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英语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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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望着江宁的背影，在浓阴下蓝白色的校服光影交错。松松垮垮的校衬得他的身形挑高，抬头走路时的样子跟林淮想象中的年纪第一截然不同。
沉默寡言的性格，再配上那张零下几千摄氏度的脸。林淮想了一下江宁带着众多小弟炸考场的场景，“噗嗤”一下乐了，深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映着前面的人的身影。简称傻笑。
江宁走到校门口，门卫大爷看到是江宁便打开校门让他出去了，背影逐渐淡出林淮的视野。
学校的围栏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刷着白漆的铁条上尽是葱郁的爬山虎。
林淮四下张望，找到一个监控死角，拿出手机对着校门拍了张照片。这时刚好有一只黑褐色的鸟掠过操场上方，画面定格在那个小小的手机屏幕里。
他收好手机，回了教室。
好饿。
林淮趴在桌子上，手中虚虚握着支铅笔。窗外的蝉鸣声吵得睡不着觉，大脑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
老远就听见孙鑫扬那谈天论地的声音，林淮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对对，我上次看到一个，把对方打得一个不剩，观战区刷了满屏的‘大佬、牛逼’，对面直接看傻。”
“我也在玩，就是段位一直上不去，气得我在房间里飙脏话，最后我妈把我手机收了。”
“哈哈哈哈哈，该。”
“哎，林淮你没去吃饭啊？今天。”孙鑫扬从游戏中抽离出来，边喝水边问他。
“啊？没去。”林淮揉揉眼睛，眯眼看着孙鑫扬，慢悠悠道：“有事。”
顺便还干了点别的。
“你来啊，我们把饭帮你打好！结果看你没来我们就分着吃了，不能浪费。”
“啊，谢谢，下次我早点。”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围成几个小堆有说有笑，谈吐间尽是神采飞扬。
孙鑫扬转过来突然对他说：“对了，黄桃中午有时候会过来检查，小心点儿。”
林淮想起了上学期他跟老师斗智斗勇的日子，不在意道：“没事。”
“下午要英语听写，背了吗？”
林淮：“……”
“有这事？”
“上午英语课老师讲的啊。”
“上午有英语课？”
孙鑫扬：“……”
“林淮你怎么比我还能，上午英语老师讲的，听写Section A所有单词。”孙鑫扬叹了口气，“我还想指望你呢，想着你成绩那么好。”
“行吧行吧，我现在看。第……一节英语。”
他对着书，挨个挨个开始背，眼皮聋拉着，半边脸泛着红色的衣纹痕迹。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旁边还有个年级第一，不用白不……
不到三秒他就扼杀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他盯着“educational services”陷入沉思，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背单词间，林淮感觉肚子好像“咕”了几声，他几乎是绝望地摸摸肚子，掏出水杯喝了一口水。
江宁从前门进来，手上还提了个袋子，方方正正的。
“这是……”林淮指指桌上的袋子。
江宁绷着脸回了一句：“吃。”
“给我的？”不等江宁回答，他说道：“谢谢同桌。”
“同桌你中午回家了吗？我看你直接出校门了。”
“……”
林淮小心翼翼地拆开饭盒，各种各样的甜食挤在饭盒中，几乎快要堆满，看着怪憋屈的。
同桌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林淮正把一块小蛋糕送进嘴里，却对上众人复杂又哀怨的目光。
林淮：“……”我同桌给我的，机会难得，谁都别想。
林淮把一块点心凑到江宁脸旁边，“吃吗？”没等江宁回答，他放到江宁桌子上，“给，这是最大的。”
江宁把那块点心放到桌肚里面，没看也没吃。林淮碰了碰他的胳膊，“吃啊，放那干嘛。”
林淮还想再说点什么，手还没来得及撤回，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力，他差点连人带座倒下去。
江宁像是被触了警报，猛的推开他，力气大得惊人，全身紧绷，喘着气道：“别动我。”
林淮猛然抬头去看江宁。他眉头紧紧蹙着，深黑色的眼睛像是能将人吞噬，殷红的唇发着抖，喘着粗气。指尖都跟着身体微微发颤。
教室里刹那间止住声音，所有人都扭头往这边看。林梓烨起身，望着他们俩。
孙鑫扬没有说话，看了林淮一眼。
