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春天》舍立

2、醉酒

　　姜知慎和秦洋一起走出去，在车上，姜知慎的头懒洋洋地靠在车窗，看着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楼房、车、路人。
　　他有些醉，把窗拉下来，晚风争先恐后吹进来，扑在他的脸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金旼绚，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秦洋把他送到他的小区就开车走了，姜知慎走在小区里，看见有人在摆摊卖烧烤，还没什么人，他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老板是个中年人，他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看到金旼绚，道:“桌上有码自己扫自己点单。”
　　姜知慎挑了挑眉，一个摆摊的还用扫码点单。他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在上面点了一些肉两瓶烧酒。
　　老板收到订单后就开始工作，香味很快扑鼻而来。姜知慎就坐在椅子上，无聊般望向公路那边。
　　上餐后姜知慎慢慢吃着，而老板继续坐在椅子上刷视频。
　　等姜知慎差不多吃完已经有点晚了，他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便起身离开，一转身，看到了金旼绚，他面无表情开着摩托车，开到烧烤摊那里，下车就自己走下去朝老板走去，老板递了一袋烧烤给他，看样子他是要送外卖。
　　金旼绚拿了就走，看到姜知慎在看他，疑惑地皱了眉。
　　姜知慎也不理他，转身走向家里。
　　两人缤纷两路，一个朝豪华的家里奔赴，一个朝自己的生活奔赴。
　　好像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姜知慎搭了电梯到15楼，他有些疲惫，眯上眼睛，身子往后靠着。
　　电梯很快就到，“叮”地一声把他拉回现实，他走出电梯，走到自己家门前，开了锁推门而进。
　　他开了灯顺便换了双拖鞋，换好之后他走向了沙发，整个人躺在那里，他盯着天花板，半晌，他掏出了手机，把飞机模式关了后，一堆短信直冲他而来。
　　上面是各种各样不同号码的信息。
　　“打钱给我！”
　　“儿子，最近爸手头没钱了，你给我转三十万，谢谢。”
　　“算爸求你了！”
　　“你妈我照顾得好好的，你有空过来看一下！”
　　“儿子，我真没钱了，你转五十万吧？”
　　“儿子你都是大老板了，转个一百万吧！我会省着花的。”
　　“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回一下，别逼我对你妈动真格！”
　　“过了两小时了怎么还不转？！”
　　〔图片〕
　　姜知慎点进图片一看，一只手扯着一个中年女人的头发，女人的发顶白白的头发枯燥，中间是黑的，发尾是黄的，头发炸成一锅，她的头发被扯住，她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她的脸扭成一团，眼尾淤青，嘴角肿了起来，面色蜡黄，女人因为被扯住头发，她的姿势是跪在地上。
　　姜知慎看了后，左手紧紧地捏着拳头，他气的呼吸混乱，他把手机重重摔在一旁的另外一个沙发，手机瞬间弹跳起来后又落下。
　　姜知慎胡乱地揉发，他掏出口袋的烟点了起来，他起身拿起手机，操作几番后转了两百万过去。
　　接着，手机页面立马浮现出短信信息，她点进去看。
　　“不愧是我的儿子！出手就是大方，爸爸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姜知慎厌恶地关上屏幕，站起身把灯都关了，走去房间躺在床上，抓起一旁的枕头就把它塞进怀里，紧紧抱着，他又给自己盖了被子，眼皮疲惫地闭上了。
　　他陷入了睡梦。
　　“小慎啊，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言叔叔，你呢，以后就由我来做你的监护人。”
　　“言叔叔好。”
　　“嗯，这孩子真乖，小慎，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不然叔叔就要把你扔回家，再也不管你了。”
　　男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转过头，指着一个女孩说:
　　“那妹妹呢…”
　　“妹妹啊…女孩子就该做父母的小棉袄，让她留在你爸爸妈妈身边吧。”
　　“不…妈妈…妹妹…”
