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尘》北莀

8、第8章

　　红瑶一边画着母鸡一边观赏百兽打斗的场景，场面血腥且残暴，红瑶和一群母鸡们看得很开心。

　　周侧怒了，无数的黑色丝线他皮肤里生长出来，撕开他的皮肉，像头发一样朝红瑶与百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红瑶被这玩意一下子缠住了脚，拖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

　　百桑斩断了面前的黑色丝线，那些黑色丝线又长了出来，缠上了百桑的手，在触碰到那串红玉珠串的时候却像忽然像被烧到一样，一下子弹开了，百桑起身飞到红瑶跟前替红瑶斩断缠住她脚的黑色丝线。

　　“你们鬼官平时出来捉鬼都被打得这么惨的吗？”红瑶一边躲着黑色丝线一边问。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受过伤，所以需要你的灵力。”百桑回道。

　　红瑶瞧着百桑的样子不像是身上有什么伤，她只是不太想得通，身为鬼老手下一号鬼官的影子的大人难道不是与遥玉天君实力相当的人物么？就算是受了伤收拾一个从混沌之墟跑出来的恶鬼绝对不在话下，然而他如今的实力居然只比她高了一点点，红瑶瞟了一眼他手上的那串红玉珠串，觉得或多或少和它有点关系。

　　红瑶来不及多想，就被脚下的黑色丝线掀翻在地。

　　冰凉的黑色丝线缠上了红瑶的脖子，把红瑶往半空中吊，红瑶被吊得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她艰难的握住莫失，准备割开这些黑丝。

　　忽然一把长剑劈了过来，红瑶的脖子得救，往下坠去，百桑接住了她，她连忙吸了几口气往肺里送，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揉了揉额头，发现先前与她纠缠的黑丝全都没有继续过来，她抬头发现百桑在她身边围起了一圈烈火燃烧的屏障，黑丝触到屏障便被烧退。

　　“你疯了吗？这个太耗灵力了，快点收了。”红瑶对站在前方的百桑喊道。

　　百桑没有回答，红药忽然发现，百桑握着剑的手有点抖，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十分痛苦的神情，那种神情仿佛是被唤醒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他就这样皱着眉头望着红瑶，有点委屈，有点不知所措。

　　红瑶看着他这样的神情觉得熟悉，不知道在哪里看过，或者在许多年前的某个时刻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用这样的神情看过她，她活了太久了，好多事她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怎......怎么了？”红瑶问。

　　百桑眉头依旧紧缩，仿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没什么。”他抛下这句话就自己飞出了屏障，斩断那些黑色丝线。

　　红瑶被他关在这里，看他飞来飞去，被丝线缠住又挣脱，想出去帮忙却出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百桑刚才是有点生气的，至于为什么生气，她也没搞明白，百桑好像不太喜欢看人被吊脖子，红瑶这样想。

　　百桑疯狂的斩断那些阻挡他接近周侧的黑丝，那些黑丝及其难缠，每每剑将要刺到周侧的时候百桑都会被阻挡。

　　她真的很想让百桑放她出来，这样对付周侧会容易不少，可是百桑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没有一点要打开罩子的意思。

　　“大婶，你轻点，我不是骗子，我真的是要带你找儿子，哎呦，别打我啊，我是好人！”红瑶听到宁舟的声音，看到宁舟远远的搀着一位老大婶，朝这边走来。奇怪的是，那些黑色丝线没有一点要缠着那位大婶的意思，都躲着那位大婶躲得远远的，红瑶觉得那位大婶瞧着面熟，这才想起她是周侧的娘。

　　宁舟连拖带拽的拖着胖大婶往前走，大婶手里握着擀面的面锤，敲了宁舟几下，“我儿子在哪里啊？你个小骗子！”

　　“大婶，你看，你儿子就在那里呢！”宁舟往周侧的方向一指。

　　周侧与百桑打得正激烈，没有注意这边。

　　大婶看到了周侧仿佛十分生气，中气十足的对着周侧喊了一句：“天天就知道往外跑，家里的活还干不干啦！”顺带把擀面杖往周侧的头上狠狠掷去。

　　周侧被莫名砸了一下，回过头，“娘？”

　　此时百桑斩断了缠绕在身侧的丝线，看准时机一剑刺穿了周侧的胸膛，周侧呕出一口黑色的墨汁，跌坐在地，百桑贴了一张符在他额头上，符燃烧了起来，周侧痛苦的尖叫着，最终化作一团小小的黑色的火焰，百桑把他收入袖口。

　　画中的世界开始消失坍塌，化为巨大的墨浪汹涌而来。

　　百桑解开红瑶周围的火罩，拉起红瑶，用剑挑起宁舟的衣领往外飞。

　　三人齐齐的飞了出去，回头望向石壁，只见画全消失，石壁上只留下斑驳的血迹。

　　“什么味道？”宁舟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红瑶也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

