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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剧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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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小飞的印象里，第一次痛哭是在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为了救自己的养父而牺牲的时候，那天刚好放寒假，顾小飞常常往高粱家跑，问他他也不说。
在心里独自别扭的顾小飞在面对顾一野的教育和关心时，总是刻意保持距离，表现出漫不经心，直到那一天听到别人说顾一野和阿秀闲话的时候，没忍住跟人打了架，顾小飞不服自己父亲的作法，却又深知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得不这样做。
思来想去顾小飞用稚嫩的语言给顾一野写了人生中第一封信，真诚又隐瞒。
他说他不想当兵，其实他很想当兵，但是他释怀不了真相。
顾一野总觉得孩子还小没关系，还不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高三征兵季，顾一野拿着报名表回到家，想和顾小飞好好谈谈关于顾小飞的未来。
“这是什么？”顾小飞盯着桌上的报名表，阿秀选择离开房间留给两人独处。
“我再问你一次，当不当兵？”
“我不当。”
“为什么？你就不想像你爸爸一样？像我一样？”
“我不想。”
“小飞……”
“我说了不当。”
“但是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我喜欢玩计算机，我不喜欢当兵。”
顾一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好。”
顾小飞看着他拿出张飞的军功章，一把把军功章推掉。
“我不想为你当兵，也不想为他当兵，如果他不当兵，他就不会死，你也不用这么委屈你自己，因为他是为你死的。”
顾一野愣在原地。
顾小飞捡起军功章放到顾一野手里。
“反正打死我，我也不当兵。”
顾小飞跟门口同样愣住的阿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好逃离那个家。
顾一野似乎还没消化好顾小飞的话，阿秀已经在一旁紧紧握住他的手。
“秀。”
“我知道，我知道。”
原来顾小飞心里也有结，那个结和自己和张飞都有着很大的关系。
阿秀给顾一野拿上外套:“那家伙一定是在你们经常跑步的那个操场边别扭。”
“嗯。”
顾一野走到操场边看着顾小飞坐在双杠上，一双眼睛盯着顾一野一步一步靠近，顾一野也跳上双杠，两父子就这样坐着。
“顾小飞，你说这么多年，你把我当父亲了吗？”
顾小飞白了一眼顾一野，没说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
顾小飞抬头看了一眼顾一野，顾一野摸了摸顾小飞的头。
“那年我们接到任务……后来，是你爸爸看到了那颗地雷，是他替我挡了那颗地雷，你爸爸确实是因为我死的。”
顾一野把那年的战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小飞。
“小飞，我和你妈妈一直都想告诉你，只是觉得应该等你再大一点……这阵子你跟我这么别扭，现在想来是因为这件事？”
顾小飞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一滴泪从顾小飞眼角滑落。
“小飞，你可能还理解不了为什么你爸爸喜欢当兵，也还不能理解军人的使命，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再也不能说不当兵你爸就不会死这样的话。”
“可那是事实。”
“你爸爸喜欢待在部队，我也一样，军装是使命也是信仰，你还不理解这份使命，这份信仰，你那样说话，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失望。”
“比命还重要？”
“还重要。”
“那军装和妈妈相比呢？”
“你妈妈不会让我做这种抉择的。”
“肉麻死了。”
顾小飞似乎平复了心情，拍了拍顾一野的肩膀:“老顾，我也给您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
“我记得有一次村支书带着一叔叔到我家，他说，小飞啊，叔叔家有可口可乐，有巧克力还有汽车玩具，我会待你好的，把你当我亲生儿子一样疼，然后我妈妈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关上门就抱着我哭。”
顾一野的心抽着疼。
“小飞，对不起，是我让你失去了爸爸。”
顾小飞转过头看着顾一野:“我是你儿子，顾一野同志。”
“对，你是我的儿子。”顾一野的眼眶瞬间红了。
“我承认我一开始有点不能接受，但是谁让你娶了我妈呢，谁让我变成你儿子呢？”
“谢谢你，顾小飞。”
“别，我可没答应你去当兵。”
顾一野笑道:“我们来日方长。”
“我一定不会放弃高考去参军的，老顾，你别抱希望了。”
“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你也得打得过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