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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餐馆杀人事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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晤间明盯着桌子上的一角。这是一张很漂亮的桌子,实木的材质给人以安定感;桌面光滑干净,不用担心上一桌食客留下的油渍继承到你的衣袖上。总而言之,和餐馆是绝佳搭配。
“晤间。”
是毛利小五郎,三五步走到晤间明身边,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瞥向一边不与人对视:“刚才的事,抱歉。”
晤间明知道对方指把自己指控为凶手的事,他不在意地耸耸肩:“这有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觉得当时想要离开的人很可疑。”看到毛利的神情放松下来,晤间明半调侃道,“别这么快排除我的嫌疑啊,毛利,案子还没结束呢。”
“得了吧,你有什么动机去杀人。”毛利颇为无语,经历一番玩笑后他也从尴尬的情绪里摆脱出来。他沉下心,仔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庞,从灰棕两色的眼睛到眼尾的细纹,再到不复光滑的皮肤,男人没有留胡子,但通身的气质都表明此人已不再年轻。
......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毛利的眼神在单只金色流苏上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又回到表情自然的晤间明脸上。他犹豫再三,最终下定决心开口道:“晤间,你......”
“呃!”
突然,毛利小五郎双眼一翻,整个人往前摔倒。晤间明惊了一跳,连忙扶住对方避免毛利的脸悲惨地砸向地板:“毛利?毛利!——毛利小五郎!”怎么昏迷了?!
成年男性的份量不可小觑,晤间明调整姿势,想将人平稳地放在地上实施急救。正当他这么做时,目暮十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啊,晤间,已经开始了吗?”
“什么?”晤间明一愣。
“没时间解释了。”目暮十三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速度迅速上前,扶住毛利一边的胳膊,示意晤间明帮忙把他安置在卡座上。做完这一切后,目暮后退几步,十分迫切地盯着毛利小五郎接下来的行动。
灰色西装的侦探肢体放松地靠在座位上,头颈垂下遮掩住面部神态。此刻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沉稳,使人不由自主去信服:“好了,我已经知道案件真相了。目暮,把嫌疑人都召集过来吧。”
警察不一会儿就把新井雄人和山田香织带了过来。
“死者死于氰/化/物中毒,作案工具是卡座上的向日葵。”
花?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静静盛放的花朵身上。
“凶手提前在花瓶的清水里加入氰/化/物。因为细胞的渗透作用,有毒的清水渗入向日葵。在和合作者讨论画展布置的细节时,石原美子触碰了花束。本来尚且不足以致死,但她的左手食指存在削笔造成的刀伤,如此一来,氰/化/物侵入了肌体造成石原的当场死亡。”
有警察听闻后去查看,果然发现尸体的左手食指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寻常人很容易忽略。伤口已经发黑,明显是中毒的标志。
“有机会给花瓶动手脚的人有两个,服务生山田香织和共同用餐的新井雄人。但是想要达成毒杀的目的,条件其实很苛刻。如果石原美子没有触碰花,或触碰了但□□没有侵入肌体,都无法短时间致死。
“因此,凶手既了解受害者思索时的小习惯,又知道她的手上有伤。这都是关系一般的人不会关注的细节。如此了解石原小姐的人,就是作为闺蜜的你——山田香织小姐!”
周围的人“哗”一下退开,在山田香织四周留下一圈空地。
被指控为杀人,山田香织却依然表现得十分冷静:“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毛利侦探第三次指控了吧?我们三个人都被指控了一遍,很难不怀疑你的可靠性呢?”
“这次千真万确。”毛利沉下声音,“山田小姐,需要我提供更多的证据吗?”
沉默。
片刻后山田香织呼出一口气,将碎发别到耳后:“算了——所以说,我不擅长骗人啊。”
“人是我杀的。”服务生小姐爽快承认。她的眼睛仍红肿着,但神情气韵完全改变了;此时她冷静得不像话,和先前悲恸欲绝的模样判若两人,“没错,只有我最了解美子——推测得完全正确。本来还想着可以骗过‘沉睡的小五郎’,果然做不到。”
“为什么要这么做?”
山田香织耸耸肩:“美子是画家,名声和钱财都有;我却还在做最底层的服务员。我很嫉妒美子。”
“然后你就杀了她?”目暮十三不可思议地问。
山田香织居然笑了一下,嘴角挑衅地勾起:“杀人总需要理由的,警察先生。不过,好可惜,没有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新井雄人。”
新井雄人又惊又怒:“你这个,这个毒妇!”
嫌疑人山田香织对杀害石原美子的罪行供认不讳,警方依法对其实施逮捕。明天的米花町早报等新闻媒体又会称赞“沉睡的小五郎”以“雷霆之势”破获了一起凶杀案。
案件真相大白,目暮有条不紊地指挥手下的警察开始收拾现场。餐馆的大门重新打开,被拦下的人们可以离开了。不过涉案人员需要跟着警方去警视厅做笔录,所以依然留在现场。
山田香织被戴上手铐后没多久,毛利小五郎就醒了过来。
“干得不错,毛利。”目暮十三赞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毛利一开始有些茫然,但在看到即将被带走的山田香织,也明白过来自己又破获一起案件,立刻臭屁起来,用大拇指一刮胡子洋洋得意道:“哼,那当然!”
