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首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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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温柔乖巧的女孩，很多年前曾直直撞入他的心，蒙尘却清朗。
“她在XY？”纪杨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他有一种直觉，她会在江屿身边。
江屿轻嗯了声，纪杨却忽然觉得安心，当年的事情走成死局，江屿更加沉默寡言，心里彻底没了任何人。
除了她。
有些事，出场顺序错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他游荡在洛杉矶街头，眼神晦暗，失落席卷他，浪漫的灯光耀着，清俊的面庞像笼上一层雾，朦胧不清。
……
闹钟不住停地响，喻瑶迷迷糊糊按了暂停，起床刷牙洗脸，挑了身红色的连衣裙，涂上一点点唇彩，她拎起包。
开门的一瞬间，对上江屿探究似的打量目光。
她甚少穿得这样艳丽，火红的裙边攀着白皙的小腿边，一双干净得发亮的凉鞋。
江屿眸子微动，胸膛火热起来。
她漂亮极了，站在那，像饱满欲滴的可口樱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喻瑶捏紧包，和他对上一眼，微微点头，礼貌性地地走开。
她往楼梯口走，江屿跟上她，她飞快从楼梯上下去，双臂展开像蹦跳的孩童，拎着的包也一摇一晃，她察觉到江屿的脚步，心里疑惑却没有回头。
一路上，喻瑶迎着蔷薇花香，她细细地嗅着空气里的清新，心情大好，手背在身后，沐浴着温暖的日光。
江屿不远不近地跟住她，目光坦荡，他看着喻瑶像只美丽的红蝴蝶，飞进金灿灿的阳光里，心中柔软。
他曾失去她，世界上最真挚的美丽。
一直到进了公司，他看着她的背影依然走进了楼梯间。他也乘电梯上了办公室。
“你的报告有复审吗？”方羽举着喻瑶的总结报告，看不出表情。
“有的。”喻瑶绞紧手指，这算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工作报告。
“交这种东西上来，”方羽抬起头，不满的视线锁紧她：“竟然也是复审过的吗？”
喻瑶大脑白了一瞬，她张嘴想解释思路，方羽拧着眉：“第一，这是要发到公司首页的新闻，要简洁有力，你太过追求美感；第二，庆功宴要突出我们的能力，而不是一直讲合作；第三，这是公司，不是你的大学，不要以为自己在做升华就一直站在太高的角度，个人风格这么鲜明，不切实际。”
完全不留情面的批评。
喻瑶的心口砰砰直跳，她非常认真地在完成，然而很糟糕。她惭愧地低头：“对不起。”
“喻瑶，我不需要你的抱歉，由于你的失误将影响到公司首页整个版面的布局，延时发布更是会让我们先机尽失，这种折损，你以为是一句抱歉可以挽回的吗？”
喻瑶咬紧嘴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方羽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这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你学校里交作业，我要的是业绩。”
她还想再说什么，古怪地看喻瑶一眼，停住。
没有任何机会，她摆摆手让喻瑶出去。
喻瑶还处在紧张状态下，还没出门，方羽就接到总裁办的电话，皱着眉听完，她又盯住喻瑶。
……
喻瑶不退却，但歉意十足：“方姐，我一定认真学。”
她紧紧揣住怀里的报告。
第一次工作就搞砸，年轻不是借口。
灰心地坐在工位上，她双手撑着脑袋，暗暗决定把XY两年内所有的宣发报告都学习一遍。
