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送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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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课表是按着“语数英”来排的，应洁说让他们多听英语，最好就能培养出语感。
林淮知道既自己不是天赋型选手，也不是什么勤奋努力型。
其实初二有一阵子他是想学的，但不知道从哪开始，也跟不上老师节奏。尝试背单词却不会用，收效甚微，最终在“努力没用和不及格”的双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打击”的打击下放弃了。其实本来也就是三分钟热度。
林淮把昨天的两张卷子拿出来翻了翻，跟看天书似的搁那儿干眼瞪着。老师还没进来，江宁趴在桌子上，脸朝窗户。这个时候的阳光很是耀眼，教室里三个窗帘都拉上了。林淮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
就看到江宁一动不动，跟平时听课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林淮收回了问江宁的打算，就着手上的黑水笔给江宁画了张速写。
原本彩色的事物在黑白的线条中却不显得单调。每个局部看起来都锋芒毕露，但将它们组合起来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柔和，线与面之前起到了相互压制的力量。
林淮把纸夹到英语书里，心不在焉地看着单词表，似乎要把那薄薄的纸盯出一个洞来。
“哎林……”孙鑫扬欲言又止，神经兮兮地转过来又转过去，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应洁今天来晚了一分钟，她抱歉地笑笑：“同学们对不起哈，刚才有点事，”她往班班通上插了个U盘，“这节课把听力和这个单元的知识点过一下，马上考试了，回去自己也要复习，这次又是按着名次分班的，同学们应该都知道。”
“知道——”他们拉长调子回答道，然后就开始惯性的考前抱怨，“哎只有六天了啊……”
只？这帮人谦虚过头了吧。林淮瞥了一眼江宁。
江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反应，像个被贬谪的神仙，一副“跟我没关爱咋滴咋滴”的样子。
应洁挥着手打断他们，“行了，昨天的两张卷子拿出来，翻到听力部分……”
在温暖的阳光和动听的英语听力的双重加持下林淮成功地睡着了。
“林淮，林淮！看！教室后门！”孙鑫扬的椅背抵着他的桌子，“看你的！”
“别吵。”林淮抓抓头发，换一边继续睡。
“哎你没点什么反应啊？这待遇也就宁哥之前有……”孙鑫扬冲后门的女生比了一个“酷”的手势，转回去趴着打算看一眼手机。
那些女生还没走，林淮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被围观，总算是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笑着对她们打了个招呼：“嗨。”
人群瞬间引起了小的骚动，有一起来的几个女生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小声嘀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哎，我三班有个朋友说月考完秋游，好像是爬山什么的，还是说看个什么展览……哎我也不知道，反正应该就是要参加个什么活动吧。”孙鑫扬用宽大的校服袖子遮着，把手机放进书包，“黄桃儿今天没来啊，都没看到他，难道是学生抓多了生病了？”
“小心他从后面突袭你。”林梓烨看他在这逼逼，“晚上出去吃？我在那条路上发现一个烧烤摊，还不错，今天应该会来，叫上他们几个一起。”说完，他转过头，“林淮你也去吧，顺便认识认识班里的人，怎么样？”
“好，谢谢。”林淮还想再说什么，又停下了，只问了一句，“在哪啊？”
“就校门口右转那条路，你之前不也是走那吗？就在学校附近。”林梓烨说着往门口看了眼，“我回去了。”
“哎别走啊，下节课还有一会儿啊，又没……”说着，孙鑫扬感觉身后刮起阵阵阴风，“林淮……你干嘛呢……”
“孙鑫扬！我看你是过几天就皮痒了啊是吧？就你话多，你看人家林淮理你吗？啊？理你吗？看看人家江宁，啊？你看人家在干什么，啊？”
“我……”孙鑫扬摆摆手，“我们在……”
“你什么你！我都看到了！再有下次就叫家长。”临走，黄桃指着他，“小心点儿。”
孙鑫对着林梓烨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小声骂了一句，“操。”
林淮埋着头看书，有点想笑。他偷偷看了眼江宁，江宁在看赵华留的卷子。手上笔都没拿一支，面无表情地跟那张卷子无言的对峙。
每天都是这样么，不停地重复。
林淮磨蹭着把书里那张纸抽出来放到江宁桌上，“同桌，看看。”
