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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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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纷乱而且冗长,等傅璟琼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一点记不清梦境的内容了,只是隐约觉得,那应该是个好梦。
待旭日东升之后二人再次踏上旅途,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的运气不错,在下山的路上碰到了来此地除祟的张家弟子,搭了趟顺风车直抵青城张家。
“二位前辈这边请,家主在正堂等候。”捎带他二人来到张家的弟子在前面带路。
青城临水,城外一条清水河蜿蜒过大半青城,最后从南门的位置流进来,在城南汇聚成一片湖泊,湖泊两岸有成排的垂柳,湖泊之中有数不清的睡莲。张家主宅就坐落在这座湖的正中心,揽尽两岸盛景。门内弟子数以千计,不乏能比肩修仙大派新秀的人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张家的这代家主是个废物。
张新棠,上任家主亲哥哥的私生子,上一代倒大霉,出去除祟的时候不幸全葬在那儿了。事发突然,张家长老们扒着族谱数了一遍又一遍,老家主这一脉愣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了。还是张家大长老不死心亲自跑了一趟,最后从八百里外的深山里接回了张新棠这个新一代家主。据说大长老刚找到张新棠的时候,这小子正傻不愣登的叫人压着准备拜堂。
大长老一看这还了得?赶忙就把人截了带回张家。
这个故事版本传的广为人知,是以不少张家子弟都以自家有这么个家主为耻。
赫连琛跟着带路的弟子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眼见着正堂近在眼前,他却不着急进去。
带路的弟子刚要出声,就看见傅璟琼在旁边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了。
赫连琛走到正堂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眼,只见一青衫男子手持折扇,围着桌案左一圈右一圈的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只不过那声音细若蚊呐,实在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
他抬手在门框上叩了一下,发出“笃——”地一声脆响。
带路的小弟子见状连忙向前两步,对着屋内道:“家主,琼华山派的仙长到了。”
青衫男子转过头来,赫连琛这才看清他的相貌。
这人长得文文弱弱,双眉纤细微弯,眉峰近乎于无,一双眼睛倒是很大,是标准的桃花眼。唇色粉中泛白,脸看上去只有巴掌大,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像个病弱女子来的恰当。
见赫连琛二人进来,张新棠合了扇子,躬身行了个大礼:“二位仙长快请上座。”
离得近了,赫连琛才发现这人虽已成年,却比正是少年时期长身体的傅璟琼还要矮上半头。不仅矮,而且身板也单薄不少。总盯着人家看归根究底是不礼貌,是以赫连琛飞速地扫了两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转而对着张新棠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张家主,久仰。”
他说着拱手回了一礼:“在下赫连琛,这是我师弟傅璟琼,我二人受家师之命前来协助除祟。不知能否麻烦家主讲讲此次要处理的邪祟,我二人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张新棠道:“仙长客气了,在下自当知无不言。”
青城县衙有个师爷,姓刘名勇,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刻薄样,加之这位师爷的为人实在不怎么样,时间长了青城的百姓们就给他起了个诨名,叫刘耗子。
这次需要赫连琛二人帮忙处理的邪祟就在这位师爷府里。
张新棠说:“我张家子弟赶到的时候,刘师爷府上已经死了七八个人了,而且死的尽皆都是女子。这邪祟凶的厉害,门下弟子拿它不住,便赶了回来。本以为客卿出手总应该能将它制服,可没成想门下客卿去了一趟,连邪祟长什么模样都没见到,就又折了两个人进去......”
“就是说,你们并不知道这邪祟长什么样子。”赫连琛总结道。
“是的。”
赫连琛:“......”真行。
他问:“既然邪祟处理不了,那么那位刘师爷府上的人怎么样了?”
“我们救出来了一部分,但据刘师爷所说,他母亲和几位夫人还困在府上的佛堂里。”张新棠一句话说完,展开折扇挡住下半张脸咳了两声,那模样活似再多说两句就要断气一般。
赫连琛指望不上这个废物点心,左右不管怎么样都得去刘师爷府上,早去总比晚去强。于是在被张家弟子领进客房后,不过转眼的功夫他就带着傅璟琼溜了出去。
青城的街市上今天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两个俊俏的公子走在路上,引起了路过大姑娘小媳妇的一致注意。赫连琛转着手里从张家顺来的折扇,挽了个漂亮的花之后捏着扇尾指了指旁边的一家酒楼:“小公子想不想吃雪梨烧鸡?这家酒楼的雪梨烧鸡和桃酥小黄鱼是一绝,师兄带你上去尝尝?”
傅璟琼闻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不是要去刘师爷家吗?”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香囊从赫连琛刚指过的那家酒楼飞出来,径直落进了赫连琛怀里。
二楼窗口,一个姑娘探出小半边身子来朝他摇了摇手里的帕子:“公子,上来吃杯茶否?”
一口吴侬软语,只叫听者心动。
再看那香囊蓝底绣花,针脚细密,看的出来,绣它的人绣工应该不错。赫连琛拿着那香囊凑在离鼻尖寸远的地方嗅了嗅,抬头朝那姑娘一笑,开口竟也掐出了同样温软的口音:“不来啦,多谢姑娘的香囊,味道很好闻。”
他一句话说完,掂了掂手里的香囊,扬手抛了回去。小小的香囊挂在窗棂上,悠悠地荡了两下,散出一阵清香。
赫连琛撩完了姑娘,转过头来顺手拿折扇往傅璟琼头上敲了一下:“小傻子,哪有白天除祟的?我们入了夜再去。”
白天阳气盛,除非是已经修炼到一定地步的邪祟,一般邪祟是不愿意在白天活动的。赫连琛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小师弟在青玄山果然是散养的,难怪孩子明年要带队历练了,师父才想起来管了。这要是明年傅璟琼带队出去历练,一个缺乏常识的大糊涂蛋带着一群同样缺乏常识的小糊涂蛋,搞不好历练的时候全得栽在外面。
赫连琛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师兄带你上去尝尝这家酒楼的雪梨烧鸡怎么样?具体的我待会儿再跟你细讲。”
傅璟琼点点头,于是两个人上楼点了一份烧鸡又点了一份桃酥小黄鱼。
烧鸡端上来的时候赫连琛颇为期待地看着傅璟琼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味道怎么样?”
他上辈子除祟的时候曾经来过这家酒楼,记忆中这家酒楼的雪梨烧鸡肉质鲜美,汤汁清澈,而且汤的味道非常好。这辈子难得有机会带着小师弟出来一趟,他想让傅璟琼也感受一下这个味道。少年人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都是正常的,总一心想着除祟算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赫连琛完全忘了,他上辈子的少年时期就是在日复一日的修炼和除祟中度过的。
傅璟琼抿了一下在舌尖化开的鸡肉,抬头对上赫连琛期待的目光,偏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