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是社恐》池忻

23、23

　　木冬冬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和宋佳佳一样，没有收过花。
　　言巧给她送的话，第一次就收到喜欢的人送的花，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她嫣然一笑：“你送的话，我肯定收。”

　　言巧“嗯”了声，很冷淡。

　　木冬冬不在意，带她去了花店。

　　言巧买了一支同款的，付了钱，和木冬冬出了店。

　　花被店员喷了香水，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她把花递给她：“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谢谢你。”

　　木冬冬接过了花，心里暖暖的。

　　一路走回家，开门后，木冬冬发现家里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易语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木冬冬推了推她：“妈，我回来了，你去床上睡。”

　　易语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木冬冬，还是没忍住说了两句：“不是说了要早点回来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木冬冬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就多玩了一会嘛。”

　　易语兰看见了花，语气忽然变得犀利起来：“这花谁送你的？”

　　木冬冬笑着说：“言巧送的。”

　　易语兰放心下来，言巧就在隔壁，一问就知道了，应该没有撒谎。
　　她说：“言巧送的就言巧送的，你怎么笑得那么春风荡漾。”

　　木冬冬说的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她呀。”
　　说完她就溜房间里去了，她就是仗着她妈不会懂，才大胆地说了出来，说完还是有点害羞。

　　易语兰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了。

　　木冬冬看着手里的花，越看越喜欢。
　　她拍了张照，保存在了相册了。

　　花会枯萎，但照片一直都在。

　　*
　　言巧回到家，灯是亮的，爷爷奶奶已经睡了。

　　她洗澡后，关了灯，回到小房间里。

　　书桌上还有昨晚未做完的习题，原本是今天回来后要写的。

　　她坐在桌前，却没有动，盯着花，看了好一会。

　　手机屏幕亮了，是系统的消息。
　　宋佳佳邀请她加入企鹅群。

　　言巧没有马上同意，而是点开了群，里面只有三个人，群主和两个管理都是熟悉的头像，除了宋佳佳外，剩下的两个是木冬冬和李茹。

　　她这才点了同意。

　　进群后，群里就出现了新的消息。

　　木冬冬：都到家了吗？

　　李茹：到了。
　　宋佳佳：到了哦。

　　她和木冬冬一起回来的，回不回复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了。

　　宋佳佳：@言巧，到了吗？
　　李茹：@言巧，收到请回答。

　　言巧冷漠的脸变得柔和，心中泛起了微微酸胀的感觉。

　　她回复：到了。

　　木冬冬：晚安[玫瑰]

　　李茹：[玫瑰]
　　宋佳佳：[玫瑰玫瑰]

　　言巧也发了一朵玫瑰，脸上浮现了笑意。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充电，把花放在了床头柜，自己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这才上床，躺了下来。

　　—

　　第二天上学的时，木冬冬完美迟到了。

　　昨晚回家太晚，她习惯性地玩会手机才睡得着，结果又睡过头了。

　　被老师说了两句，木冬冬才回到座位。

　　她打了个哈欠，发现桌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张信封和一页纸。

　　信封是粉色的，而纸张看着很寒颤，是随手撕的作业本上的一页。
　　木冬冬有些不解，谁放的。

　　她先拆开了粉色的那封。

　　字迹工整漂亮，写了一段话。

　　[喜欢你很久了，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你以前帮过我，高二我们不同班了，昨晚看见你在台上的模样，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不求得到回应，只是想告诉你。]

　　落款是一个女生的名字，木冬冬有一点印象，高一的时候几乎没有交流，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帮助过她了。

　　李茹当时开玩笑说会有女生喜欢她。
　　原来真的有。

　　木冬冬看完没有任何感觉，既然不求得到回应，对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她也没必要再去拒绝了。

　　她把信叠好，重新放进信封里，好生放好了。
　　这是别人珍贵的心意，收好就是对她最好的回应了。

　　木冬冬又看了另一张纸条。

　　[我喜欢你。]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落款一个名字。
　　木冬冬认识这个男生，宋佳佳班上的，经常逃课打架，在老师那的风评特别差，虽然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木冬冬直接把纸撕了，拧成团，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的时候，发现言巧在看她。

　　等她看过去的时候，言巧收回了视线。

　　她会对信感到好奇吗？都会有一点八卦的小心思吧。
　　木冬冬主动说：“有人跟我表白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唱歌的关系。”

　　言巧轻轻点了头，在本子上记单词，笔尖很用力。

　　木冬冬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完全不感兴趣，也没有一点八卦的想法，这说明言巧对她的事情，根本不关心。

　　可是昨天言巧主动给她送花了...
　　言巧的任何举动都能牵动她的情绪，她得是有多喜欢言巧啊。

　　木冬冬还是有一点点小失落，又继续说：“其中有一个是女生，她说我以前帮过她，我都没印象了，被女生告白果然会更烦恼一点，不想伤害...”