　　“跟我走吧？小慎…”
　　男孩被强行拉走，直到大门关上那一刻，他看到的，是妇女眼神空洞地搂着女孩，与男孩对视。
　　“哥…我…不是自愿做的…是他…哥…你要远离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姜知慎惊醒，他满身冷汗，面露惶恐，大口大口喘气。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他貌似又做噩梦了，他把脸埋在手掌里，恐惧感扑面而来。
　　他冷静了几分钟后，站起身朝淋浴间走去冲冷水澡，强迫自己冷静。
　　等他冲完澡，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给它开机，等了好一会后才开机，他盯着开机的手机发呆，屏幕亮着他的桌面壁纸，以及时间。
　　姜知慎把手机关屏又扔到沙发上，沙发很柔软，手机一下子陷进去。姜知慎又走到房间穿衣服，他站在镜子前整理白衬衫。
　　他上身长袖白色衬衫，下身穿了一条西装裤，长度刚好到脚踝。整理完他拿起一旁的黑色西装外套就套在身上，又把纽扣扭上。
　　他走到房间穿上黑色袜子和黑皮鞋，拿起一旁的黑色领带系上。
　　一番操作下来后他又回到客厅拿手机把他装口袋里，拿起车钥匙就走。
　　下了电梯后他走到地下室，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愣住了，站在那里，他似乎怕着什么，他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着，紧贴口袋的大腿被手机震得有些痒。
　　姜知慎攥紧拳头，深吸了口气，还是掏进去，掏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秦洋来电。
　　姜知慎呼了口气，身子都软了下来，他接了电话。
　　“姜总。”电话那头叫了声。
　　“你回去公司吧，今天我自己开车，挂了。”姜知慎说完挂断电话。
　　但紧接着，他又打开了，姜知慎眉头皱了皱，“啧”了一声，接听。
　　“姜总，这是言总的命令。”秦洋道。
　　“言总”就是他梦里的“言叔叔”，叫姜言问。
　　姜知慎气笑了，说:“秦洋，给老子识相点，你不过就是我的秘书，你是我的狗还是姜言问的狗？！我不管他对你有什么恩情，既然来我这，赚老子的钱，就他妈识相点，你的主子是我，不是他，你要是执迷不悟，收拾东西就滚去他那里，你的位置我随时可以找人替换，只要我想。”
　　姜知慎说完挂断电话，径直走到他的车，打开车门把手机扔进副驾驶，给自己系了安全带，踩上油门就开走了。
　　开了半小时路程到了公司，他停好车，走下车，他看到他公司门前有人摆摊，是卖早餐的，他的肚子也饿了，他走到摊前，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昨天遇了三回的男人，金旼绚。但姜知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姜知慎挑了挑眉，看向他的摊位，摆的是包子和豆浆油条。
　　姜知慎来之前也有个年轻小哥在买，姜知慎看着金旼绚在那里又是拿包子又是拿豆浆的，忙前忙后，年轻小哥在和他搭话，但金旼绚没搭理他，一声不吭在那里忙活。
　　姜知慎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一头乱遭的头发，他满是茧子的手套着一次性手套，虽然这样看不太出他手上的茧子但姜知慎因为昨天碰巧看到，又情不自禁看过去。
　　看到这，他不禁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光滑且白皙。
　　年轻小哥看金旼绚没搭理他，也不说了，拿着他的早餐付了钱尴尬离去，金旼绚把刚才用过的一次性手套取出又拿了新的。
　　套上新的余光瞥到姜知慎，抬头看他，稍微愣了神。
　　姜知慎嘴角上扬，道:“又见面了。”
　　金旼绚愣完片刻，低头“嗯”了一声，鼻音有点重。
　　姜知慎挺意外他会回答自己，但也没说什么，对他道:“两个肉包，再来一小米粥。”
　　金旼绚点点头，问道:“这里吃还是打包？”
　　姜知慎偏头，看到车旁边有架着两张小桌子，还有几张小椅子。
　　姜知慎道:“这里吃。”说完他走到小桌子旁，坐下去。
　　椅子很小，他刚好一米八，坐下去有些勉强，两条大长腿不知道该放哪里，索性他把腿支着，又张开。
　　他转头看着金旼绚忙活，过了一会他端了两个包子到他面前，包子很大，一看就是料很多。又过了一会，金旼绚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到他面前，包子与小米粥的热气飘向空中，与空气融为一体。
　　姜知慎捧起包子咬了一口，第一口就咬到了肉。姜知慎咀嚼几口，味道很好，他忍不住问金旼绚:“你自己做的？”过了半晌，金旼绚才“嗯”了声。
