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歧义 ...
-
江宁冷着脸去了应洁办公室，“老师。”
“江宁？啊对了，你同桌这个英语成绩，不太理想，你能教教他吗？”应洁试探着问道，她不确定江宁会答应。
江宁垂眼站在那里，没说什么。
应洁觉得有了希望，循循善诱道：“你也不用管太多，就每天上课管管他，下课有空的时候教教他就行，”她顿了一下，道：“可以吗？你是他同桌，方便一点。”
“知道了。”
“好，好，那快回去上课吧，别迟到了。”她想，有江宁在，林淮英语成绩怎么说也会提高一些，学习态度也会好很多。
林淮坐在椅子上转笔，看到江宁进来了，连忙问道：“老师说什么了？”
江宁垂眼看他，想起应洁刚才说的“上课管他下课教他”，语速很快，不耐烦道：“管，教，你。”
林淮：？您说什么？
全班二十多道视线纷纷落在他和江宁身上。江宁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一如往常地坐在座位上看书，自动忽略了他们的目光。
“江宁刚刚说什么？我聋了？”有人小声问道。
“你没聋。”旁边的人回应了她。
林淮猛的反应过来，干笑道：“啊，谢谢同桌，我会好好学的。”
“林淮说，他会好好学的？”
“卧槽……”
“什么危险言论，不要命了？”
孙鑫扬也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宁哥这话说得牛逼，我差点想到了另一层意思。”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意味深长道：“哦——”
林淮：“……”
同桌你可不可以稍微多说几个字，多一个字也好。
这断句断得跟玩一样。
算了，江宁能教自己就行。这么想着，他抽出今天应洁留的卷子，凑过去道：“那，同桌，这些怎么写？”
江宁闭了闭眼，努力压下一股莫名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哪道？”
“就……从第一题开始吧。”林淮瞅了一眼江宁，声音也跟着变小。
江宁：“……”
这得从零开始。
他用笔点了点第一题，言简意赅道：“选A。”
林淮一脸懵逼：“啊？为什么？”
孙鑫扬在前面听得发笑，宁哥这讲题方法语言干练，两个发音便抓住其中的精髓。
江宁把自己的卷子拿出来，写了几条语法和句型上去，递给林淮，“步骤。”
“哦好，谢谢同桌。”林淮接过卷子，沉默几秒后，茫然地看着上面的字母，“同桌……这是什么？什么意思？我，”他咽了下口水，道：“我看不懂。”
江宁彻底放弃，把自己的英语书给他，“看。”
言下之意快滚。
林淮委委屈屈拿过来，“哦。”
他翻开几页，只在第一页上找到了一些龙飞凤舞的手写痕迹，包含着大量他看不懂的单词。
林淮：“……”
他有点绝望。
同桌这种生物果然只能一起玩耍。
林淮怀着沮丧的心情度过了一下午。
下午放学后，大家零零散散地往外走。林淮背着书包跟在江宁旁边，试探着问他：“江宁？中午的吃的在哪买的？下次我们一起去呗？”
江宁：“……”
林淮继续道：“江宁，对了，那张英语卷子我还有些不会，我能再问问你吗？”他又补上一句，“我今晚加你好友，同意一下？”
“嗯。”
“同桌？你多说几句嘛。”他朝江宁眨眨眼，头上仿佛长出了某种动物的兽耳，碰一下就会乖巧地翻折下去。
“嗯。”
夕阳被无限拉长，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发丝边缘末梢渡上一圈温暖的金色轮廓。林淮看得有些恍惚，这个时候的江宁，好像还是有一点可爱的。不是平时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样子。
他们在前面并肩而行，晚点出来的同学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他们俩走一块儿啦！”
“为什么我感觉我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还是非常狗血的那种。”
“冰冷学霸vs阳光学渣吗？哈哈哈。”
“小说看多了吧，而且人家林淮可不是学渣，人家一上来考个全校三十名，你有资格说他学渣？”
“剧情设定而已啦，对了，我一班有个好姐妹跟我说了一件事，还让我回家去看学校贴吧。”
“什么事啊？别吊人胃口，快讲。”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女生神神秘秘地说：“林淮英语课不是不听嘛，一班英语老师把林淮叫到办公室，然后林淮回来又让江宁去一趟办公室，江宁去了，然后你知道他回来后跟林淮说什么了吗？”女生激动起来，音调也跟着上扬。
“说什么啊？你快说行不行！”
“请客，昨天校门口那条路上开了一家烧烤，我想吃。”
另一个女生：“……”
“哎行行行，你先把江宁说什么了讲了。”
“江宁说‘管，教，你’，啊！我要被甜化了。”女生情绪激动地攥紧衣袖，感染了身旁聆听的小姐妹。
“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你那个姐妹也太幸福了吧！我也要好好学习去一班。”
“得了吧你，好好在三班待着吧，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努力。”女生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好好好，我幻想，烧烤你就别想了。”