江宁余光瞥见那张画，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常，点了点头，没有再管那张纸，就那么在桌角搁着。林淮小声说着，“送你啦，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画几张。”
林淮似乎看到江宁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又继续道：“你……不感谢我么？”
江宁“啪”地一下把纸放回他桌上，然后继续盯着那张卷子出神。
林淮：“……”
“都送你了，哪有送回来的道理，给，不用谢。”林淮把那张纸放过去，他挠挠后脑，“就……送你，没别的意思。”
江宁把那张纸压到书底下，算是收下了。快要上课的时候，他对林淮说了一句：“谢谢。”
“啊，不，不用谢。”林淮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这个“谢谢”是指上次的事还是这张画。
孙鑫扬在前面跟同桌聊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上完最后一节自习课，孙鑫扬拽着林淮的衣袖，“走走，我再叫几个。”
“江宁……去吗？”林淮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
“啊？宁哥……宁哥你去吗？”孙鑫扬过来问了一句。
“不去。”江宁收拾好东西，出了教室。
“哎，像这种活动宁哥从来不参加的，他每次上完课就回家了，走吧走吧，人叫好了，今天林梓烨请客，放开了吃！”孙鑫扬搭上他的肩，手又掉下来了，“哎我说你咋那么高啊。”
“是你矮。”林淮随口接了一句。
“胡说！我这叫……我这叫……叫啥来着？”孙鑫扬看着林淮，“哎……”
“浓缩的都是精华。”林淮提醒他。
“对！浓缩的都是精华。”
“哎我说扬哥你咋那么可爱。”身后传来一声，林淮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回头看了一眼，是张齐，旁边搭着的那个是关颂霖。
孙鑫扬看到他俩后招招手，发现他俩搭着肩，像被点了痛穴，指着他们，道：“你俩，手放下来。”
“行了行了，走吧。”
林淮看着走廊尽头那个身影，直至消失。这才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偶尔应一声。
接下来他一路都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找个正在说话的人朝他笑笑，突然问了一句，“江宁他回去那么早？”
“是啊，宁哥平时都这样，应该是回家学习去了吧。”其中一个长得挺高的男生摊摊手，“哎，到了，过去吧，烨哥请客。”
“悠着点，吃穷了我就不付钱了。”林梓烨走过去，“你们吃什么自己点。”
是林淮上次吃的那个烧烤摊，老板看他们人多，说要打个折。
“打几折啊？”孙鑫扬问了句。
“九八折。”有人回答。
“哎，我端个98k上来啊，这打了个寂寞。”
林淮抱着手机跟江宁发了条消息
Hhh：在吗
Hhh：我们在吃烧烤
他刚打出“”你在干嘛”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感觉……他也不知道，应该是这句话太随意了吧。
他想着江宁这时候应该在写作业，想了想发了一条“加油。”
孙鑫扬要是看到林淮这样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十几个人吃着烧烤，大笑着聊天，还有几个要了啤酒，林淮要了一杯果汁，有人笑他：“林淮？不喝酒啊？”
“不用了。”林淮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家的烧烤还挺不错，上次竟然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来吧来吧，喝一杯！我们大家都喝！来！”那人似乎已经神智不清，头重脚轻地刚站起来又坐下去。
最后一行人相互搀扶着回去，林淮打了招呼就一个人回家了。他平时不喝酒，今天喝了一杯就感觉脑子发晕。
他拿钥匙开了门，房间里都黑着，张婕出去了。他打开灯，玄关柜贴着便利贴：做好的饭菜热在锅里了，自己吃吧，今晚我不回来了。
可能有点郁闷，也可能是矫情。林淮进了房间，把门带上，窝在椅子里发愣。
这是他大多数时间的习惯。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却什么都想，把自己处于一个相对安静稳定的环境。慢慢平复那些激动的、莫名的、负面的情绪。
“呼——”他深呼吸一口，慢慢地低下头，脸埋在臂弯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
他感觉自己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只有心跳声是如此清晰。
像是汹涌的海浪，一下一下拍击在礁石上，翻涌出雪白的浪花，最终都卷入深邃的海底，或永远消失在金黄色的沙滩上。
什么都不剩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送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