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盼舒窈》微风包子

2、第二章

　　梁清远一身休闲装扮，一改校友会聚会时的西装模样，T恤+米色长裤的打扮更像一个邻家大男孩。
　　倒真是一直没长残，难怪法律系学妹一眼看见就被吸引了，杨舒窈心想。同时转身低下头，并不想装熟打照面。

　　不过一会儿，接机口开始涌出人潮，杨舒窈挤到前面，生怕把人给看漏了。
　　杨舒窈母亲郑婉君和几个相同年纪的阿姨携伴而来，一路欢声笑语，各个“大包大揽”。
　　不待杨舒窈招手，只见郑婉君身旁贵妇模样的阿姨大声喊着：“清远！这里这里！”
　　杨舒窈明显有点惊讶，这是什么大型巧合现场。这是，梁清远的母亲？她俩一个彩云之南团？
　　郑婉君的声音也已传来：“窈窈！快，来接点东西。”
　　这下不被梁清远发现也难了。
　　“杨小姐，又见面了。”梁清远微笑。
　　杨舒窈神色僵硬：“梁总，好巧。”

　　没想到两位母亲大人在彩云之南旅游团结缘，已然一副好姐妹模样。在梁清远母亲的热情邀请下，杨舒窈已坐上梁清远的车。
　　副驾，身后是两位仍在热聊之中的母亲。谁让杨舒窈没车呢。
　　梁清远倒是一副已然适应的样子，一边开车，同时还不忘不时附和几句，参与着长辈的聊天。
　　杨舒窈一路沉默，只想赶紧到家。没想到灵魂问题还是来了。
　　梁清远母亲笑眯眯地问：“婉君呀，你女儿真是生得水灵，多大啦，结婚了吗？”
　　郑婉君撇了前座一眼，一副嫌弃的口吻：“二十八了，老大不小了，成天跟我说忙事业，不着急谈恋爱。”
　　杨舒窈此刻只想原地下车，梁清远倒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梁清远母亲一听更是欢喜：“他们这代的孩子都这样，我这儿子也成天不知道忙什么，现在还单着呢。都是同龄人，正好可以多交流交流。”
　　呵，你不也一样。同龄人？你好像比我老一点吧。杨舒窈暗忖。
　　梁清远倒是大方：“我和舒窈之前就认识，确实可以多联系联系，如果舒窈有时间的话。”
　　杨舒窈咳嗽起来，被梁清远的话呛到。舒窈？刚才还是杨小姐，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这么熟了？
　　梁清远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显得十分坦荡，倒是相形之下，杨舒窈有些别扭。
　　郑婉君只当杨舒窈是不好意思：“舒窈，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这么优秀的朋友。这下正好，我们两家人可以常聚聚。”
　　接着问梁清远：“小梁什么时候有空，阿姨手艺还可以，和舒窈一起过来玩。”
　　杨舒窈正想打岔，梁清远已接过话：“一定拜访。”
　　和梁清远的目光交汇上，杨舒窈眼光闪烁，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两位长辈在后排又聊了起来，话题从云南之行到家长里短，根本顾不上前排俩人。
　　杨舒窈正色道：“梁总，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梁清远等着红绿灯：“上次没来得及问，杨小姐在哪里高就。”
　　“……”这人怎么回事，还是和当年一样自以为是，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杨舒窈腹诽。
　　“新媒体小公司，梁总应该没听说。”
　　“长风也有品牌宣推的需求，或许可以合作。”
　　杨舒窈转念一想，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如果能接下长风的宣推，那今年的KPI可就提前完成了。于是从包中掏出名片递去：“乐于服务。”
　　梁清远接过名片，爱乐淘传媒有限公司，好像颇有印象，之前朋友转过几篇爆款，貌似就出自这家公司旗下的营销号。
　　绿灯，平稳起步。
　　“花鼓路以前有个学校？”
　　这问的没头没尾的，杨舒窈家在石鼓路，前面再转两个弯就到了。前两年拆迁，花鼓小学搬迁就区政府旁新建的场地。现在花鼓路还有区域一半待拆，家里的老房子就在这个范围内。
　　“以前是有个小学，离我家不远。”
　　果然，所以当年在小学门口遇到那个喝醉的她。看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大概真记不得自己了，梁清远心想。
　　车在杨舒窈家楼下路边停稳，梁清远帮忙拿放行李，十分妥贴。郑婉君笑脸盈盈在路边站着：“小梁啊，今天多亏有你，不然就窈窈这笨手笨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
　　笨手笨脚？哪次不是我接机，哪次不是我忙前忙后了，杨舒窈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倒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应该的，阿姨别客气。旅途辛苦，您多注意休息”，梁清远把最后一袋特产交给杨舒窈。
　　两家人客气道别，双方母亲异常热情，已经约好下一次见面时间，看来一趟云南之旅，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都是刚退休的年龄，有钱有时间又身体健康，没事还能聊聊彼此儿女的生活，这种日子真是似神仙。
　　等到杨舒窈退休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时候几岁能退休。杨舒窈搬着行李上楼梯，心里烦躁。老楼等拆迁没有改造，幸好家里不高不低在三楼，不然可就厚着脸皮让梁清远好人做到底好了。
　　郑婉君确实长途旅行也累了，到家稍微折腾了一会儿行李就困了，打发杨舒窈自己解决晚饭，逐客令下得很明显。

