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贝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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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温月的身影出现在江屿身后。
喻瑶璀璨的眼睛瞬间变得荒芜，她失力地抵在江屿胸前，声音轻不可闻：“我不要。”
她不能再靠近他，她只想安安静静过好自己的生活。
江屿漆黑的眸缩紧，他想抱住喻瑶，但喻瑶挣扎出他的怀，她退了两步，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距离感十足：“谢谢。”
温月恨恨地瞪了一眼喻瑶，上前挽住江屿：“阿屿，宋姨来电话说，今晚让我们回家吃饭。”
我们。
回家。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吧，可为什么他还会让自己跟着他。
喻瑶捕捉到温月眼里的敌意，她的耳膜被刺痛，撇开目光，专注地盯着身旁桌子上的茉莉花，和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宴会厅，她觉得自己多余得可悲。
那个需要被同情和帮助的贫穷女孩，永远成为那场叫做初恋的故事里的交易品。
她感觉冷，眼眶发麻，攥紧手指，她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喻瑶，我带你去那边认识一下紫宸的宣发部经理。”方羽看不出这几个人的名堂，但现在江屿的脸色已经冷到极点，她也无法忽视苏旗投来的尴尬至极示意她帮忙的火热目光。
喻瑶轻轻点头，她跟着方羽的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经过江屿，他的目光清冷，没有看她。
“一定要这样么。”江屿冷冷地吐字，他看着温月故作不解的脸：“我说过，我女朋友只有一个人。”
他推开温月的手，看向苏旗：“送她回去。”
苏旗点头，温月却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眼眶里盈满泪水：“你又要因为她抛弃我吗？当年的事情还不够......”
“别跟我提当年。”江屿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他头皮发麻，一想到喻瑶曾经被绑架，被自己抛弃，他就心脏灼痛，无法呼吸。
他没有再给温月目光，折身走远。
温月盯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眼泪涌出来。
苏旗无奈地伸了伸手：“温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温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重重地抹掉眼泪，刮花半边的妆，她愤愤地瞪一眼苏旗，她绝不会就这样放弃，追往江屿的方向，远远跟着。
“喻瑶，你和江总认识是吗？”方羽摇着酒杯，边扫视会场边问喻瑶。
“不......”喻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去那本翻不完的旧账，遇见江屿，她脑子混乱极了，心虚地胡乱搪塞：“不太熟。”
“是么？”江屿大步跟上她，他皱着眉，握住喻瑶小臂，拽着她看自己：“不熟你昨晚为什么亲我？”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喻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亲他？
她脸蛋腾地红了，眼睛里蓄上水雾：“我......我喝醉了。”
“喝醉了就可以胡乱亲人吗？”江屿铁了心向她发难，这次他一定要把她牢牢留在身边。
周边的人闻声都看过来，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也不想在这里跟他纠缠。
“对不起好不好...... 你别......”她用力想抽出手，话还没说完，江屿忽然拉着她往外走，他脸色沉下去：“不好。”
她为什么总是在道歉，明明错了的人是他。
方羽皱起眉，这两人，怎么看怎么怪。一向冷静沉着的江总，跟个幼稚的小孩一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喻瑶垂着脑袋被他拖着，脸红得滴血，他牵得很紧，却并不疼，只是桎梏着她。
他就在眼前，笔挺的背影又开始像从前那个少年。
到了甲板上，几乎没有人，阳光很好，但吹着海风还是冷，他把喻瑶牵到栏杆边站好，脱了外套往她身上披。
喻瑶安静地摇了摇头，伸手想推他，江屿却固执地披上，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看着我。”
喻瑶的泪珠沿着细嫩的脸颊滚落，她咬紧下嘴唇，死死地捏住裙边。
她为什么要抬头？他为什么要当着温月的面带走她？他们不是早已经结束了吗？
她委屈地颤抖，她不是故意出现在他身边的。
江屿感觉到她仿佛在哭，他慌张地松开她，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手心，喻瑶明显抗拒地抻了抻，但他握住她。
“是不是我拽疼你了？”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靠近她的脸蛋，想看她的脸。
喻瑶偏开头，动了动手指，软绵绵的嗓音：“没有，你放开我。”
“你看看我好不好？”江屿不肯松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他几乎是哀求的语气：“瑶瑶......”
喻瑶想缩回手，他太奇怪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
她下意识地抬眸，对上他清晰漆黑的瞳孔，她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样子。
她无辜地眨眨眼，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他很想吻她的眼睛：“你忘了昨天的事？”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她一下忘了距离，说不出那个字，羞得想马上离开。
“不要说对不起。”他还是不松手，握在胸口，轻轻摩挲着：“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他反复说过的只有那一句话，离他远一点。
她猛地抽回手，背在自己身后，靠在栏杆上，艰难地张开嘴：“我不知道XY是你的公司，我没有忘记你的话，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马上就辞职离开......”
喻瑶几乎是颤抖着说。
她又要离开，他听得头皮炸裂，伸手箍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还在颤动的两瓣红唇。
他不得章法，却温和，只是轻轻地吮她柔软的唇，忽然，他在馨香里尝到咸涩，喻瑶的手抵在他胸膛，眼泪吧嗒吧嗒地落。
他被离开两个字激得失神，来不及思考，他只想吻她，他也这样做了，可喻瑶眼泪不停。
喻瑶伸手捂住漂亮的小脸，她委屈地呜咽：“我还你钱了，我还你钱了......”
