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星光里》九兔白

2、冷漠

　　“田子衿你个傻缺，别让老子逮着你！”
　　“我真傻了才站那让你揍！”
　　一节课下，教室里吵吵嚷嚷的，谢述和田子衿又在过道上疯跑。
　　“你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哥哥昨天上热搜......”
　　“别什么哥哥不哥哥的了，隔壁班的猛料......”
　　徐郢在跟前面的女生讲八卦，几个人凑在一起，眼睛都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又都听得津津有味。
　　喻瑶坐在座位上写笔记，一笔一划，页面整洁漂亮。
　　“喻瑶，沈老师叫你去办公室领习题集。”班长岳铭站在后门口喊她。
　　喻瑶应声，起身准备小跑过去，刚迈两步——
　　“啊……嘶……”喻瑶小声地痛呼，一只横在桌边的脚绊住了她，她直直摔出去，膝盖在冷硬的地板上撞过。
　　“哎哟喂谁这么不长眼啊，把我们屿哥桌腿都撞偏了。”谢述听见江屿那边的动静火速赶来凑热闹。
　　“欸！快看！新来的撞了江屿！”
　　“完了，江屿睡觉可最烦别人打扰他！”
　　“我就说她戴个口罩神神秘秘的，敢情是眼神不好啊……”
　　“说不定脸上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七嘴八舌，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的意思。
　　“别说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的，刚来一早上你又知道了......”
　　“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白痴到平地里都能摔跟头啊？”
　　“别闲站着了，快去扶一把啊！”
　　“你怎么不去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无数声音响起，是是非非，恐惧的潮水淹没喻瑶的胸膛。
　　周围站着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家都等着看江屿的反应。
　　梦中嘈杂，江屿皱了皱眉，刚把头抬起来，就对上一双含泪的清澈眼睛，宛如小鹿受惊。
　　喻瑶撑在地上，手轻轻抱住膝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顿时睡意全无，江屿好看的眉蹙在一起，看了一眼她擦破的裤子，慢条斯理地开口：“需要帮您叫120吗？”
　　喻瑶张了张嘴，对上江屿清冷的眸子，她反应不过来，呆滞地回复：“不用......”
　　“不用就让开。”嗓音冷漠，还夹着一丝凌厉。
　　见他有要走的意思，喻瑶下意识挪开腿，江屿扯起外套绕出去。
　　主人公退场，看热闹的见无大事发生基本都散了。
　　“嘿……新同学，别搭理他，你下次注意点就成。他呀，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就这狗脾气，你多担待啊。”田子衿赶过来把喻瑶扶起来，仿佛闻到一阵淡雅的花香，他吸了吸鼻子：“你没事吧？”
　　喻瑶忍住眼泪：“没事，谢谢。”
　　田子衿想确认她没事，歪着头看她。第一次看到那么美的一双眼，他愣了愣：“呃，没事就好，就是你这裤子都撞破了，要不要回去换一换？”
　　她穿了很久的校服裤，完好了这么多年，说破就破了，喻瑶心里难过，但此刻不想再耽搁，她摇头。在田子衿的注视下，忍着痛意走去办公室。
　　江屿出了门，莫名觉得胸口拥堵，一大早提起溪城那个鬼地方，闹得他睡觉都不大痛快。那个从溪城来的女孩，顺理成章被他拉进黑名单。站在台阶上，晨间的凉风吹过来，六根清净。他想抽烟，伸手摸了把裤兜里的打火机，正要掏出来，瞥见几个老师从路那头过来，他收回手，背对着他们打了个弯大步往外走。
　　喻瑶领了习题集回来，徐郢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喻瑶，你别难过，江屿他平时不这样的，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
　　看着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受了委屈愣是一滴眼泪都不掉。
　　喻瑶轻轻点头，嗓音有点哑：“没关系的。”接下来的课她都忍住痛苦紧紧握着裤子上的破洞。
　　终于捱到了放学，喻瑶等大家都离开了，才蹑手蹑脚地背起那个陈旧的双肩包，一步一步拉着小腿。是很疼的，无法预料的意外，莫名其妙的结果，一场无措下来，她整个人就只收获了一个伤口。
　　在这种时候，她不可抑制地思念奶奶。
　　如果奶奶在的话，一定会特别心疼吧。
　　喻瑶咬着唇，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夕阳斜贴着地皮洒下来，她像误入老虎领地的小兔，肩头轻微起伏，孤孤单单地走在空旷的校园里。眼泪浸湿口罩，她取下来拿在手上，卷起袖子擦眼泪，模仿奶奶那样哄着自己：“瑶瑶不怕痛，瑶瑶不哭，瑶瑶是最勇敢的女孩子……”
　　纪杨正在门口等沈梦，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他的人生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回头就看到了那个一瘸一拐回家的女孩。
　　喻瑶正伤心，步子不大稳，忽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一愣，撞得吃痛，这怎么跟堵墙似的？她摸着鼻子抬头。
　　头发微微乱散在脸庞两侧，漂亮又清澈的双眼蓄满亮晶晶的泪水，白净的小脸上挂着泪痕，精致细巧的鼻子，春日里新鲜樱桃一般的粉嫩嘴巴微微张开：“你……”
　　纪杨觉得自己心动过速了。
　　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他本来只是想走近听一听她嘴里念叨着什么，看到这张勾人魂魄的脸，鬼使神差，他低下了头。
　　脸庞凑近脸庞。

作者有话说

　　瑶瑶：自己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