　　“是尸体。”百桑指了指一旁堆积的尸体。

　　“这些都是在这里坠崖的人？”红瑶捂着鼻子走了过去。

　　“没错。他们原本在画中，此画消失他们的尸体自然也显现出来了，”百桑抬了抬手，山头的土滚落了许多下来，恰好掩埋住这些尸体。“入土为安。”

　　没过多久，坟上的土忽然开始躁动起来，宁舟叫道：“天呐！他们要尸变了！”

　　“此画乃周侧以人死前未结的欲念所绘，他们进入画中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生前的遗愿，现在画灭不免有些怨念。”百桑在坟头贴了一张符，念了几句，坟中的骚动才止住。

　　宁舟想了想道：“照你这么说，我最想做的事情是考上状元？”

　　百桑：“没错。”

　　红瑶疑惑：“我没想要结婚啊，奇怪。”

　　过了好久百桑才回道：“是我。”

　　红瑶：“？？？？”

　　百桑：“我生前未曾婚娶，是我的遗憾。”

　　红瑶嘴角抽了抽，笑着道：“我刚才在那堆尸体里看到一位长得还不错的姑娘，就是手上已经开始烂了，不过没关系脸还是好的，要不你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和你结个冥婚？”

　　百桑：“地府里有好多青年俊鬼，都没有婚配，你要不要下去陪陪他们？”

　　红瑶：“那还是算了。”

　　天空已经开始蒙蒙亮，红瑶御着莫失带宁舟飞到悬崖上的那条小道上，百桑自己飞了上去，红瑶刚刚落脚便发现路上站着一个穿着淡黄色外衫的公子，荒郊野外，没有马车，那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免有些诡异，那人见到红瑶他们笑了笑，走上前来。

　　这人面若冠玉，眼尾有一颗浅痣，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冷清，红瑶第一次看到长得这样好看的人，连宁舟一个男的也看呆了，唯独百桑看到他脸色不是很好。

　　宁舟拉了拉红瑶的衣袖：“这个人怎么比小六还秀气？”

　　红瑶：“你怎么张嘴闭嘴就是小六？你看上小六了？”

　　宁舟甩开红瑶袖子：“胡说什么！老不正经！”

　　红瑶掏出镜子：“我看上去很老吗？”

　　“影子大人，好久不见呐。”那人冲红瑶和宁舟点了点头，和百桑寒暄道。

　　“天君为何屈尊来此处？”百桑依旧冷着脸。

　　天君！红瑶瞳孔地震。

　　这样说来，这个美男子就是九天之上的遥玉天君？红遥觉得自己出息了，居然见到了天君真人，顿时有种激动得要流泪的感觉。

　　红瑶伸出她的手，想要握一握全天庭领导人的手，毕竟领导的手就是用来让她们这些老百姓握的。

　　红瑶的手手伸到了一半，被百桑一巴掌拍了下去。

　　“有病吗你？”百桑一点没留情面的训了红瑶。

　　红瑶用幽怨的眼神注视着百桑。

　　此处省略红瑶腹诽百桑一万字。。。。。。

　　遥玉哈哈尬笑了几声，问：“我带得有签名，你要不要？”

　　红瑶立即伸出了手，接过了伟大领导人的签名，并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遥玉：“我来此处是向影子大人讨个人。”

　　百桑：“周侧？”

　　遥玉：“是了，我本是想亲自前来捉拿他的，可是因为最近天庭老是开会，几个仙君又总叫我去喝酒，笙歌台也出了新曲子，我又有好多仙府的仙鹤没有喂养，收了一大叠仙女仙童写的情书我不回复不太好，月老说他还有好多八卦忘了告诉我，我总找不到满意的衣服出门，最近熬夜起了黑眼圈，所以拖到现在才来。”

　　瑶玉说完抱歉一笑：“好像说得借口有点多了，好吧，其实我就是懒得来。”

　　百桑：“鬼界逃出的鬼由鬼界管，这是鬼界和您定下的规矩。”

　　遥玉：“我知道的嘛。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我若是当初没有告诉他他的未来他也不至于对改变命运有如此重的执念，这次我来向你讨他也是为了把他带上天庭度化他，洗净他身上的孽债，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百桑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取出那小小的黑色火焰，遥玉接过那火焰把它收入一个小小的壶中，“多谢了。”

　　遥玉正欲腾云离开，忽然回首道：“影子大人最近的气息怎么比往日要微弱许多？”

　　百桑：“前些日子受了伤。”

　　遥玉轻笑了下：“影子大人手上的东西危险得很，养着玩玩就丢掉吧。”

　　百桑：“我未曾养什么东西。这只是寻常的玉珠串罢了。”

　　遥玉：“那就好，那种东西最好是没什么人养。”

　　遥玉说罢就腾云远去。

　　红瑶与宁舟听得云里雾里，红瑶看向百桑的时候觉得百桑的眼神冷得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