“‘沉睡的小五郎’?”晤间明笑着重复了一遍,“可以啊毛利,这下不会带着小队走弯路了吧?”
重提旧事,毛利无语地瞥他一眼:“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记得......”
“谁让目暮每次都抓我诉苦。真是的,我所剩无几的周末时间还要让出一部分听你们花式钻死胡同,很难不记住吧?”
目暮十三清咳一声,揽过毛利转移话题道:“不管怎么样,自从毛利做侦探后搜查一课的破案率大幅度提升了,这是好事啊!”
三个大人聊得热络,另一厢柯南从卡座的靠背后钻出。正想神不知鬼不觉溜到少年侦探团的位置,结果踮着脚没走几步,毛利兰就眼尖地发现了他。
“柯南!你跑到哪儿去了!”毛利兰有些生气地跑过来,“跟你说过不要乱跑的吧?案发现场很危险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对,对不起嘛,小兰姐姐——”柯南摸着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毛利兰试图求饶,“我知道错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现在柯南在我这里的信誉为零哦。”毛利兰不为所动,“卖萌也没用,今天必须惩罚你一下!”
啊,这下真的完蛋了......
向日葵花瓶已经被妥善带走,现在警察返回来取卡座边的画具盒。结果错误估计了它的重量,加上白手套摩擦力较小,导致一时间没拿稳,画具盒“咚”地摔到了地上,卡扣也被砸开了。
糟糕了!小警察连忙蹲下来补救,他也没想到画画的东西会这么重啊......
画具盒落下造成的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目光,连新井雄人都往这边看了一眼。
“木村,小心一点啊,这可是证物。”目暮十三跟两位友人告了声抱歉,朝卡座走过来。木村这个警察工作认真,但总有些冒冒失失的。
“好,好的!”木村摆弄着卡扣欲重新将其扣牢。柯南打量着画具盒,心里蓦地生出一股违和感:照盒子内物品的重量,摔到地上发出的声音不会那么沉闷。是盒子本身重量过大,还是——
电光火石间,先前的一些关键词浮现出来,在柯南脑海里连成一张线索网,直指潜藏于水面下的真相。
“警官先生,这个盒子好漂亮哦,可以给我看看吗——”对着深棕色的普普通通的画具盒,柯南直接睁眼说瞎话,像一条泥鳅一样躲开小兰伸过来的手朝木村跑去。跑着跑着脚下突然一滑,张开双手直直地往前扑倒,依照惯性一下子把画具盒从木村面前推开,“哎呀!”
“小心!”“柯南!”
画具盒咚地撞到桌腿,接连两次撞击终于使卡扣彻底报废,没了禁锢,盒盖微微弹开。可一时间没人顾得上证物,都纷纷围到柯南身边。
“柯南,没事吧?!”毛利兰赶紧把小孩拉起来,蹲下身查看他的状况,“疼不疼?”
“没事啦......”膝盖有些火辣辣地疼,估计破皮了,但柯南没放在心上;他指了指弹开的画具盒把人们的视线转移到正题上,“对不起,画具盒好像被我撞坏了......”
晤间明和毛利快步赶过来时正巧听到这句话,后者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说:“摔倒了还管什么画具盒,你这小鬼怎么这时候这么笨。”
“有摔伤吗?”晤间明问。
“没有,完全没问题。”他心不在焉地答,频频瞥向画具盒,寻了个空隙跑到那边,蹲下来把盒盖彻底掀开。
木村连忙阻止,又不敢太用力拦他:“小弟弟,这是证物,不能乱动的。”
“诶?可是,好奇怪啊。”柯南伸手探了探盒底,目光一寸寸扫描内壁,嘴上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明明外面看上去可以装很多东西的,可是盒子里面好浅哦。”
盒子浅?
毛利小五郎的态度严肃起来,他示意小兰往后站,掏出一副手套戴上,蹲下身:“我看看。”
在内壁摸索了没一会儿,毛利手下一顿,拨开一个暗扣。
画具盒有两层。
毛利掀开隔板的同时,变故突起:山田香织突然尖叫了一声,居然开始剧烈挣扎;稍远些的新井雄人脸色一变,立刻搡开几人转头往门口逃。
“抓住他!”目暮十三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可是对方已经握上了门把,眼看就要冲出建筑。千钧一发时,一只手从目暮的腰间抽走配枪关闭保险栓,抬手干脆利落扣动扳机。
枪声在餐馆内响起,新井雄人惨叫一声向前扑倒,额头狠狠撞向玻璃门。他的右腿后膝被子弹贯穿,正汩汩冒出鲜血。
新井雄人疼得无以复加,然而他依然用完好的一条腿撑起身体,奋力扒住门把意欲通过体重将门打开:只要逃出去汇入人流就还有机会!绝对不能落到条子手里!
第二枚子弹划过脸颊“砰”地打到门把以上一点点的位置。
“贩毒,拒捕。”一片安静的厅堂内平稳的声音骤然响起,带有威慑人心的力量。晤间明稳稳地握着枪柄,准星没有半分晃动,“把手举起来,否则下一枪打的就是你的脑袋。”
早在子弹擦脸而过时新井雄人就吓破了胆,像被烫到一般他猛地放开门把,也没力气转过来,背对室内举起双手扯起嗓子喊:“别,别杀我!”
警察连忙将他控制起来。银色手铐咔哒落锁,像被抽干了全部力气,新井雄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