　　姜知慎夸到:“味道很好。”
　　金旼绚也没再回他，姜知慎也自顾自吃着，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甜腻的口感充满整个口腔。
　　姜知慎三两下吃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到摊位前，问道:“多少钱？”
　　金旼绚道:“9块。”
　　姜知慎拿起手机扫了12过去，又道:“再来个肉包，打包。”
　　金旼绚很快为他装了一个肉包，姜知慎接过去就朝公司走去。
　　金旼绚盯着姜知慎走进公司，眼里透露出一丝羡慕。
　　姜知慎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热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这时候门外的门敲响了，过了一会又打开了，杨媛拿着文件走到姜知慎面前道:“姜总，文件已经拟好了这边也找了相关人员。”
　　姜知慎吃着包子点点头，道:“你和秦洋一起送去小王总那里，再去姜言问以前的房子拿两瓶茅台送给小王总，他要是问起来我，你就说有要事处理。”
　　“是。那汇到的钱如何处理？”杨媛问。
　　“汇到姜言问那。”姜知慎道。
　　杨媛有些不解，问道:“姜总，为什么？”
　　姜知慎斜睨了眼她，道:“因为房子是他的，卖出去的钱，那自然要还给他，给他个惊喜，别废话，快去快回。”
　　“是。”杨媛说完就拿着文件走了。
　　姜知慎走到办公室门，把门反锁，走到窗前，把所有窗帘都拉上，他开始环顾每个角落，桌子，椅子，空调，等物品，确认没有闪光点也就放下心，把窗帘也拉开了，把门也开了。
　　接着他坐在电脑前，开始了办公。
　　一天过得很快，很快到了下班点，杨媛敲了门后又打开，走到姜知慎面前，道:“姜总，言总让您今晚去他那里一趟，他貌似…有点生气。”
　　姜知慎没搭理她，过了几分钟后他把电脑关上，站起身拿起手机放进口袋，又穿上了外套，半晌才道:“你就说林总和我邀约了，让他要想拿到合作这个月别来打扰我。”
　　杨媛疑惑皱了皱眉，问道:“林总的局不是上个月就拿到合作合同了吗，怎么还去…”
　　姜知慎道:“没那么快，你和秦洋下班吧。”
　　杨媛点头，退了出去。姜知慎今天一天忙下来有些累，他午饭也没吃，想到这，他看了眼桌上半个肉包，已经凉得发硬，但他还是拿起来三两下吃完了。
　　吃完后他拿起车钥匙关上门并锁上后就下楼。
　　他开车准备回家时，想到了金旼绚，这个点他应该在酒店打工，他便开去了昨天的如来酒店。
　　到了酒店，他订了个包厢拿到卡后就走去包厢，他点了几瓶啤酒。
　　啤酒到了后他开了酒，也不找杯子了，直接抄起酒就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他稍微有些醉，脸泛红，有些热，他解开领带脱掉外套，解掉了衬衫上的纽扣。
　　又继续喝起来。
　　把点的啤酒全喝完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了，摊在沙发上睡着了。
　　金旼绚准备下班时，前台小妹告诉他有个包厢时间到了，让他去问顾客续不续时。
　　金旼绚点点头，他走到那个包厢敲了敲门，敲了许久不见有人开门，他试着拧开门，门开了，金旼绚走进去。
　　秋风吹了进来稍微有点凉，金旼绚看见熟悉的脸，是姜知慎，他倚靠沙发上，桌子上的酒瓶都是空的，姜知慎的脸红红的，眉头皱着紧闭双眼。
　　金旼绚走过去，推了推他，推了半晌他还是没醒，走到一旁的墙壁，墙壁上有个电话，他打开向前台诉说情况，前台询问经理后才和他说让金旼绚带他回家，会加点钱在他的工资。
　　金旼绚有些头疼，他把桌子上的酒瓶收拾了一番，拿起姜知慎的衣服和领带，把他的车钥匙塞进他的裤兜里，拉着他的手臂到自己的后颈处。
　　把他带到员工停车场处，他想到了昨晚姜知慎走到的小区，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家，接着他扶着姜知慎到自己的摩托车，这时候风吹了过来，很凉，凉得发冷，金旼绚感觉到了姜知慎身体一抖，他叹了口气，把他扶到摩托车前支撑着他，金旼绚怕他倒下，飞快把姜知慎的外套披他身上，在准备扭扣子时，姜知慎因为惯性向前倒去，倒在了他怀里，金旼绚愣了愣，低头看着姜知慎，立马把他扶好，飞快扭了扣子。
　　接着，他抱起姜知慎让他坐在摩托车后，自己也飞快上车，启动了摩托车，姜知慎靠在了金旼绚的后背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金旼绚的背上，另他有些痒。
　　金旼绚开车带着他走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