　　她看见言巧的脸色愈发冷淡，没说下去了。
　　言巧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这些吧。

　　言巧用力到纸张都有些被戳破了，长睫掩下了她阴冷的情绪，然而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愈发冰冷。

　　木冬冬又说：“我会拒绝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得和这些花花草草撇清关系。

　　言巧轻声应了，继续记单词，笔尖终于没有再受损了。

　　下课后，李茹就跟一只欢快的鸟一样朝她奔来。

　　李茹眉飞色舞地说着：“姐，你早读迟到了不知道，言巧桌里全是情书和小礼品，有整整一叠呢。”

　　“一叠？”她懵了。

　　李茹：“是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多情书，小礼品已经被我和佳佳分了。”

　　言巧原本就受欢迎，昨天上台唱歌后，居然收到了这么多的情书。
　　冲击太大，木冬冬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言巧拿出一叠情书，得两首捧着才能拿得下，她淡漠地说：“这些也可以帮我处理了吗？”

　　李茹笑着说：“当然可以啦。”
　　她说完就收走了。

　　昨晚过后，言巧和李茹她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她已经不会像一开始傻乎乎地吃醋了，可现在这么多情书，把她弄得猝不及防。

　　“这些全部拒绝吗？”她问。

　　言巧点了头。

　　听到回答，木冬冬仍然高兴不起来。
　　喜欢她的人太多了，她又如何从中脱颖而出。

　　她一脸惆怅地趴在桌上，看着言巧。

　　言巧啃着巧克力的面包，眉目淡然，睫毛根根分明，一双眸子没有任何色彩。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走进她的心里呢。

　　—

　　踏入七月，离暑假就不远了。

　　高二的暑假是最短的，这也并不妨碍即将迎来假期的开心。

　　同时，还要为了期末考冲刺，关于成绩，木冬冬向来是不关心的，李茹就更不用说了。

　　课间的时候，宋佳佳来她们班频繁了很多，大多都是来找言巧，请教学习上的问题。

　　从老师紧绷的精神状态，以及班上同学埋头苦学的劲，木冬冬无形中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她上课尝试着听几分钟，就忍不住打瞌睡了。
　　而她看向言巧时，她永远坐得端正，听得认真。

　　木冬冬忽然有一点焦虑，因为成绩而焦虑。

　　中午放学后，去学校外吃饭，言巧没有一起过来。

　　她们分别点了一份面，吃完后，宋佳佳拿出试卷就开始做起来。

　　木冬冬托着腮，也不玩游戏了，看见宋佳佳这么努力学习，还有一种烦躁的感觉。

　　李茹浑然没有这种自觉，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暑假要不要去哪里玩玩？”

　　木冬冬看她这摆烂的模样，莫名很顺眼，身边只有李茹是让她最没有紧张感的一个了。

　　木冬冬：“等放暑假了再说。”

　　“那姐，要不要开黑一起玩游戏。”
　　“不玩，没心情。”

　　李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木冬冬没什么不可说的：“成绩太差了，上课听不进去，稍微有了一点危机感。”

　　李茹听完就笑了：“姐，你居然还有这种觉悟。”

　　她和言巧的成绩，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不是没有尝试学习，她尝试了不止一次，因为校园歌手比赛的事，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甚至拒绝言巧的主动帮忙，不想耽误她。

　　“我想期末的时候提升几个名次吧。”她说。

　　宋佳佳闻言，说：“这还不简单，只要运气好，蒙对几个选择题，准上升几个名次。”

　　木冬冬竟然被她的话说服了。
　　学习对她实在太难了。

　　“这样似乎也还行。”

　　宋佳佳：“高三开学会进行最后一次分班，就是期末成绩定的，如果我们三能再分到一起就好了。”

　　李茹笑着说：“我和姐成绩半斤八两，肯定在一块。”

　　木冬冬愣住了。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以言巧的成绩，肯定会被分去重点班，她们就要分开了。

