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狗尾巴茶

3、回忆·熟人·陌人

　　虽说嘴上不饶人，小子矜睡了一觉后还是挺想三秋的，想要再次见到他，把他好好的训一顿，“什么好运，小狗都不要。”小子矜嘴里嘟囔着，下床，推开门。

　　客厅里跟平时一样，冷清，好像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那真的很平常，也许客厅早已习惯。

　　他们这会只是一次小吵架，爸爸过不了多久就又回来了，然后就又可以带我出去玩了，妈妈应该会同意，一切顺利的话，我就又能见到他了。小子矜心想，但是，真的还会再见吗？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天真的，以为只要想，一切都可以实现。

　　推开门，杂乱的小院子里堆满了落叶，枯黄的，惨败的，了无生机。

　　“如果是枫叶，那一定很美丽，那样，我就是枫叶仙子了！”小子矜心想。

　　瑟瑟的秋风乘虚而入，“啊，枫叶仙子要被秋风冻死了。”

　　“何子衿！干什么呢？还没起来？”何母焦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起来了。”小子矜轻轻应了一声，穿好衣服，走出房门，踏进院子。

　　“嘎吱”，枯叶碎了；“嘎吱”，枫叶仙子的翅膀断了；“嘎吱”枫叶仙子的梦碎了；“嘎吱”过了好多好多天，走了好多好多年。她没再见到他，她没再找到他……

　　翌日，天刚蒙蒙亮，何子衿就醒了，这不知是她第几次从梦中哭醒。在梦中，她缩在自己的房间，透过门缝，她看到了妈妈，对着空气数落个不停，她害怕，想去抱住妈妈。可打开门，周围是一片黑暗，孤立无援，消弭于黑暗……

　　“也许需要一本《周公解梦》”何子衿抹抹眼泪，看了看闹钟“５：２０了，起床。”穿衣，整理完毕。推开门，客厅黑洞洞的，只听得到何母“呼——呼——”的鼾声。

　　子衿家的客厅布置的很简单，角落一张长床，中间靠墙一个沙发，对面一个小电视，就没有什么了。子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打开屋门，冷风直接一股脑的灌了进来，吹得那是个神清气爽，何子衿一下子就清醒了。

　　外面灰蒙蒙的——起雾了，本就昏暗狭小的院子显得更加拥挤、压抑。子衿走向院子一角的水池处，拧开水龙头，“唉，又冻上了吗，入冬了啊。”

　　“叮铃铃——”

　　“何子衿！把你那破闹钟给我关上！自己不知道关吗！”何母的吼声从屋内传来。

　　“啊——马上关！”何子衿跑到屋里，把闹钟关上。

　　“整天嗡嗡嗡嗡的，整得人心烦，自己醒了马上给我关了哈。”

　　“嗯”你也知道这闹钟烦人啊，何子衿心想。

　　“妈，水龙头冻上。”

　　“冻上了还能咋？你能给它暖化啊？”

　　“那我没法洗脸了”何子衿说完就后悔了。

　　“你们学校没水吗？非得再给家里添水费，你自己觉得咱家多富裕是吗……”“啊——好了好了，我去学校了。”何子衿打断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

　　“唉，等等！”何母走上前，“天冷了，把我昨天给你买的围巾围上。”便拿起沙发上的围巾给何子衿围上。

　　“妈——”子衿有些抗拒，“这围巾你还没洗呢，一股味！”

　　“有味儿咋啦，挡风就行了呗。”何母硬是给她围上，“还有，上了高中，收收心，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混那不三不四的，考上好大学，你爱干啥干啥，我都不管你，我可都指望着你……”

　　“嗯嗯嗯嗯。”何子衿不难烦了，挣脱出来，“再不去学校就迟到了。”说罢便出了家门。王晓丽看着子衿的背影，自言自语“天又冷了啊。”回屋去了。

　　外面也是雾蒙蒙的，何子衿走在路上，围巾上的霉味涌进鼻腔，直冲脑门，熏得她想吐，把围巾解开。

　　“啊——”

