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救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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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喻瑶强忍着咳嗽坐在考场里，她依然发烧，但不想缺席考试。停下笔，她望向窗外，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穿过玻璃窗，投射下雪影，收回目光，起身交了试卷。
下了一夜的雪，厚重积累，每一步都留下脚印，喻瑶走在路上，雪光反射在她的眼睛里，落寞又沉静。路过侧门边缘，她看见发抖的温月，身边围着三个中年人。
“温小姐，不记得我了么？你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李成捻起温月的一缕头发，玩味地看着她：“听说老江家收养你了，啧，管家女变金凤凰，真是让人感动啊。”
“我不认识你们，如果你们继续骚扰我，我就报警了！”温月紧张地从裙子里翻手机。
“贱人。”洪涛一把拍掉温月的手机：“当年如果不是温子贤那个老王八蛋开除我们，哥几个至于沦落街头么？自己女儿成了豪门小姐，害的老子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老江家铁面无情，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救——”不等温月喊完，李成一把捂住她，抱起她往跟前的车里塞，温月的眼泪飙出来，绝望地挣扎，扑腾几下，她快要失去意识之时，看见跑来的喻瑶。
“放开她！我已经报警了！”喻瑶站在几步外的地方，声音颤抖，她双手背后，藏着一块刚捡起来的石头。
“小姑娘，你妈妈没教过你，少他妈多管闲事么？”洪涛噙着笑：“吴飞，把她抓起来，省得坏了老子的事！”
“别过来！”喻瑶朝着奔来的吴飞把石头扔出去，恐惧瞬间蔓延心头，转身想跑：“救命！救——”
吴飞拽住她的书包，把她扯到跟前，用麻绳捂住她的嘴，挣扎几下，喻瑶的身子软在地上，吴飞扛起她扔在车里。
“走！”三人上了车，飞速驶去。
十分钟后，喻瑶在颠簸中醒来，她的眼睛被蒙住，手脚都被紧紧捆着，紧张地缩了缩身子，感觉到身边的人也在轻微扭动。她迅速判断应该是温月，她们在车后座。她微微向温月靠近，压低声音：“温月？你还好吗？”
“喻瑶？”温月声音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他妈买的什么药？这才几分钟就醒了。”洪涛不满地拍着吴飞的脸，他回头：“温小姐，你这小同学还真是不错，可惜跟你一样，是个废物点心，哈哈！”三个男人笑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温月不安地瑟缩着，紧紧靠住车门。
“干什么？当然是请你帮我们问江总要点生活费。”洪涛撑过身子掐了一把温月的小腿，温月尖叫起来：“别碰我！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我一下，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老子才不怕他江家！”洪涛恶狠狠地掐住她：“你最好祈祷江老头舍得给你花钱。”
温月害怕地哭起来，喻瑶把身子向温月凑了凑，轻声安抚着她：“温月，别怕，江屿会来救我们的。”
“阿屿一定会来救我！”温月哽咽着，她已经完全被恐惧控制，口不择言：“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要来？你别再缠着他！”
喻瑶胸口一窒，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对，他会来。”
“啧，你们听见了吗？”洪涛突然大笑起来，冲着正在开车的李成喊：“这是江少爷的女朋友啊，这趟真是大丰收啊。”
“她不是！我告诉你，你赶快放了我——”温月失控地大喊起来，吴飞不耐烦地踹她一脚，重新堵住她和喻瑶的嘴。
“涛哥，到了，可以联系江家。”李成打了把方向盘，驶进一栋废弃大楼。
.......