　　浓浓的压迫感卷席着木冬冬，平日里和言巧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教室，如果不是一个班了，她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待在一块，而且言巧是不喜欢被过多打扰的。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这句话不是假的。
　　木冬冬恨不得把宋佳佳手里的试卷，抢过来做。

　　她天真地问：“你们说，我现在努力学习，高三的时候能被分去重点班吗？”

　　宋佳佳和李茹同时摇头，满脸写着不可能。

　　木冬冬一脸愁容：“佳佳，帮我学习。”

　　宋佳佳不理解：“姐，你对学习怎么忽然这么上心了，不正常。”

　　李茹也意识到了：“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你想和喜欢的人分到一个班。”

　　一下就被猜中了。
　　一个人发生重大的改变，总会有一个契机，而言巧就是她的契机。

　　“没有，我也想去一个好一点的大学的。”她否认。

　　李茹和宋佳佳肯定没有想过，她喜欢上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唯唯诺诺，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表达出来。

　　宋佳佳提议：“言巧不是你的同桌吗，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你有问题可以问我，在学习的时候，可以直接问言巧，学神坐在你旁边，多么庞大的一个资源。”

　　木冬冬笑着说：“我自己慢慢学，不耽误你们。”
　　她清楚自己的成绩，不从头开始，是学不过来的，会很耗时耗精力，她还是不想麻烦言巧。

　　宋佳佳不认同她的话：“姐，你一点没耽误我，我能够帮到你的话，自己也会很开心。”

　　李茹也重重地点头。

　　木冬冬眼底的笑意更深。
　　但她还是打算和易语兰说，给她请一个家教。

　　—

　　晚上回家后，木冬冬就和易语兰说了。

　　易语兰和木三毅都一脸惊讶，怀疑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居然主动提出要学习。

　　易语兰问：“认真的？”
　　“认真的。”她说。

　　易语兰：“既然这样，我就跟你请个家教，每天晚上回来还要学习两个小时，可以坚持吗？”

　　木冬冬咬咬牙，说：“可以的。”

　　离期末考只有十几天了，她的成绩不可能提升那么快，即使知道最后可能分不到一个班，她还是想努力一下，哪怕只是拉近一点点距离。

　　最重要的是，高中毕业后，她能否去往言巧所在的城市。

　　木冬冬躺在沙发上，大脑放空。
　　她还从来没有为一件事情，考虑得这么长远，为另一个人学习什么的，可真不像她。

　　企鹅的提示音响了，木冬冬拿起手机，看见企鹅的默认头像，立马坐直了。

　　言巧：你到家了吗？

　　言巧主动给她发消息的次数少之又少，还是这种回到家里给她发消息。
　　她回复的很积极：到家了，你呢。

　　言巧：刚刚到。
　　言巧：待会可以出来吗
　　言巧：我有事找你。

　　木冬冬：可以。

　　木冬冬跑去房间，把校服校裤脱了，立马换上印着可爱卡通人物的短袖和休闲的短裤，头发还特意梳了一下。

　　过了十分钟后，言巧发来消息，说在她家门口。

　　木冬冬立即就跑出去了，门关得特别轻，怕惊扰到她爸妈。

　　言巧也没有穿校服，白色的短袖短裤，干净清爽，腿笔直细长，冷白的肤色让她的脸看着愈发冷淡。

　　言巧：“去楼下说吗？”
　　木冬冬点了头。

　　夜晚的小区十分寂静，小区的绿化做的非常好，夏日的晚风吹着，十分凉爽，没有穿外套，还有一点点的冷。

　　坐在长椅上，她等待着言巧开口。

　　“木冬冬...”她顿了一下，又说，“我可以教你学习的。”

　　言巧很少喊她的名字，每次听她喊自己的名字，都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心会跟着颤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宋佳佳告诉我的。”

　　木冬冬很想敲宋佳佳一下，她不是说了不用吗，而且她们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她笑着说：“我妈跟我请了家教，真的不用的，而且上次我不也拒绝你了吗。”

　　言巧咬唇，她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被拒绝一次了。

　　“你...怀疑我的能力吗？”

　　“怎么会，我太笨了，我得从头补起，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而且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她又笑着说，“我一直问你，麻烦你，长久地待在一起，你也会不自在的吧。”

　　夜色寂静，晚风徐徐吹着。
　　像这样和木冬冬单独待在一块，紧绷的身体出卖了她的紧张。

　　但，不是这样的。

　　“如果是你的话，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