“喻瑶，今天的失误你全责，现在去总裁办述职。”方羽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她永远严谨：“小朋友，这是XY教给你的第一课。”
免费，足够深刻。
说完，她又拿起手里的东西，走到陈默旁边，低声交代。
总裁办在22楼，喻瑶从10楼一层层跨上22楼，她机械地走着，手指一圈一圈地彼此纠缠，额上出了细细的薄汗。
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金灿灿的，玻璃亮得发光，每天都擦得一尘不染，简单却令人印象深刻，那扇门里面，正坐着江屿。
她不安地走过去，迎面带出来一阵风，苏旗正握着门把手抬步，他对上喻瑶愣了愣，马上会意，微微一笑：“江总在等您。”
喻瑶犹豫片刻，伸手轻轻叩了一下，苏旗笑着道：“喻小姐直接进去就可以了。”说着，帮她推开门，喻瑶侧着身子小声道：“谢谢，苏特助，您叫我喻瑶就好了。”
苏旗微讶，清甜的一把嗓子，偏又乖软。一瞬间好感度爆棚，他很快笑着点头。
心里想，这姑娘，在江总这里，是完全的不同。
喻瑶悄悄打量起这里，入目是一整面玻璃落地窗，阳光悉数洒进来，满室的流光溢彩，里面陈设简单，漆黑高品的皮质沙发，恢弘大气的办公桌，后面规整地立着书柜，一切都井然有序。
像他这个人。
一瞬间，她想到他的书房，在那里，她听过北极星的故事，短暂，美轮美奂。
下一秒，喻瑶的眼神黯下来，她想起那晚游乐园的烟花。
那是她第一次坐旋转木马，贫穷卑微的女孩子，曾经做过那样虚幻的一场梦。
她在绝望的风暴里挣扎，蜕变。江屿却永远是少年模样。
阳光落在她脸上，她从回忆的漩涡里脱离。
江屿坐在光里，他今天穿宝蓝色的衬衫，挽到肌肉紧实的小臂上，头发黑得发亮，茂密随性。
他抬起头，和喻瑶的目光对上，轻轻挑眉，带着笑的眼神里似乎写着一个问号。
喻瑶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办公桌前，她垂着头：“江总，今天的首页问题是我一个人的错。”
江屿收起手里的派克笔，手指轻点桌面，看着她，不说话。
“我缺乏经验，没有事先充分学习，能力不足，信心太过，导致这次首页空版。”喻瑶一字一顿地说，她不诿过，但恨自己的天真。
“哦，那怎么解决呢？”江屿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看她：“说说看。”
“我想，可以用以前的类似宣发稿作为模板，修改相关信息，做紧急备用。或者......”喻瑶抿抿唇：“可以直接换版，取消这次庆功宴的内容，换成其他就绪版面，这次的内容可以等修改好再郑重登录。”
她小脸认真，仔仔细细地说自己的想法，不怯也不慌。
“首先，XY的宣发向来出奇制胜，用旧底稿自相矛盾。”江屿站起来，他松了把领带，朝落地窗前走：“庆功宴名动江城，宣发势在必行。”
他摸了摸袖扣，盯着喻瑶笑道：“瑶瑶，还能想到办法吗？”
“也许，我的内容可以用......”她小声回应，像一头无措的小鹿，鲜灵灵的一身红。
江屿抬步往前，在她面前定下，他微微弯腰，瞧她白皙脸庞，甘冽气息包裹住她：“好，就用你的。”
“可以吗？”喻瑶抬起脸，期待的目光落在他挺立的眉峰上。
她既怕他用，又怕他不用。
“可以。”江屿笑着点头，他心情大好。
他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他看过喻瑶的宣发稿，虽然风格不同XY以往，但也是特色鲜明，别出心裁。何尝不算奇呢？
她不知道的是，在晨会上方羽提出喻瑶的首版无效以后，他罕有地反对，坚持喻瑶的内容，而此刻，XY首页上已经是她的文字撑起整个版面，而他依然引导她，靠近商业化的职场，在最高的角度维护她骄傲的自尊心。
这不是一场赌，他只是信她的才华横溢。
喻瑶的名字，正式登上XY的首版。
……
她一整天都聚精会神地研究XY以往的宣发稿，悉心地探索着每一个人的风格。
和宣发部其他人完全商业化的宣传相比，她的稿件更像是一篇商业版游记。看完XY的，她又去看盛宏、紫宸的，如出一辙的商业化，而XY则是用词更为凌厉，有一种直击人心的精确感。
喻瑶揉了揉眼睛，酸疼酸疼的，才发现天已经黑透，周围寂静无声，九点半，已经下班很久了。