　　周围的一切顿时清新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凛冽的寒风，从衣领直入胸膛，冻得她打了一个寒战，不一会儿，鸡皮疙瘩就起来一身。

　　“嘶——”子衿倒吸一口凉气，拉紧衣领，缩了缩脖子，继续赶路。

　　今天这段路，何子衿走得格外快，像是犯罪嫌疑人犯事后立刻逃离现场似的。她怕再次遇见他，又期待着可以见到他，唉，独属于青春少女的烦恼可真难搞。

　　高一刚入学，在挤着看分班名单时，就注意到了他。

　　何子衿挤进乌央乌央的人群，低头找着自己的名字。

　　“哎呀，许头儿？三秋？你被分到几班了？”

　　三秋？许三秋！子衿一愣。

　　“嗯——２班。”

　　真的是他吗？不会吧。

　　“瞧瞧，学霸就是不一样……”

　　天底下名字一样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他一个叫许三秋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嘴给缝上。”

　　“别，您可千万别，我自己来。”那男生知趣地把嘴“缝”上了。

　　……凌乱中

　　“嗯——5班，在几楼呢？”何子衿小声嘟喃着，转过身来。

　　“哎呀。”撞上了，退后，睁开眼睛，是一片空白——

　　白色的T恤衫，男孩儿的胸脯近在咫尺，半透的材质，忽隐忽现，青春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何子衿心里顿时乱作一团，砰砰乱跳。向上瞥，是清晰的下颚线。抬头，四目相对。

　　“咳咳。”男孩儿清清嗓子，“你——没事吧？”

　　何子衿立刻手绘自己毫无克制的眼睛，迅速低下头，摸摸自己发红的鼻子，将额头前的几丝刘海重新梳回耳后。

　　“麻烦让一下，谢谢。”

　　“哦？哦哦。”

　　拥挤的人群中，男孩儿艰难地测过身，女孩儿从那狭小的缝中快速冲出去，逃离了人群……

　　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跳加速。

　　“哎呀。”何子衿使劲揉了揉头发，“被一臭男的弄得神经兮兮的，烦死了。”

　　何子衿深吸一口气，继续赶路。再不快点儿上学就要迟到了。前面还有一个路口，一定要赶上绿灯啊。可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红绿灯下，两个男孩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红灯的倒计时。一个白色的外套，单肩背着书包，书包上挂着枫叶型的装饰。站在他左侧的男生，背着双肩包，站的规规矩矩的，不时地抬头看看红灯秒数。

　　“那是许三秋？”何子衿不敢相信，向前的步子越来越慢。

　　“你在担心什么？”子衿心里暗想，“不要见到个东西就认为是他，再者说了，这么多年，恐怕他早就忘了你是谁了呢……”

　　“算了，继续走吧。”何子衿对自己说。

　　抬头，她便愣住了，那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瞬间又扭了回去。

　　“愣着干什么呢？绿灯了，走啦。”

　　“哦，来了哥。”那个男孩又回头看了看何子衿，眼中写满了疑惑。

　　“怎么了你这是，走个路心不在焉的？”许三秋问。

　　“哥。”张桐远开口。

　　“嗯？”

　　“没事，没事。”

　　“唉！稀奇，到底什么事？不会看到哪个梦中情人了吧，让我瞅瞅。”许三秋笑道。

　　“哎呀！你别老那我开涮。”张桐远从后面推了推三秋，“快点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谜语人，你指定有啥事瞒着我。好了，快点跑起来吧，别真叫你给一语成谶了。”许三秋说着，跑了起来，“快点跟上！”

　　“好嘞，来了！”张桐远应和。

　　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呢？

　　红灯又一次亮起，他们的身影被车流淹没，眼瞅着快迟到了，可是何子衿怎么也紧张不起来。

　　“10、9、8……3、2、1。”绿灯，何子衿快速跑了起来。因为，真的快要迟到了。

　　“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