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入红尘》弟黄

72、通天彻地情

　　祝由心情不好，要去华山山谷散心。
　　杨生素和祖少英主动请缨，说陪着他去，顺便把自己老家的房子翻修一下，将来过去养老。
　　甄九灵的徒弟李通说也想去看看，看看能不能遇到神仙。甄九灵答应了。
　　四个人来到了华山山谷，祝由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好了很多。
　　趁着杨生素和祖少英在家中搞卫生的功夫，祝由带着李通来到了山谷，寻找师父当年的足迹。
　　祝由向李通介绍了自己认识了师父玄生道长的过程，李通听了啧啧赞叹。
　　“不知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吧？”
　　“那我们再去拜访一下师叔祖。”李通建议道。
　　祝由觉得也应该再去看看，毕竟多年没见师父了。
　　两人信步来到山谷的深处。
　　李通看到山谷的小溪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觉得很有意思。
　　“祝由师父，这小溪上的雾气，是不是就相当于我们身体里的卫气？”李通问道。
　　祝由大吃一惊，说道：“甄九灵说你是个通天彻地的人物，我刚开始还不相信，现在完全相信了。你能想到这一点，进步就很大了。”
　　“是不是我说的不准确？”
　　“是的，你的经书还是没有看透。其实我们身体里面的卫气相当于山上低矮的云层，围绕在群山的周围，随风移动。”
　　“原来是这样。”李通恍然大悟。
　　“小溪上或者河流上的雾气，相当于我们身体里的营气，随着河水的移动而移动。”
　　李通更是豁然开朗，道：“祝师父，你才是真的天地人合一的神医！”
　　祝由谦虚道：“杨生素师父和甄九灵师父的医术可比我高多了。”
　　“那溪水或者河水相当于我们身体里面的什么呢？”
　　“相当于我们身体里面的血脉，按照营气运行的方向流淌。”祝由耐心地解释。
　　“那我们针灸循经补泻，就是掌握了这些规律，然后调理卫气的吗？”
　　“确实是这样。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泻实补虚。河水干了会怎样？”
　　“万物枯死。”
　　“是啊，这时候天上飘来了云，降了雨，万物又得到滋养，而后重生。”
　　“祝师父，我明白了。针刺的目的就是让云降雨。”李通觉得眼前一片开阔。
　　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玄生道长的小木屋，只见一个老人在浇花弄草，发须皆白。
　　祝由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在家啊！”不由得喜极而泣，奔了过去。
　　“你胡子一大把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擦擦你的鼻涕眼泪！”玄生捋着胡须责怪道。
　　“徒弟是见到师父你高兴的啊！”祝由走了过去。
　　“那个年轻人是谁啊？”玄生很是感兴趣。
　　“他是我师哥的徒弟，李通。”
　　李通走了过去，跪下磕头道：“李通拜见师叔祖！”
　　玄生双手一托，说道：“起来吧。”
　　李通赶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了起来，身上还暖洋洋地舒服受用。自己抵抗的力量瞬间消于无形。
　　玄生笑道：“小友竟然也是混元派的内功，原来还是一家人！”
　　祝由道：“师父，李通是混元派清云道长的弟子。我们把‘气血藏经’和‘混元玄天剑’也传给了李通。而且把《灵枢》和《素问》两本经书也传给了他。”
　　玄生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个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才，也是个通天彻地的人物，学习上应该没有滞涩。”
　　李通道：“谢师叔祖高赞。”
　　祝由道：“生姜还是老的辣。师父，你一眼就看出了人才！”
　　玄生道：“既然你来了，师父就教你一招。我自创了一招叫‘参透生死。看破红尘’，今天就交教给了你。李通小友，你也可以学一下。”说完，运起“气血藏经”内功，扎好马步，双手由里向外画了一个心形，然后双掌向外推出，“呼”地一声，向一棵小树推了过去。小树的树叶沙沙作响，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祝由和李通也学着出招。祝由把小树推得晃了几下，李通却把小树打折了。
　　玄生道：“祝由的年纪也到了参透生死的阶段。而李通小友掌力太过霸道，所以把小树打折了。如果是人，有可能被你打死了。”
　　祝由道：“师父这招的主要意思就是既制住了敌人，但是也给敌人留有活口。也就是刀下留人的意思。”
　　玄生道：“你几十年的修为，没有白练。李通小友，你只要发掌后尽快收力即可。”
　　李通点头称是：“等有空再向祝由师父请教。”
　　三人聊了一会儿，甚是开心。
　　祝由看到师父身体健康，就和李通两人拜别了玄生，回到杨生素家吃饭。