她把手里的笔记又整理一遍，打算回家再继续研究公司页面排版的问题，肚子很饿，她拎起包下楼。
江城的夜晚总是烟火气十足，这个点，公司门口的街道依然车水马龙，喻瑶抱着胳膊站在大门玻璃里向外探视，她目光盯住对面的一排餐饮店，在心里逐一盘算。
快餐？饭菜可能不太新鲜。
冒菜？油盐太重。
酸辣粉？可口，却有点伤胃，她平时胃口不太好。
她站在玻璃门前，像读书时遇到不懂的地方，肚子咕咕叫，咬着手指抉择。
想好了吗？”低沉的嗓音忽然出现，钻进她的耳朵。
江屿加完班，出了电梯就看到一道火红的纤细身影站在大门前，他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瞧她犹豫不决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还是走到她身边。
喻瑶偏过头看他，歪着小脑袋。
他也在加班吗？
他明明没有在笑，为什么声音听起来会那么温柔？
江屿看她发呆，想摸她嫩白的脸颊，他挑眉：“不是饿了？”
“不饿。”喻瑶回过神，飞快回答他一句，蹭地往外走。
江屿捉住她胳膊，一把拉在眼前，他微微皱眉：“跑什么？”
他又像以前一样，凶巴巴的。
喻瑶抿了抿头发，不想和他说话。
她不高兴地打掉他的手，盯着脚尖，还是出声：“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有事。”江屿唇角微翘，重新捉住她手腕：“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去，我要回家。”喻瑶挣扎。
他怎么这么专制？
为什么他老是来招惹她？
江屿不理她的话，专心地牵着她走在路上，心情好极了。
一路上，他们穿越无数灯彩斑斓的华灯，树上都缠绕着小花灯，亮闪闪，尽头黑暗，而他们浸润在彩虹里。
他单手挂着外套，两个人并肩，像极了下班的小情侣。
春风如此多情，吹得人心神荡漾。
街上的人都在悄悄关注这对漂亮的男女，回头率百分百。
拐进一条小巷，江屿停在一家很古朴的小店前，门口种着一棵漂亮的樱花树，正是盛放的时候，每一朵都开得温柔。木质雕花的店牌，却没有店名，只在右下角画着一个很萌的Q版老人头像。
喻瑶被樱花吸引住，她哒哒地跑到跟前，江屿被她拉着跑，她凑到樱花前，观察淡粉色的花瓣。
晚风拂过来，吹落几朵在他肩头，黑夜里，喻瑶的眼睛亮得惊人，抬手从他肩膀上拈下来，放在手心爱怜地瞧。
江屿轻轻捏她手腕，带她往里，店里寥寥几人，却有扑鼻而来的花香，心旷神怡。
两人坐定，喻瑶新奇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洁白到莹润的灯光，同样木质的桌椅，天花板上垂着几串樱花风铃，清清亮亮的。
江屿盯着好奇小猫一样的喻瑶，不自觉笑出了声，喻瑶收回目光看他，两人对上。
江屿的笑意更深，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喻瑶心里酸涩极了，她好像很难拒绝他，明明不能靠近，却偏偏跟着他又来到这里。
厨房的门帘掀起来，走出来一位系着围裙的老奶奶，她笑得慈祥，一双眼睛，深沉又温柔。
“来了。”她对着江屿点头，笑着看喻瑶，眼底尽是了然和满意。
“阿奶，一份玫瑰，一份樱桃，再来一碗番茄面。”江屿说完，把外套挂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熟稔地冲洗喻瑶面前的茶具，喻瑶双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温暖包围，喻瑶的脸上泛着白皙的光泽。
江屿给她倒茶，把茶杯递给她，触碰到她柔软的手指，他觉得自己的心也立刻软下去。
“瑶瑶，知道樱花的花语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首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