　　下楼买了碗小肠瘦肉粥，加了一个茶叶蛋，还是打算给母亲送上楼再走。手机传来微信的声音，杨舒窈一手拎着买好的晚饭，一手划开手机。
　　“还在花鼓路吧，一起吃个晚饭吧，我来接你。”
　　是梁清远。
　　手指停留在输入框上，不知道怎么回复。吃晚饭……好像没有什么必要。即便是吃，也应该是自己请他才对，感谢人家特意送这一回。
　　但是拒绝显得有点小气，好像自己生怕付钱似的。
　　“快到说一声。”飞速把消息发出，杨舒窈仿佛觉得此时手机异常烫手。反正自己也要吃晚饭，跟谁吃不是吃呢。

　　饭点的时间也是S市最拥堵的时候，等到梁清远的回复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郑婉君还在休息，杨舒窈早已把粥放进保温壶里。留了个信息下楼，已经是夜幕了。梁清远站在路边，第一时间就见到了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杨舒窈其实有点扭捏，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多少也见过点世面，被人看穿可就不好了，主动上前问道：“梁总想吃什么，我请。”
　　梁清远早就看穿了她故作镇静的样子，和当年那个明明慌得不行，还强装镇静的样子一样：
　　“既然你请，那吃什么你定吧。”说着拉开了副驾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难道还真是为了吃我一顿？杨舒窈一阵腹诽。坐在副驾，这一路都不自然，不坐副驾，又有把人当滴滴司机的嫌疑。想着还是进了副驾。
　　自觉扣上安全带，手脚有点无处安放，杨舒窈用习惯性的小动作掩饰尴尬，把散发别到耳后：“那，小龙虾梁总可以吗？”这样就不用聊天了，毕竟光剥小龙虾就能打发掉大把时间。
　　“可以，你指路。”

　　为避开拥堵的车流，杨舒窈选择了一家离花鼓路只差两个路口的大排档。这家大排档生意不错，都是本地街道居民光顾。店内已经没有空位，两人只能坐在搭在店门口的桌。好在今天梁清远接机的装扮休闲，倒也并不违和。
　　老板热情过来热情点单：“哪所大学的啊，今天晚上没有课呀。来几斤小龙虾啊？”
　　杨舒窈最喜欢被别人夸年轻了，何况是直接误认为学生，抬头回答：“来六斤，三斤麻辣，三斤蒜蓉，再来一份面，一会儿捞汁。学生有打折吗？”
　　“九折。来点饮料还是啤酒？”
　　“饮料，冰可乐吧。”梁清远回答，看了杨舒窈一眼，“开车。”
　　倒是很自律，杨舒窈心想。
　　而梁清远却并不是因为开车，叫个代驾很方便，只是想起当年撞见她酒后的样子，让人有点头疼，着实不想再见第二次。

　　等小龙虾上桌的时间还要一会儿，杨舒窈不知说什么好，正想找点时下的热点话题说几句。
　　梁清远已经开口：“杨小姐毕业后就回到S市吗？”
　　这话题还算轻松好答，杨舒窈自然答道：“对，离家近，自然就回来工作了。你呢，为什么到S市创业，我以为你会选择一线城市。”
　　“S市是我的家乡，而且我做的这行，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创业，只是在人才的问题上确实会差一些。但是我们的核心团队都是我的同学，核心技术跟F大有合作，这里政府给的政策也不错，回来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梁清远没有留在更大的城市，而是回到S市这个二线城市，杨舒窈是有点意外的。还记的郝齐当时在饭桌上说的，这是一种企业家的情怀。这立意，这高度，当时杨舒窈多少有点不以为然。
　　“上次校友会活动，我应该赔你一件衣服，比赛的奖品已经采购完了，这周和球拍一起拿给你。”梁清远突然话题一转。
　　衣服？原来他看到了法律系学妹碰倒了红酒。
　　“赔这个字又从何说起，这跟也不是你打翻的酒。”
　　“那也是我组织活动不力，影响你的用餐体验。”
　　这话说真像那么回事似的，虽然确实跟他有点关系，但是也给了自己一个提前溜的理由。至于那件衣服……好久不打球了，临时从衣柜找到的旧衣服，红酒渍难洗，一回家就扔了。
　　不对，刚才他说的是，这周拿给我？杨舒窈这才反应过来。
　　“不麻烦梁总你了，我们校友会会统一安排人去领取。”一盆香气十足的麻辣小龙虾正好端上桌，杨舒窈已经饿得不行，还是先礼貌回应。
　　梁清远拆开手套的包装盒，拿出一副递给杨舒窈：“嗯，其他奖品已经统一领取走了，只有你的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