“你怎么能这样。”
这次事件的两个主人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座颇为壮观的cp楼。
林淮每天都是一个人回家，他伸手往头上一挥，扯下一片梧桐树叶来。
这条路上大多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时不时闹作一团嬉笑着。旁边有个买烧烤的摊儿，林淮走过去点了几串。
“这个，对，还有边上那个，给我拿两串儿吧，对，就这么多。”
烧烤摊老板是个热情的人，大概是跟学生混多了，笑着问他：“同学，就你一个人吗？”
“嗯。”林淮站边上等了一会儿，把钱付了拿上烧烤就准备走。
“同学？坐这儿吃？这边有位置。”老板把他带到几张小铁桌旁，“下次多带几个人来啊。”
林淮冲他笑笑，一言不发地拿着烤串吃起来，顺便掏出手机看看班群。
他在众多群成员中找到了江宁的企鹅号，头像是一片空白，林淮点进去看了一眼，空白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单词：night，不把图片点开根本看不到。
他突然有点庆幸，这个公开的秘密是不是只有自己看到了。昵称就只有一个大写的“N”，应该是“宁”的意思吧。林淮把好友申请发过去，等着江宁的同意。
“同学？你还没吃完啊？人都快走光啦。”老板油腻腻的手搓着围裙问他。
“吃完了，谢谢。”林淮收起手机，转身离开。
“现在的学生啊，就知道看手机，看得时间都能忘，想想我当年……”老板一边收着摊，一边吆喝了几句：“东街那个门哟——”
林淮大老远就听见他的吆喝声，有点想笑。
这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可爱。
林淮用钥匙开门，走到玄关处换鞋。张婕正在厨房，见他回来了，问道：“阿淮？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快来吃饭，我热在锅里的。”
“有点事，晚了点。”因为刚才吃了烧烤，林淮拿着筷子，扒了几口就准备回房间。
“阿淮。”张婕叫住了他。
“妈？”林淮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阿淮，你坐一会儿，妈跟你说个事，行吗？”张婕攥着衣摆，惴惴不安道。
“好。”林淮已经猜到张婕要说什么，但还是坐在沙发上听张婕说。
“妈跟你宋叔叔在一起了，这个房子也是宋叔叔的，你看……”张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张婕又对他说：“宋叔叔一般不住这里，有些时候会来住几天。”
林淮这才回答：“妈……你愿意就行，不用问我。”
问了我我也不会拒绝啊。
“啊？”林淮答应得太快，张婕还在想怎么跟他慢慢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就这样吧，妈我去写作业了。”林淮回了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张婕望着他的背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去厨房收拾碗筷。
林淮一项一项写完卷子，这才把最后一张英语卷子拿出来看，顺便打开手机看江宁通过了没有。
N：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林淮发了一个小黄脸过去。
Hhh：/龇牙
Hhh：[图片]
Hhh：江宁，我这几道不会，能教教我吗，求求你了
Hhh：委屈jpg.
江宁刚把一张卷子放过去，手机屏幕亮了好几下。他点开一看，林淮给他发了一串消息。
江宁把自己的卷子摊开，上面只有答案。
江宁：“……”
他把林淮发的题大概扫了一眼，在卷子上写上相应的过程，拍照给林淮发过去。
N：多听英语
林淮眼睛瞬间一亮，江宁这么快就回复自己了！他点开图片，放大打算照着书研究研究。然后他看到一堆他看不懂的连笔字母。
他打开和江宁的聊天框，输了几个字进去，拇指在“发送”健上迟迟未落。
算了，要不问问孙鑫扬他们吧。
Hhh：[图片]
Hhh：你看得懂吗
孙鑫扬常年保持在线状态，很快回复了他：
-看不懂
-等等，这是宁哥的笔迹吧？
-你哪来的？
-江宁发给我的
-我去你加他好友了？
-宁哥还同意了！？
-怎么了吗
-我们班就两个人有他好友，还从来没聊过天
-哦
-所以你到底看不看得懂
Duck吖：……
Duck吖：看不懂
Duck吖：你问问林梓烨，他应该勉强能看懂
Hhh：知道了
林淮靠在椅子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过了一会，他又把那张图片打开，模仿着江宁的笔画痕迹，照着画下来。
画完以后，他对着江宁的笔迹看了看自己的，画得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他满意地勾起嘴角，继续对着卷子瞎编乱造。还点开某个听英语的软件，戴着耳机放了一则广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歧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