他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他是别人的男朋友，怎么能对着她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她已经不欠他了。
江屿反应过来，她是说那十万块，他就是卑劣地用那十万块让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却从没有珍惜她一分一秒。
他揽住喻瑶，温柔抚她的头发：“瑶瑶，别哭，是我欠你......”他还想说什么。
他想说他很想她，非常非常想。
喻瑶伤心地哭了一会儿，她渐渐回过神，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清澈地望着他：“江屿，你别欺负我了好不好。”
“瑶瑶，我喜欢你，我......”他急切地想告诉她，他想和她在一起。
“你混蛋！”喻瑶羞愤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她把他的衣服扯下来砸在他身上，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外套滑在地上，孤零零地躺着。
江屿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纤细的背影越跑越远，他知道是自己把事情弄得很糟糕，和过去一样。
他做过那么多混蛋的事，却妄想在重逢后最快地重新拥有她。
江屿静静站在栏杆边，眺望远处蔚蓝的大海。很多年，她和他生活在大洋彼岸，世界两端。他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出落的那么漂亮，温柔恬淡，像一朵盛情绽放的玫瑰。
他靠那些短暂的回忆度过，她给他叠的星星，好好地摆在他书桌上，每天都看，金灿灿的。
冰凉的海风吹过，他额角的碎发被风吹起来，白色的衬衫上泛着波浪，他捡起外套，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喻瑶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起一大捧水泼在脸上，水顺着她光洁的下巴滴落，她在镜子里看自己，眼睛红通通的。
想起江屿的话，她又想哭。
他和温月挽在一起，一起回家，却又能那么若无其事地说喜欢她。
她晃了晃混乱的脑袋，清醒过来，她不想再去宴会厅，她想去岛上的沙滩边看贝壳，可游轮没有靠岸，她只带了两条裙子。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她脑子里甩出去，她穿上薄外套，蓝白相间，俏皮极了。
她坐在房间里写了一会儿宣发稿，心情平复下来。有侍从端来咖啡，告诉她游轮靠岸，她关上电脑，从房间里找到一顶草帽，兴冲冲地跑出去。
阳光之下，金色的海滩，听风岛很美，郁郁葱葱的林木，海天相接，泄下璀璨的碎芒，星星点点像钻石一样在沙滩上斑斓。
受邀而来的嘉宾大多睡在太阳伞下的躺椅上，互相谈笑，大多是生意和家庭，喻瑶没找到方羽，放眼望去，几只海鸥踩在水上，这里有很多贝壳，星星粒粒，白白圆圆的。
她把鞋子脱到一边，跪坐在沙滩上，捡起一枚淡黄的贝壳，她仰起头把贝壳拿在阳光下瞧，上面绕着一圈黑色的圆点，很精致。
她兴奋极了，不停地转过来转过去找不同大小的贝壳，记下它们的样子。一会儿拿在手边，一会儿放在鼻尖嗅，有大海的味道，看完之后她又把贝壳摆回原地，再去看新的，一圈一圈，很有精神，她专注地挑着。
“北美洲印第安人的传说里，有一种斑彩螺，它拥有自然界你能想象出来的所有色彩，虹彩会在这种贝壳身上翩翩起舞。”
阴影落在她身边，清冽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她听出来是江屿的声音，轻轻抬了下帽檐，她撩起眼皮看他。
他穿着黑色的绸面衬衫，笔挺地站着，清贵十足，脸庞白皙英俊，额发微微扬起，墨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噙着笑。
是他，永远博学丰富。
喻瑶收回目光，往旁边挪了挪，她不理他，继续瞧着她手里漂亮的贝壳。
“在中西方的玄学和神秘主义者眼里，斑彩螺是神秘的力量，暗含宇宙的密码。”江屿丝毫没有被她冷到，挨着她蹲下，摸起一块贝壳，凑到她眼前，迎着日光：“像这样拿，可以看到更多颜色。”
“神话里的斑彩螺因为吸收了宇宙大地的精华和能量，所以可以发出带有奇幻魅力的耀眼光芒。”喻瑶就着自己的手看贝壳。
斑彩螺的故事是她大学时采风写的一篇报道，她彻夜研究过斑彩螺的历史，甚觉美丽，贝壳是大海的信使，像春天一样。
“瑶瑶，你的报道写得很专业。”他轻笑，歪着头盯她晒得通红的小脸。
喻瑶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悄悄地挪了挪身子，不好意思道：“谢谢。”
江屿笑着往她身边凑，跟着她挪动，紧紧挨着她胳膊。
“你干嘛呀。”喻瑶气呼呼地抬起小脸看他，声音软软的，她的半边帽子都被压扁了。
江屿朗声笑出来，他伸手拍她洁白裙子上的沙粒，温柔地问她：“晒不晒？”
喻瑶把裙子收回来，摘下帽子整理，海风吹过来，馨香柔软的发丝，粘在他脸颊上，他伸手帮她把发丝别起来。
另一边，躺椅上坐着的陈雪搁下手里的柠檬水，笑着看向方羽：“是不是我眼花，那是江总吗？”
方羽摘下墨镜望过去，视线里不仅有江屿，还有喻瑶。
俊男靓女，在海滩上独成一道风景。
......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贝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