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幻象》轻歌浅吟

20、警惕

　　美的。我们能长久地在一起吗？但这种安慰方式很不正常，我们不是男友朋友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他在想些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幸福来得如此容易吗？

　　＂回去吧。＂叶禾温柔地拍拍我的脑袋，＂别多想。＂

　　＂好。＂

　　这种晕眩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直到恩之出现。

　　＂事情搞定了吗？＂我趴在桌子上问她。

　　＂没有，不急，慢慢来。晚上我爷爷奶奶来。＂她看起来非常镇定。

　　＂为什么爷爷奶奶还要来？＂

　　＂他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你爷爷奶奶对你也有决定权吗？＂

　　＂也不是，就是关心比较多。＂

　　＂挺好。至少踏出了第一步。＂下课了，我把自己闷在课桌上。

　　＂你怎么了。＂

　　我感到自己抑制不住微笑起来，好像空气里飘着粉红色的肥皂泡。

　　＂我和叶禾接吻了。＂

　　＂啊？＂恩之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相信，她看起来像是不相信。

　　＂昨天晚上。＂

　　＂你不是拒绝他了吗？＂

　　＂嗯。＂

　　＂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

　　＂那这算什么？＂

　　＂我控制不住。＂

　　她不说话了，她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像上次我告诉她，叶禾向我告白了那次一样，她开始整理书桌上的东西，不再理我。但又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她只是单纯的沉默，但这次我感受到她生气了。她在桌上翻找着，发出书本和书本，书本和笔碰撞的声音，翻找了半天都没个结果。

　　＂你找什么？＂我趴着看她。

　　＂下节课的课本。＂

　　＂就是你手上拿的那本。＂

　　＂我找物理课本。＂

　　＂下节课是数学课。＂

　　她的气愤好像被我堵住了，她黑着脸摊开书看起来，很久都没翻过去一页。

　　＂那我控制一下。＂我笑着说，＂可是你看，空气里冒着粉红泡泡啊。＂

　　她鼓着嘴斜斜地白了我一眼，彻底不搭理我。我们两个安静下来了，她看着书，我的视线越过她也穿过窗户，遥遥地去望叶禾的教室。然而在这样的安静中，我的焦虑和担忧又穿过恋爱的晕眩找上我——我到底算叶禾的什么人呢？眼下我又在为什么而努力和奋斗呢？我听到池恩之自顾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叹她自己还是在叹我。是啊，在我和叶禾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里，池恩之又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呢？她在真切地追逐她的梦想，而我又在为什么犯迷糊呢？她会看不起我吗？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方面我害怕她要弃我而去，另一方面现在却又正拿着什么东西跟她较劲？那天的上课我感受到她听课写字格外用劲，好像在那种用功的氛围就能阻止我身边的粉色气泡沾染到她。我的兴奋无处分享，然而事实是我很难直接去找叶禾再向他倾诉感情，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恋爱带来的寂寞感。

　　她自己的事情又到了什么样的进度？她对我的感情不闻不问，我决定也憋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问她的进展。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恩之终于主动顶了顶我的胳膊，她递过来一封信。我很惊喜，她愿意这么认真而正式地回应我——这是我没想到的。她说她对我告诉她的事情感到震惊，毕竟我和叶禾看起来并没有很熟，只是她对叶禾不太了解，她对他尤其抱有戒心，更何况他抢走了我对她一部分的关注。我很感动，我心想恩之是多虑了，虽然她的担心显得很有理由。

　　＂无论如何，你要警惕，别太早偷吃亚当夏娃的禁果。偷吃禁果的后果是我们这个年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承担的，别到时候追悔莫及。＂她这么写道，＂其他的，你开心就好。＂

　　我看完，把信纸郑重地折好，又顶顶她的胳膊肘，朝她重重点头。她朝我无奈地笑了笑。

　　晚餐时间恩之的爷爷奶奶来了。他们一家人要请红姐和恩之妈妈的同学，那位懂行情的高二化学老师吃饭。恩之一副要上战场的表情，我给她鼓劲。同时我升出一些羡慕，别说爷爷奶奶了，哪怕我的父母也未必对这些年轻人的未来有自己的看法。恩之的家人呢？他们这趟是专门为了池恩之最近的想法赶来和她、和老师们商量她未来的发展方向的。

　　那个傍晚于扬又来到高一区，又是一趟碰不上池恩之的行程。我揶揄他假设已经上高三了，过两天高考了是不是也能这么悠闲。他笑笑，说不知道，这不还没高三吗。我又转而羞涩地问他，能不能告诉叶禾，晚自习下课我去高二门口等他。于扬却有些为难，＂叶禾和我说了，要是你问起他，他让你别想太多，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我愣在原地，他这是叫我别找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