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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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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孟蕴发现,杜云泽每周周末都会来黎筝家里,黎筝虽然对他冷言冷语,可是却从来不拒绝。
而杜云泽来的原因,似乎就是因为黎筝每周末都要煲汤。
联想到上辈子,每周末晚上,杜云泽都会打包一份汤回来,她瞬间就连在了一起,这汤,就是黎筝煲的。
上辈子,杜云泽打包回来的汤,每次分量都很多,有时他会拿给他爸,有时他全部自己独享,有时他心情好时,她也有幸偶尔能够喝到。
而今重活一世,她见到了煲汤的人,还和他在一起,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想,杜云泽和黎筝,始终是不可分割的。她再怕,只要黎筝不放手,她始终就避不开杜云泽。
而这疯狗,最近除了和她吵架以外,似乎也没对她做什么,也不知道黎筝和他说了什么,他这么老实平静。
距离孟蕴住进黎筝家里已经半个月,天气也愈发炎热,她每天窝在沙发上,不是看书就练题,全心准备教师公开招聘考试。
黎筝看她乖乖的,不吵不闹不离开他,也就由她了,她要买什么资料,要准备什么书,他都一一给她备起,他想,孟蕴要是考上本市的学校,工作和生活都在这里,也就不会离开他了。
这周末,杜云泽又来了。
他来的时候,孟蕴给他开的门。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然后左右环顾一圈:“黎筝呢?”
“买菜去了。”落地窗前,小沙发上,孟蕴淡淡回答他。
杜云泽每次来的时候,黎筝都在。除了偶尔斗嘴,杜云泽都不怎么和孟蕴说话。难得今天黎筝不在,他凑近了一些,看着孟蕴看书的侧脸,低笑开口:“怎么想当老师了?上辈子做生意不也做得挺好。”
孟蕴单手撑住下巴,长发散落在她的肩头,她没抬头:“做生意累啊,还是当老师吧,刮风下雨,旱涝不愁。”
杜云泽笑出了声。
孟蕴没理这个疯狗。
过了一会儿,杜云泽又凑了过来,贼眉鼠眼:“喂,孟蕴,你和黎筝做了吗?”
孟蕴斜眼睨他,冷笑:“你觉得呢?”
杜云泽心中早有答案,虽然失落,但是他还是不要脸地继续追问:“爽吗?”
孟蕴翻了一页书,毫不在意自己的脸面:“爽,比和你爽多了。”
杜云泽脸色瞬间难看。
孟蕴看他这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下一刻,大门打开,黎筝提着菜站在门口,他看见孟蕴脸上的笑,又看见坐在她旁边的杜云泽,眸子里煞气四起。
孟蕴看黎筝回来,神色瞬间收敛,她笑得灿烂的眉眼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副冷清的模样。
黎筝心里恨得咬牙,他冷笑:“你们在聊什么?”
这种事怎么好拿出来说,杜云泽闭了嘴,也不说话了。
看这两个人都不开口,黎筝心里更恨。
他冷笑:“不说话,是哑巴了吗?长嘴只会用来吃饭?嘴巴是这么用的吗?”
这么尖酸刻薄的讽刺,杜云泽一听就知道他生气了。
他讪笑:“阿筝,我们没说什么,我只是问她为什么想当老师而已。”
“是吗?”黎筝看向孟蕴,他在等她回答。
孟蕴抬头看他眸子里化不开的痛苦,她心里一酸,最终还是松了口:“黎筝,你不用这样,我真的没和他说什么,你要是又生气了,我会很难过的。”
黎筝神色这才平静下来,他知道这俩人不说实话,可是他要的只是孟蕴的态度,他要她在乎他,考虑他的感受。
他提着菜进了厨房,杜云泽这才松了口气,他啧啧赞叹:“这个阿筝,真是越来越恐怖了,再这样下去,我不得被他吓死。”
听见杜云泽都这么说,孟蕴皱眉,她转头看向杜云泽:“你也觉得他不正常?”
“哈,他就没正常过,”杜云泽语气夸张,“你是真傻啊还是不知道,黎筝这个人,现在就是个疯批……”
“杜云泽,”黎筝站在他身后冷冷开口,“你再乱说话,就给我滚出去,以后也别来了。”
杜云泽立刻闭嘴。
孟蕴看见杜云泽这么怕黎筝,心里的疑惑更大。
她眼里露出迷茫与不解,只觉得黎筝身上的秘密好像格外大。
她沉思时,杜云泽也看见她眸子里的茫然,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猜想,孟蕴不会是不知道,黎筝是重生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黎筝那么抵触他说他上辈子的那些事,感情他想在孟蕴这里,保持他这辈子的白莲花人设?
哈哈哈,真够搞笑的。
一个黑心的魔鬼,竟然想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保持纯洁无瑕的圣人模样,真是够讽刺的。
看来要有好戏看了。
他倒要看看,孟蕴撕开他的面具时,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夜晚,被翻红浪之后,孟蕴躺在黎筝怀里昏昏欲睡。
她长发铺满了枕头,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长睫微颤,将睡未睡。
黎筝把她搂紧,低头吻她的额头。
每天晚上的此时,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上辈子想也不敢想的事,这辈子,他对她都做了个够。
他深爱她,爱她的一切,如今有了亲密关系,他对她的爱也愈发浓厚,他的灵魂上仿佛都已经镌刻上她的名字和模样,无论穿梭过多少时光,他都不会遗忘。
“孟孟,你能告诉我,白天的时候,你在和杜云泽说什么吗?”黎筝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呢喃细语。
孟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她语气充满困倦:“不重要的事。”
黎筝执拗:“我只是想你告诉我。”
孟蕴只觉得这人不公平,她想知道的事他打死都不和她说,而她只不过是和杜云泽聊了两句,他就要刨根问底。
她睁开眼,抬头看他的下巴:“你确定想知道?”