　　杨生素和祖少英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拿出了从长安带来的好酒，三人边吃边聊，一醉方休。
　　祝由喝得摇摇晃晃，看到他们两人都睡着了，独自一人来到了屋外的小溪边。
　　恍惚之中，看到小溪的对岸，有个红衣姑娘牵着一匹马，恍惚就是当年的赵媚！真是如梦似幻。
　　祝由是酒壮怂人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是赵媚吗？你现在是知府夫人了，怎么还到这个小溪边找我？”
　　那个姑娘牵着马，趟过了小溪，来到了祝由的身边。
　　“祝郎中，是我！你喝醉了吗？”
　　祝由一个踉跄，来到了红衣姑娘的旁边，揉了揉眼睛：“是石榴啊，你怎么穿起了红衣服？真像一朵盛开的石榴花。”
　　石榴温柔地笑了一笑，说道：“我是怕你和杨师父喝醉了，所以来看一下。”
　　“我还以为是赵媚呢。当年赵媚也是像你今日的模样，站在这里。”
　　“祝由，你现在还想着赵媚吗？”
　　“不是啊，我是看到红衣姑娘，才想到了她。”
　　石榴拉住了祝由的手，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辛俞姐姐一个人。”
　　祝由沉默了，心中隐隐的疼。
　　“其实，是辛俞姐姐委托我照顾你的。”石榴留着眼泪说道。
　　“辛俞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她毅然决然地去救你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了。”
　　“唉，是我对不起她。”祝由悠悠地说道。
　　“也许她觉得很幸福。其实我也想去救你，就是没有理由。”
　　“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我这次来，师父叫我通知李通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朝廷通知他回去继承他家世袭的王位！”
　　“原来如此。是的，李阳明原来是王爷。那我们去杨大哥家吧，李通也喝醉了。”祝由被风一吹，酒醒了。
　　祝由带着石榴到了杨生素家，看到李通仍然睡着。
　　祝由把他拉了起来，喝了一口凉水，朝他的脑袋喷去！
　　李通擦了擦脸，睁开眼一看，说道：“师姐也来了！”
　　“天大的喜事，李通！”祝由道。
　　“怎么了，祝师父？”
　　“朝廷让你回去世袭王位呢，师父让我来找你。”石榴说道。
　　“那你们赶紧回去吧！”杨生素也醒了。
　　祝由也告别了杨生素和祖少英，陪着石榴和李通回去了。
　　祝由刚到医馆，祝小雨和大池还有鱼就来找他。
　　“爹，大池还有鱼母子要回日本了。我想一起跟他们回去。”祝小雨道。
　　“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完，大池还有鱼递过了一个包裹。
　　祝由打开了一看，原来是朝廷丢失的那本《千金方》。
　　祝由很是高兴，觉得女儿交给他们，自己也放心了。
　　“爹，娘不在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祝小雨说完，搂住了祝由，哭道。
　　祝由拍了拍祝小雨的肩膀：“不是还有你大哥、二哥在嘛。”
　　“还有我！”石榴走了过来。
　　“石榴姐，你真坏，跟我差不多大，却要做我的小娘！”祝小雨捶了一下石榴。
　　“你爹还没同意呢！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会照顾他的。”
　　“石榴姐，你真伟大，愿意照顾一个老头子。”祝小雨心悦诚服。
　　“你放心去日本吧。”石榴拉着她的手，说道。
　　“你大哥会照顾我的。你二哥祝福虽然人很老实，但是也挺会照顾人。你到了日本，跟大池好好过，有空再回来大唐。”
　　大池还有鱼拉着祝小雨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说道：“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雨的。”
　　祝由点了点头，看到祝小雨仿佛就是当年的辛俞，不由得老泪纵横！。
　　祝小雨不敢再看，哭着出了门，大池还有鱼追了出去。
　　祝由愣愣地站在门口，觉得好孤单。
　　晚上，由于心情不好，祝由自己喝了点酒。
　　喝着喝着，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觉得自己在华山的山麓走着，又碰到了一个骑马的姑娘，腰里别着飞刀。
　　祝由喊道：“辛俞，你停一下，我有话跟你讲！”
　　那个姑娘停了下来，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相公祝由啊，你忘了我了吗？”
　　“我相公？我还没结婚呢！”
　　“我跟你说，我们的女儿嫁到日本了！”
　　“我们的女儿？嘿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未来的老婆叫石榴！”
