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一个熊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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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高烧退去后你依然提不起什么精神，脸色发白，走路脚底也软绵绵的，只能靠在厨房炉子边对着演草纸算算账本。
没账算的时候你会帮老板择点菜，身为一名擅长调酒的中年男性，他手艺意外的不错，煮的咖喱又甜又辣，甚至在你的拜托下还教你怎么做日式点心。
其实你本来不想打扰老板的，只借了炉灶和原料，打算自个研究研究，但前辈隔空给你读的菜谱大概只适合烤箱，你弄糊了好几锅，次次对着一盘黑不溜秋的玩意发呆，最后只好放下矜持向老板求救。
有了专业人士指导你做出来的东西就像样多了，你搅了搅刚出锅的年糕小豆汤，内心正估算着还要再加多少糖的时候，就听到身前的窗户砰砰响了。
一张放大的笑眯眯表情出现在玻璃外，江户川乱步踮着脚趴在厨房窗台上，手里举着的塑料袋对你晃来晃去。
好像是到他午休的时间了，你看了眼钟表，赶紧推开窗户。
乱步先翻出了自己的便当盒，然后才隔着窗户把袋子递给你，午休时间很短，他也没进去，就这么干脆的打开便当靠在墙上。
“怎么不在那边吃啊？”
你也端出了自己的午饭，用筷子尾戳戳他的帽子。
“因为我想跟夏天酱一起吃嘛。”
帽子被戳的扁下去又鼓起来，乱步吃的脸颊鼓鼓，他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拨着饭团，脑袋还不忘凑过来看你桌上的内容。
“今天是做了年糕小豆汤吗？”他伸出筷子，看样子是打算在边上夹一个“我也要尝尝年糕小姐的手艺！”
你正好舀了勺豆汤要吃，转手就塞进了他嘴里。
乱步下意识张口，嚼了两三下才突然停住，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你。
你被他这个表情逗得有点想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问他味道怎么样。
“唔——还要加两勺糖。”
听到你的提问，乱步的嘴巴继续动了起来。
你也尝了一勺子，发现确实挺淡，也难为他能把年糕吃掉了。
“我还要吃。”
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看完了你用勺子的全过程，说出来的话稍显含糊。
于是你又给他喂了一大口，举止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乱步盯着你看了好几秒，才啊呜一下把豆馅吃掉，他嚼的眼睛都眯缝起来，视线从你脸上转到窗台，又慢吞吞滑回自己的便当。
你假装没看到他眼里的探寻，由着这小子自个回去瞎琢磨，自己也开始低头认真对付午饭。
你俩吃饭速度都不慢，乱步还要快一点，他把一次性便当盒团团好，投球一样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盒子在垃圾盖上撞了一下，啪地一声弹开了。
你十分不给面子的咬着筷子笑，乱步不高兴的皱了下鼻子，还是瘪着脸蔫嗒嗒走过去把盒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等你俩都吃饱喝足又随口闲聊了几句后时间就不早了，邮局离着居酒屋还挺远，你连番催促了好几次，乱步才不情不愿的停下话头，他扶正帽子，拍了拍披风上的灰，走到半道却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回过头，隔着老远对你挥手大喊。
“夏天酱——今天的新发型也很可爱哦！！！”
你顿时就被呛的咳嗽起来，手也下意识摸向了头发——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你今天为了做东西方便而扎了个低马尾。
话虽如此，你还是用汤勺做镜子研究了半响，等你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耳朵不动声色的红了。
“……这次只能算平局。”
你掩饰性的扯过乱步之前递给你的袋子，从里面翻出一叠用小皮筋捆的整整齐齐，明显被仔细展平了的日式糖纸。
你来精神了，边翻边欣赏糖纸上可爱的新图案，这些画一张都没有重复，你甚至能想象出乱步抱着一大包日式糖果坐在台阶上，拆一张糖纸就往嘴里扔一颗糖果，遇到重复的图案会皱皱眉毛，鼓着脸随手将糖纸团起来往旁边一丢。
收到这捆糖纸你不算惊讶，但心情还是免不了高兴起来，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乱步第一次送你礼物了，自从搬出了居酒屋，他就早中晚起码三次来你这报道，每次来手上总会拎着点小东西。
酒吧的营业时间是午夜，清晨你起不来，他也不打扰你，只是把袋子挂在你一睁眼就能看到的餐厅窗户上，明晃晃的昭示自己来过了，中午的相聚很短，他一般是一路小跑着捧了便当盒过来，说几句话就要赶回去，傍晚就到了邮局下班时间，一身斜阳的少年蹲在居酒屋的落地窗前，砰砰对店中的你敲两下玻璃，他半眯着眼睛笑，发梢和斗篷都被染上了层层叠叠的金红色。
乱步的笑很有感染力，嘴角和眼睛都弯弯的，像个得了好多糖果的小孩子，每次看到他的笑容你都绷不住脸，于是也弯下腰，隔着玻璃对他砰砰敲两下，笑的眼睛同样弯成一条缝。
像本人一样，乱步送的礼物也很天马行空，有时候是一大把漂亮的玻璃弹珠，有时候是街角一包热乎乎的糖栗子，有时候又是一枚写着【再来一次】的瓶盖，他甚至会在上班时间急匆匆跑过来，身上还挎着墨绿色的邮局包，一手撑着窗台一手抓着帽子，语气快活的让你赶紧摸一摸他脑袋顶上的小猫。
你看着追在他身后的猫妈妈默然，但仍然伸手摸了，一边摸还一边感慨他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么高的伎俩。
【大概是看了些乱七八糟的地摊指南书吧。】
那边同样在翻书的前辈评价十分一针见血。
——
江户川乱步反手把书倒扣回桌面。
那本《教你如何读懂她的心——大城市恋爱指南》左右晃了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眯起眼睛，盯着那本粉色封皮的书看了好一会，还是不情不愿的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
书的内容正好停在【如何给她送礼物】那一页上，江户川乱步随意瞟了几眼，仍然忍不住皱起眉毛。
自小母亲就教过他书上的东西并不全是对的，江户川乱步觉得这本书将这条原则贯彻的非常彻底，它有的内容很有道理，有的内容又显得匪夷所思，他照着那些有道理的做了，可得到的效果总是千奇百怪，永远跟书里的对不上号。
就譬如夸女孩头发好看这一条——他觉得夏天酱什么发型都很可爱，为什么非要换了新的再夸啊？
还有送花就要送玫瑰这一项，明明夏天酱路过花店最常看的并不是玫瑰花，买她最喜欢的那一种不就行了吗？
大人们可真是奇怪，说的话奇怪，做的事奇怪，写出来的书也很奇怪。
今天的江户川乱步依然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个熊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