“这丫头跑哪去了？”纪杨倚在车门上，抬起表看了一眼：“早上我说去教室接她，非不让。该不会是全不会做，抱着老陈大腿哭呢吧。”
江屿从车里跨下来：“去看看。”
刚要关车门，李叔的手机响起来，他冲着往里走的江屿和纪杨喊：“两位少爷！不好了！温小姐被绑架了！”
“你说什么？”纪杨冲过去拿起手机，那面是宋岚：“我们已经报警了，快把阿杨和阿屿接回来，路上千万要小心！”
再次听到绑架这个词，江屿浑身血液逆流。
“妈？怎么回事？”纪杨打开免提，把电话放在他和江屿中间，宋岚急切的声音传过来：“阿杨，你和阿屿千万别冲动，警察已经去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是勒索？具体位置在哪？”纪杨着急地问。
“不知道对方是谁，让江家拿五千万去莲花东路的废弃大楼赎人。”说罢，宋岚才意识到不妥，她急忙大喊：“你们两个不许去！你爸和江叔叔已经去取钱了！”
纪杨一把挂上电话，江屿已经上了车，他拉上车门：“李叔，莲花东路。”
“到了地方，你在门口等警察，我进去把温月换出来。”
“你疯了？他们想勒索，怎么可能把温月换出来！”
“我有办法，待会儿你带上温月赶快回家。”江屿漆黑的眼眸里晦暗不明，他捏紧拳头。
“绝对不行！你不能去冒险！阿屿，我们相信警察好吗？”纪杨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声音软下来。
“我被绑架那年，他们也说要等。”江屿拍了拍纪杨的肩膀：“阿杨，警察也需要时间，你相信我。”
纪杨懊恼地踹了一脚车门，车开到门口，纪杨坐在车里，江屿镇定地往里走。
“还是江少爷有魄力。”到了最里面，入目是一扇破旧的门，两个黑箱子摆在门前的地上，一道沙哑的男声传过来：“两个女人，五千万，不算过分吧。”
江屿心里疑惑几秒，他镇定地开口：“你想要钱，放了她，我来做人质，能拿到更多。”
“哦？江少爷真是英雄。”洪涛举着一把刀从破门上走出来：“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她？”
“不放人，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哈哈，看来我们江少爷还不知道，这里面不仅有温小姐，还有你的女朋友，喻瑶小姐。”
江屿瞳孔缩了缩，这个答案完全冲击了他，他拧着眉：“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玩个游戏。”洪涛把刀抵在箱子上：“你可以选一个带走，另外一个，等我们见到钱自然会放人。”说罢，他冷笑一声：“怎么样？够意思吧？”
“涛哥，你干什么？为什么放一个？”吴飞紧张地问。
“两个人怎么转移，扔下一个我们才能跑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了，我就看看江少爷会怎么选。”洪涛冷笑一声。
“放了她们，我来做人质。”江屿攥紧双拳。
“江少爷，不遵守游戏规则，我就不陪你玩了。”对峙之间，温月已经昏迷。喻瑶头昏脑涨地靠在箱子里，强撑着精神，她感觉快要失去呼吸，在几乎封闭的箱子里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迷迷糊糊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放了温月。”几乎是立刻，江屿薄唇轻启，声线依然沉静。说出口的一瞬间，他感觉心脏骤痛。
他的话像钉子，尖锐地钻进喻瑶的身体，把她钉在爱情的十字架上。她顿时失去所有精神，静静地依偎在箱子里，额头上的冷汗竟然也变得温暖。
“好。”洪涛打开右面的箱子，吴飞把温月拖出来扔在地上，江屿上前抱起温月迅速往外跑，跑到车边他把温月递给纪杨，温月呢喃中醒来，看见江屿清俊的眉眼：“阿屿，你来了......”
纪杨接过温月：“什么情况？”
江屿来不及解释，松开温月就要转身，温月一把拽住他衣服：“阿屿，不要去。”
拉扯间，一辆黑车已经从大楼背后飞驰而去。与此同时，几辆警察呼啸而来，江屿不顾一切地往楼里冲，纪杨扯住他：“你疯了！温月已经出来了！”
“喻瑶还在里面！”江屿暴喝一声，纪杨愣怔几秒，跟着他冲进楼里，空空如也。
“阿屿，阿杨！”纪长清跟着警察匆匆走到他们身边，拽着两个人：“歹徒已经跑了，鲁警官带着人去追了，你们两个快点跟我回去。”
“纪叔，我要去救人！”江屿甩开纪长清准备上警车，纪杨紧随其后。
“莽夫！”江峋冷着脸，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江屿骂：“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去了只有添乱！”
纪长清拎住两个人胳膊，不容分说：“回去！”
争执间，江屿忽然感觉两眼一黑，他头痛如炸裂，双目充血，一记狠拳砸在车身上，血色迅速染红他整只手，他空洞地望着喻瑶消失的方向，耳鸣轰隆，茫然地喊了声：“喻瑶……”像个走丢的孩子，忽然，天旋地转，他两眼一黑，双腿折跪直直地倒在地上。
......
一片茫白，喻瑶在雾里看见了她和江屿。
江屿牵着她的手一起弹琴，音乐流淌在她眼前。带着她坐旋转木马，梦幻的起伏中，是他们的笑脸。一起滑雪，江屿把雪洒在她脸上。漫不经心地送她回家，背影挺拔。背着她在晚风里奔跑，花香拂过......最后，在大雪里，江屿挥着手跟她再见。
渐渐地，消毒水的味道蔓延进她的鼻腔，她从梦里醒来，眼泪已经濡湿了枕头。喻羡钧握着她的手，成历扶着泪眼朦胧的苏佩安站在床边，还有两个警察。
她已经不记得几个小时前是怎么被救出来，怎么离开那个漆黑的密闭空间，警铃呼啸时，天旋地转中，她在梦里。一切，都真实地结束。
“大伯，我想跟着你去法国。”喻瑶眨了眨颤动的眼睫，虚弱地笑，声音轻盈，只有这一句。
喻羡钧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他握紧喻瑶：“好。”
......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救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