　　“哎，老婆子，你忘了女儿啦？你说什么，石榴？”祝由急了。
　　“忘了我吧，祝由，石榴才是能和你一起到百年的人！”说完，骑马飞奔。
　　“辛俞，你不能走！”祝由一下子惊醒了。
　　祝贺这时候回来，听到祝由叫辛俞的名字，问道：“爹，你又梦到我小娘了？”
　　“是啊，我叫她，她都不理我！”祝由伤心地哭了。
　　“爹，你那么大年纪，怎么还动不动就哭呢！”
　　“唉，爹老了。”祝由叹道。
　　次日，祝贺跟着祝由一起到了灵素医馆。
　　刚坐下，一个夫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来看病。
　　“孩子怎么了？”祝由问道。
　　“孩子吃东西总是吐。”孩子母亲说道。
　　“是吃了就吐，还是次日吐？”
　　“是次日吐。”
　　“那就是孩子肚子里长虫子了。”
　　“长虫子？”孩子母亲吓了一跳。
　　祝由给孩子把了脉，看了舌苔，说道：“大问题没有，就是孩子经常吃凉东西，胃受了寒。寒气下行，引起虫聚，肠胃有邪气聚集，所以食物下不去，下不去就吐了。”
　　“祝郎中，这个病好针刺吗？”
　　“孩子还小，针刺风险较大。还是艾灸和汤药治疗比较好。祝贺，给孩子胃脘穴灸几壮，直到寒邪散去为止。”
　　祝贺应声过来，带着孩子去艾灸。
　　孩子母亲问道：“祝郎中，如果是吃了东西就吐了，那是什么原因呢？”
　　“吃了就吐，那是‘气’病。也就是受了寒气，胃中寒气凝聚，食物下不去，所以吃了就吐出来。”
　　“那跟孩子的病有啥不同呢？如何调理才好？”石榴走了出来，追问道。
　　“气的病好治。胃寒而已，让胃暖了也就可以了。用毫针针刺足三里穴，以补法。辅以热熨胃脘穴。”祝由答道。
　　“如何热熨？用艾灸还是暖袋？”
　　“都可以，只要能暖胃，让寒气散去即可。”
　　“那不是与孩子的治疗方法相同吗？”
　　“类似。不同的是，孩子肚子里有虫，还得驱虫。驱虫用药较好。”
　　“我明白了。”石榴道。
　　祝贺给孩子做了艾灸以后，让祝贺去找杨生素回来配驱虫药，并让孩子次日再来艾灸以及拿药。母子两个高兴地回去了。
　　祝由看到祝贺出门去了，低声道：“石榴，辛俞给我托梦了！”
　　“辛俞姐说了什么？”
　　“她说只有你才能陪我走到百年。”
　　“我就说嘛，她那天那一眼，给我压力很大。”
　　“你后悔还来得及。”
　　“我干嘛要后悔啊？我等你，都等成了老太婆了。我家里人都急死了，我父母天天骂我是扫帚星啊！”说完，竟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受苦了。等合适的时候，我就娶你。现在辛俞刚过世不久，而且我心里还是不能忘了她。”
　　“我懂。辛俞姐是个优秀的女人，我心里也很钦佩她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值了。”说完，祝由握住了石榴的手。
　　“说什么死啊活啊的？在医馆呢，你还是要举止得体些，毕竟你也是个知名的郎中。”石榴甩开了祝由的手。
　　“也是，也是，还是你想得周到。”祝由不由得有些尴尬。
　　这时，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祝由走出门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达官贵人，骑着高头大马，跟着一帮仆从，朝灵素医馆而来。
　　祝由心想，要转运了，贵人来了！
　　只见来人下了马，给祝由施礼道：“祝师父，我师父在吗？”
　　祝由仔细一看，原来是李通！
　　祝由也回了一礼，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李王爷！”
　　李通赶紧又还礼，说道：“师父可不能这么叫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管他是王爷还是侯爷！”
　　祝由竖起大拇指：“后生可畏！将来必成大器！”
　　石榴也走了出来，看到李通，也要施礼。
　　“师姐免礼。多谢你多日的教诲，不要拘泥于礼节。”李通说道。
　　“王爷，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你这个可怜的师姐！”说完，擦了擦眼泪。
　　“师姐不必过分伤心。待过些时日，我给你做媒，定能遂了你的心愿。”李通安慰道。
　　石榴终于放下了心。李通现在是王爷了，王爷的话谁敢不听？随后望了祝由一眼。
　　祝由没怎么在意，说道：“王爷，你师父今日没来。不知王爷登门有何吩咐？”
　　李通道：“我来，其实是受了圣上的委托。”
　　祝由道：“王爷受到圣上的器重，可喜可贺！”
　　“既然我师父不在，那我就宣布圣上的口谕。”
　　祝由等赶紧跪倒说道：“祝由接旨！”
　　李通道：“祝师父，起来吧，没有必要那么拘谨，就一句话而已。”
　　祝由等站了起来，说道：“王爷，别卖关子了。”
　　“圣上有旨：着祝由任太医院太医令！”
　　祝由赶紧下跪，说道：“王爷，你可一定要帮忙！老朽老矣，做不了太医，也做不了太医令了！”
　　李通喝道：“祝由，难道你想违抗圣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