黎筝低头看她,和她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孟蕴笑了,她悄悄凑到他耳边:“他问我,和你做了没有。”
黎筝神色一怔,面露尴尬。
孟蕴继续不知死活:“我说,你觉得呢,他不说话,但是猜到了。”
黎筝抿唇。
“他又问我,感觉怎么样。”
黎筝眸色幽深。
“我说,爽。”说完孟蕴哈哈大笑。
“你不知道他那个脸色,哈哈哈哈,我当场爆笑了好吗,让他犯贱,主动凑上来找打击,哈哈哈哈哈哈哈。”孟蕴笑得捶床。
黎筝看她笑了,不由得也笑了,他抚摸她的长发,看着她笑容灿烂,他想,原来她是喜欢的,喜欢和他做那种事,喜欢他带给她的感觉。
笑够了,困意再次上涌。
孟蕴趴在黎筝肩头,困顿地闭上了眼睛,她低低呢喃:“黎筝……”
黎筝看她快要睡着了还在喊他,眸子里沁出令人心碎的温柔,他低头吻她:“我在这里。”
孟蕴小声呜咽:“可惜啊……黎筝……”
“可惜什么?”黎筝问她。
“可惜上辈子你不喜欢我……”她嘟囔着,缓缓睡了过去。
黎筝眼里落泪,他抱紧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孟蕴,孟蕴,你怎么就知道,我上辈子不喜欢你?
孟蕴,孟蕴,我上辈子最爱的就是你。
我为你生,为你死,我心中有你,命里无你。
我恨我们无缘,我恨你离我太远。
我爱你,孟蕴。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爱你。
我只爱你。
孟蕴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看见了上辈子的黎筝。
那是她没有见过的黎筝。
他一身黑衣,站在墓园里,他低着头,手里举着手枪,正对准杜云泽,他一身肃杀,向来温润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戾气。
他和杜云泽在说什么,孟蕴却听不清。
她想走近,可是她无论怎么努力,却只能停留在原地。
她看着黎筝在和杜云泽说什么,杜云泽在哭,表情难过,可是黎筝却满眼冷漠。
他们好像说了很多,然后杜云泽神色痛苦而落寞地转身走了。
接着,她看见黎筝在一块墓碑前蹲下,他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左胸口。
孟蕴猛的睁大眼,她想扑过去阻止——
黎筝,不要,不要——
“黎筝——”孟蕴猛的坐起身睁开眼睛,她失声尖叫。
她满头大汗,看着满室的黑暗,呼吸沉重,手指微微颤抖地抓住了被子。
许久许久,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恍然地明白,原来只是一场梦。
只是这个梦,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床头灯被打开,黎筝坐了起来,他伸手搂住她,抚她的脸:“孟孟,做噩梦了?”
孟蕴听见他的声音,她回头去看他,她急切地拉开他的睡衣领口,盯着他的左胸口,那一片肌肤白皙细腻,没有任何伤口。
她松了口气,指尖微颤地替他整理好衣服,然后她抱紧自己的膝盖,长发旖旎地披散下来,铺满她的后背,有几缕挡住了她的侧脸。
黎筝看着她奇怪的动作,若有所思,他低声开口:“孟孟,你梦见什么了?”
孟蕴回头看他,大眼睛里茫然落泪:“我梦见你死了。”
黎筝心头一震,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怎么死的?”
孟蕴眨眼,珍珠滚落眼睑:“自杀,你在一块碑前,开枪自杀了。”
黎筝心道果然,他把她抱过来,捧住她的脸:“那只是梦,别怕。”
“万一那不是梦呢?”孟蕴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万一那是真的呢?万一那是你的上辈子呢?”她是重生的,可是黎筝不是,如果上辈子的黎筝就是那么死的,那么他的灵魂会去哪里?他会不会就此魂飞魄散?
黎筝知道,她不知道他已经重生了,他有些无奈:“那只是个梦,别多想了,孟孟。”
“不,那不是梦。”孟蕴满眼坚定,她擦了擦泪水,“那一定是真的。”
“怎么办,黎筝,上辈子的你死了,会去哪儿呢?”她慌张地喃喃自语,“他会不会真的死了?他会不会魂飞魄散?”
黎筝看她这样,心里又酸又甜,他勾唇,淡淡开口:“你很在乎他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孟蕴顿时哑然。
对啊,她在乎上辈子的黎筝吗?
应该是不在乎的。
她曾经那么恨那个黎筝,恨她抢走了自己的爱人,恨他夺走了自己的幸福,恨他和杜云泽搞在一起还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她是恨他的。
可是后来,她放下了仇恨,选择了原谅,只因为那个黎筝也是无辜的。
无论如何,那个黎筝都和她没关系了。
但是现在,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可能是因为,这辈子,她爱的是黎筝。
爱屋及乌,她对上辈子的黎筝,也有了心疼的情绪。
黎筝看着她沉默,他一直看着她,固执地等那个答案。
许久许久,孟蕴涩然开口:“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哪怕,哪怕是另一个黎筝,我也会为他的死心疼。”
黎筝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抱住了自己的深爱,低低地笑起来,笑得流泪。
他想,他此生或许已经圆满了。
他的孟蕴,已经足够爱他了,连她上辈子那么憎恶的黎筝,都能够一起接受。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