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幻象》轻歌浅吟

14、晚会

　　或许我内心深处确实是这么想的，我不是很确定。如果没有池恩之，我就能不被花花世界所影响、所诱惑吗？我就能安安分分做个＂好女孩＂，不去搞这些＂有的没的＂，并且成绩名列前茅吗？然而无论如何，池恩之吸引着我，她带我一起抬头去看那些，平时我只会低头路过的人和事。

　　这天傍晚池恩之拉着我去即将开展夏日晚会的地方，她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带我走进看起来平时使用率并不高的多媒体楼，一楼有个小天井，昏黄的光落下来，落在中间小片绿植上，那绿植攀着天井四边的水泥灰柱子，我惊讶于它的寂静好看。二楼路过我们曾经偷偷＂撬锁＂出去爬梯子的小阳台，那扇门依旧半锁不锁着。再经过几件空落落的舞蹈室、乐器室．．．．．．恩之说，明中这届高三，曾经有个校园乐队，但因为上了高三就停止活动、解散了；明中也有艺术生的考试路径的，但多半是早在高二时期就安排艺术生去各个地区培训、考试，这会儿差不多考完回学校准备文化考了。因此这些个教室都空荡荡

　　她牵着我的手，这会儿她一改往常的性子，走得很快，像是前面难得有一个值得她快点往前走的目标。

　　晚会的举办地点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多媒体厅，不大，只容得下几十个人。这场晚会比我想象中的规模要小太多。我们走进多媒体厅的时候，里面只有零零散散几个晚会的发起人和举办人，大多数都是高二的学生。池恩之很快和他们打了招呼，她走进他们就好像回家那样熟稔，我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只是跟着池恩之走。我们一直走到后台，她才放开我的手。

　　后台很小，只容得下几个人。姜萝在，于扬在，还有一个个子很高，身型很瘦的男生，也面熟，大概总参加各种活动。他们在聊一些和晚会相关的事情。

　　＂那是今天晚上和我一起晚会主持的搭档。＂

　　＂高一的吗？＂

　　＂嗯，你记得吗？有一次学校组织露天看电影，我晕倒了。＂

　　＂记得。＂

　　＂他把我背去医务室，背回宿舍的。＂

　　＂那他就是为数不多的进过女生宿舍的人了。＂我又开始乱说话了。

　　这时被提到的人看到了池恩之，他们停下了交谈，迎过来，三个人很快就把池恩之包围了。大概是因为身高的原因，三个人都微低头看她和她说话，我莫名觉得他们好像在看一件宝贝。于扬发现了我，欣喜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相机，说我来得正好，今晚就帮他做个摄影师，多拍点晚会的照片。

　　＂我不会用相机。＂

　　＂没关系，我教你，这相机很傻瓜的。＂于扬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

　　池恩之从和搭档、姜萝的谈话中抽出身来，偏头看我，有一两秒的犹豫。在她提出她教我之前，我接过了相机，让于扬教我。她又回归到晚会准备中去了。我试着拍了几张，于扬看了很满意，便放心地交给我，也回到晚会筹备的工作中去。

　　我感到高兴，至少在这场没多少人认识的晚会上，我有事情可做，不至于显得太无措，哪怕叶禾来了，我也是有事情在手上的，我不仅仅是只为了来见他。我又熟悉了一遍按键和菜单，拖托着镜头举起相机准备在没有于扬协助的情况下，想先对着镜子遥拍一张。我透过镜头，看到镜子里有自己，忽然身后侧的小后台门开了，恩之扬着一张明媚的笑脸蹦跳出来，身后是爱护她的学姐姜萝和学长于扬，以及背过她、照顾过她的主持男搭档，于扬朝着前方挥手，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没看于扬，正朝着我看过来。福至心灵间我按下了快门，叶禾来了。

　　我转过身的时候于扬刚刚越过我面前，朝叶和走去。他一把搂过叶禾的肩膀超多媒体厅的大窗户走，好像要说什么悄悄话。我有点落寞，想换个地方站站找拍照的位置，这时候恩之突然拽住了我，吓了我一跳。她神秘兮兮地用另一只手半笼着嘴巴靠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晚会中间会停电，是我们设计的，灯很快就会亮起来，到时候场内所有的参与者要和身边最近的人一起跳舞。＂

　　我看向她正瞧着我的熠熠闪光的眼睛。什么时候她开始为我的＂爱情＂上心了呢？她看起来非常激动，虽是简陋的晚会，没有施粉黛的女主持人脸看起来也神采奕奕，她的脸很小，脸颊有点婴儿肥，肉嘟嘟的，眼睛很亮，眼睫毛很长。我发现女性的美丽在她刻意男孩子化的打扮下正在漫溢出来，通过那双大眼睛，通过那个尖下巴，通过她刚打的领带下、衬衫下胸口的那片微隆。她打着领带，穿着件白衬衫，裤子还是非常正常的校服的裤子——松松垮垮地晃荡着，不同于我之前在厕所遇见的那个精致到头发丝的女生。

　　＂把握好机会啊。＂池恩之退回去，退回到她的搭档那边去。我发现于扬也退回去了，大概是要准备什么节目。叶和找了个角落坐下，看起来孤零零的。他超我一扬下巴，我无言地被他召唤过去，站在他身边。晚会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