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君如梦》开一枝

5、他的梦碎了

　　胡凤玲酒后的胡言乱语，让赵顾连续做了几个晚上的美梦。梦里，陈悦柔情蜜意的对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这十年来我谁也不要，一直在等着你，现在你终于回来了，可要好好爱我。”赵顾激动的无以言表，搂着陈悦就狂吻起来，这一刻他等了好久，盼了好久，终于可以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了。梦里，他还掐掐自己的胳膊，是疼的，是真的，不再是做梦了，他太开心太兴奋了，抱着她原地转圈，她在他的怀里也笑得非常甜蜜。
　　醒来后，他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一切不过又是一场梦。可能是知道陈悦这么多年一直单身时，他看到了希望，所以这几天才会总做此美梦。关于陈悦的梦，他做的太多了，有当年她讲课、跟他谈心的场景，有她开心时的笑容，有她生气时的严肃，有他俩手牵手的幸福，有他整个青春时代对爱情的憧憬、对性的好奇。梦里，他无数次的亲吻她，爱抚她，与她尽情的Z爱，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妖娆绽放。对自己的深爱的女人有x的渴望，这是每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欲望，冷冰冰如赵顾也是如此。
　　当年他知道陈悦相亲成了，快要订婚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剜一样，疼得要死了。白天能看见她时，一边看着她一边心疼，晚上看不见她时心更疼，他止不住的想她，她在干什么？是不是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她跟他在一起时也那样温柔，也会对他轻轻的笑，他是不是也会故意逗他笑，然后她也会娇嗔、宠溺的回应着他。过分的想象让他痛不欲生，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排解掉心里的痛苦，除非她不跟任何男人好，然后等他长大后来娶她。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虚岁16岁，等他大学毕业，达到法定结婚年龄至少还得7年，她会等他吗？他用力抓着早已杂乱的头发，这根本不是她会不会等他的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她最得意的学生竟然妄想着成为她的男朋友，她知道了会怎么想？说他痴心妄想，说不知廉耻？他想，她不会这样严厉的对待他，但她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慰他，温柔的将一个16岁少年的春心萌动掐死在萌芽里，不给他任何机会。
　　还有100多天就中考了，他的学习一落千丈，整个人就像被人抽了魂一样，坐在教室里像个行尸走肉，所有的任课老师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是这一届的状元，不管是为了他个人的前途，还是学校的成绩，各个老师轮番的找他谈话，苦口婆心的想打他的心扉，找到症结所在，但任谁也撬不开他的嘴。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遇到问题难以排解，让他变得更加自闭，难以靠近。在别的老师都找他谈完之后，陈悦才叫他去办公室。
　　别的老师都放学回家了，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她。她问他：“你到底怎么了？是家里有事，还是在学校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老师，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很久，他沉默不语。
　　她继续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我昨天去了你家，家里并无异常，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眼神有些闪躲，但仍是不语。
　　陈悦说：“果然是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赵顾，你知道你有现在的成绩，你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各科老师付出多少努力吗？就因为你自己的那些小情绪你就要将这些努力付之东流吗？你对得起那些关心你的老师，对得起你自己吗？你这是非常不负责的做法，是懦夫的行为。”陈悦越说越生气，情绪变得很激动，胸口呼吸加速。
　　从认识她那天起，赵顾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生气，平时不管任何棘手的事，她都能从从容容的解决，这也是她非常吸引他的一点。他开始害怕了，但不是怕成绩不好考不上重点高中，而是她说她对他失望了，她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刚开始她接近他想打开他内心世界的时候，他非常抗拒，他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他不要任何人假惺惺的关心和温暖，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一次又一次的给她冷言冷语，她都没有生气过，更没有对她说过难听的话，她给足了他耐心和宽松。
　　可是现在她说他让他失望了，她是多么难过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呀，他慌了，可他真的看不进书，听不进课，他的心难受的要死了，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谁来告诉他！
　　他哭了，心里一着急，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他想说歇什么，嘴巴张开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看她的眼睛。
　　陈悦看他哭了，心瞬间就软了，她确实很难过，她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让他如此伤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家里爷爷奶奶身体健康，爸爸的病情也没有恶化，她想来想去，那只有一种可能，少年为情所困了。他们这个年纪，总以为爱情是天，所有的一切都得为爱情让路，没有爱情生活就失去了意义。刚才他闪躲的表情也说明她猜对了，小男孩果然是恋爱了，可是她把班里的女孩都想了一遍也没分析出可能是哪个女孩来，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啊。臭小子地下工作做的挺好，竟然瞒过了她的火眼晶晶。可她还得当一回棒打鸳鸯的恶人，她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跟他说：“老师也是从你这年龄过来的，知道青春的美好。但你得明白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相信老师，等你将来到了大学，心智也成熟了，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追了。我相信你喜欢的女孩同学也会喜欢你，因为你是非常优秀的男孩，到那个时候，你们志同道合，一起为了理想尔奋斗，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你说是不是？”
　　赵顾扭过头来，看着陈悦问：“那你大学为什么没谈？”
　　陈悦被他气乐了，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大学没谈？”
　　赵顾心里一惊，问：“你大学谈过恋爱？”
　　陈悦看他没事儿，挥挥胳膊说：“滚，赶紧回家吧，你爷爷奶奶该着急了。”
　　赵顾不动，就搁那站着看着她。
　　陈悦说：“怎么还不走？挨批没挨够是吗？”
　　赵顾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陈悦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把状态给我调整过来，学生成绩给我搞上，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顾说：“我保证中考考个好成绩，给你争脸。”
　　陈悦说：“这还差不多，考个好成绩，老师给你奖励。”
　　赵顾问：“什么奖励？”
　　陈悦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赵顾说：“我要什么都给吗？”
　　陈悦说：“只要我有的，都可以。”
　　赵顾说：“等我中考成绩出来，我现在还没想好。”
　　陈悦看着这个自信的少年，说：“一言为定。”
　　赵顾说：“一言为定。”
　　但陈悦这个承诺至今尚未兑现，不是她食言，而是跟她索要承诺的后来不见了，中考成绩出来后，他考了575分，全县第二，第一名是一名少数民族学生，裸分567，加上少数民族10分，总分577分。也就是说光看裸分的话，赵顾是县中考状元，他做到了。可是随着中考结束，他们的关系却越来越远，赵顾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是她懂事、暖心的学生了，像陌生人冷漠，她难过了好一阵。
　　其实赵顾在成绩的那天晚上，他翻墙去找过她，那时候学校都放假，学校里只有她在值班，而她的那个未婚夫在陪着她。赵顾从窗户外面看着他们，陈悦在整理东西，那个人在一旁闲坐着，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就能看见她笑了，逗她笑了他的未婚夫更加来劲了，开始凑近她，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脸庞，她急忙躲开，羞涩的推开了他。赵顾在外面看着热恋中的两个人甜蜜的举动，心痛到抽搐，他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教学楼的外墙，手砸肿了，流血了，可他都感觉不到疼，因为他的心比这疼百倍、千倍，他眼睛红红的，强迫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他爬上墙头一翻而过，他的青春到此结束，他的梦也到此结束了。虽然心痛，但他还是希望她幸福，而她与他，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