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是某种程度的清醒剂，肠胃科，尹煊麦融在求症的队伍里抱着历史资料，背诵效率甚高。尹煊纳站在叫号的护士旁边，生怕错过了，对应的号响了，她一把抓着妹妹进了科室。医生看了看尹煊麦，按了按身体，问了几个常见的问题，无甚结论，开了单做全身检查，尹煊纳拿着单子拽着尹煊麦一个一个科室的跑，片子拍了一大堆，上午磨成了下午。医生看着叠成摞的报告，沉了一刻：不是身体根本的原因，倒像是厌食症，我建议你们去精神类科室做最后确症，这类病大多是由心理疾病引起的，而身体治疗只能作为辅助手段。
　　厌食症？尹煊纳念着这个词，恍惚：怎么会这样？平时小麦都好好吃饭的呀，虽然很瘦，但是都有吃东西的。
　　从胃部萎缩的程度看来，并不是最近才这样，具体的病理成因还有待分析。
　　尹煊麦看了一眼医生，又看了一眼纳，微笑，谎言破了，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她认真思考。
　　确证：厌食症。收集了肠胃科医生的结论：应该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尹煊纳脸色苍白，倒比尹煊麦更有了病人的模样，一些事实猛然来到，骇了心神。麻烦家属出去一下，我想和病人单独谈谈。医生这样说。
　　终于，环境理智了起来。尹煊麦看着医生，平静：是想问我为什么厌食吗？
　　大多数情况下，青春期阶段的女孩儿通常会为了追求更为纤细的身材而有意识地减肥，但由于方法不对或者心理太过偏执进而发展成了厌食症。医生解释了一种常态病因。
　　我对身材没有要求。尹煊麦翘起嘴角，孩子气。
　　什么时候开始吃不下东西呢？有没有呕吐的情况？看到食物的反应如何？
　　医生，你会跟我姐姐说我们聊的事吗？保护病人隐私在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
　　医生愣了一下：当然，我们之间的谈话是保密的，跟你姐姐交涉的仅是结论不涉及内容。
　　哦，这样啊。那我可以稍微诚实一点儿。尹煊麦如此“诚实”：一年了。刚开始还可以吃下东西，很少，但是还可以咽下去，也会吐，后来越来越止不住吐了，现在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恶心，如果饿了，我一般喝葡萄糖，饿得狠了，也会吃东西，一两块苏打饼干之类的。
　　可不可以回想一下第一次恶心或者呕吐的情况？
　　不可以。尹煊麦坚决。
　　为什么？有不好的回忆吗？
　　对啊，不好的回忆，很不好，不着衣衫的尹煊纳厚颜无耻的取悦男人，下贱。尹煊麦的视线顺着医生记录的笔一直攀沿上去，对视，女孩儿给人的压力，厚重：我不想说。
　　对话最终变成了精神角力，尹煊麦占了上风，只是，这样的胜利没有赢家。医生跟尹煊纳说了这类病症的大致成因也说了尹煊麦的固执，给她们介绍了一家专业机构：这个心理咨询室的医生是国内这方面的专家，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回去的路上，姐妹俩说起其它的事，都想忘了突然而至的“病”，只是尹煊纳的叹息，让假象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