林淮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悬在半空中。半晌，他轻声道歉，“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他突然想起来考试那次，江宁也是这么对林梓烨说的。
江宁慢慢平复情绪，低着头转过去。
教室里渐渐有了声音，“他们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啊。”
“会不会是江宁……”
“你们不知道吗？江宁以前……”
“行了。”林淮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教室内悄然无声，没人再说话。
他没想到一个动作江宁反应会这么大，是他鲁莽了。
他又悄悄看了一眼江宁，江宁还在小口小口的呼气。
“对不起。”
林淮把饭盒盖上，放进桌肚。应洁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提醒他们马上要单词听写。
“好了，书收下去，听写。”应洁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林淮警告道：“林淮，小心点儿，不合格给我等着。”
林淮勉强挤出一个看起来非常绚烂的笑容：“好的老师。”
应洁手上的书松了一下，差点没拿稳：“别笑这么勉强。”
林淮瞬间垮了脸。
孙鑫扬在前面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肩膀不停地抖。
林淮深知自己的英语成绩在班里最差，任凭他们笑得东倒西歪。
江宁仍然低着头，眼里情绪不明。
应洁最先停下来，“行了，收一收，听写。”
“写快点，这节课咱们把今天上午没讲完的题讲了，我抽人回答问题。”
林淮瞅了一眼纸上那惨不忍睹的单词，放眼望去，尽是涂改的痕迹和模糊的字母。
世界上怎么会有英语这样一个恶心的学科。他坐在那里想着老师什么时候会把他叫到办公室。
“哎我说你们，这题我之前不是讲过类似的吗？我看那节课都听的挺认真——林淮你来回答。”
“啊？老师这题选……选B。”
“大声一点，怎么做，全部讲一下。”
“嗯……这道题，怎么说呢，我觉得，我是这么想的，他需要……”
应洁打断了他的胡诌，“林淮啊。”
“嗯？老师您说。”林淮额头上沁了层薄汗，几根发丝支棱起来，声线也不由上升。
“我在讲什么，你知道吗？”
“啊，知道，在讲……在讲……”他刚想戳一下江宁，又收回手，小声道：“同桌，江宁，在讲哪？”
江宁只是把桌子又挪远了一点，然后继续一言不发的看着卷子。
同桌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呜呜呜。
“在讲第28题。”林淮答道。
“知道是哪还不会？选什么？”
蛙趣居然蒙对了。林淮变得迷之自信起来，口齿清晰道：“选B。”
“好，林淮同学下课来办公室找我，我把这题讲一遍。”
林淮：“……”
他站在最后一排，俯身看着桌上的卷子。感觉自己成了太空人，在浩瀚无际的宇宙中云里雾里。
“江宁英语单科全校第一”，林淮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江宁刚才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玻璃瓶，满心欢喜地蹦跶，结果一不留神，玻璃瓶掉在地上，都碎了。
要不给他传个纸条？
说干就干，林淮从草稿纸上撕了一块下来，写上“对不起，我还想吃”，又在旁边画了一个跪下认错的表情，折了几折，往江宁手边扔过去。
他死死盯着那张纸条，盼着江宁能早点打开。
江宁注意到了，并把那张纸条扔到桌角。
我是轻易能被打败的人吗？林淮又写了一张，朝那边扔过去。
江宁这次是理都没理，碰都没碰那张纸条。
林淮脑子一热，对江宁小声说道：“江宁，纸条。”他指了指江宁手边的白色小方块。
江宁依旧一动不动，专心听课。
一节课下来，孙鑫扬刚一转头，就看见江宁手边堆成小山的白色小方块。
林淮被应洁叫走谈话去了，他问江宁，“这是林淮搞的？”
“嗯。”
“那……扔了吗？”
江宁沉默了几秒，“放那。”
“哦，那啥，宁哥你没事吧？”
江宁摇摇头，道：“闭嘴。”
“哦。”孙鑫扬悻悻转过去，跟别人说话去了。
“林淮，听课有什么困难能跟我说说吗？”应洁双手交叠，支着下巴。
“嗯……没什么困难，老师。”林淮垂着头，俨然一副认错的乖巧学生模样。
“那为什么题不会，上课不听？”
“下次不会了。”
“下次？这样，以后我给你单独制定学习计划，你每天都要完成。”
“啊？”林淮下意识脱口而出。
“啊什么啊，就这样。”她顿了一下，道：“或者……江宁同学可以辅导你吗？”
“可以老师，我去把他叫来。”
“行，把他叫来你就回去吧。”
“好的老师。”说完之后，林淮快步回了教室，对江宁道：“江宁，应姐找你。”
他不敢看江宁，便低着头假装认真看书。余光却悄悄跟着江宁，直到他出了教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英语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