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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坠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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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礼炮如约而至,整个场子银亮色纸片旋转下坠,霎时间,烟雾从两旁倾泻,气氛到了顶点,男狐狸精缓缓松开手,桑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他和背景板构成了一副好看得不真实的画面。
干冰四散开来,温度骤然下降,桑荼搓了搓手臂,脑子有点乱:“你景大的?”
不可能,面前这是分明张过目不忘的脸,她完全没印象。
他的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双眼笼罩在阴影中,垂下的眼眸往上一抬,漆黑瞳仁和下眼睑之间便有了清清楚楚的一抹留白,衬得瞳孔更暗。
这是一双典型的下三白,乍一看有些恶,但他眼尾上扬,又让这双细长的眼添了分动人的媚气。
又凶又媚的下三白眼,这个认知让桑荼酒醒了不少,这眼型,她曾见过一个。
只不过那双眼,绝不像此刻,带了几分玩味的轻佻。
年轻男人转过脸,不再看她,眼睛似笑非笑,嘴角却沉了下来:“姐姐,记性不大好了。”
他的声音钻入她耳里如同鬼魅,脑子里像灌满了海水,又湿又咸,似乎把她冲回了某个记忆深处有些面目全非的地方。
用指甲使劲掐着掌心,她立马变得警觉起来,面前这个男人士是储砚?应该不会,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
可是除了他,谁会叫自己姐姐,咬字是如此相似,轻飘飘地却略带些暧昧,像是呼吸声缠绵在自己耳边,一下又一下烫着耳心。
在脑子里不好的记忆涌出来之前,桑荼一瞬间垮了脸,虽然面前这个人离记忆中有些偏差,但细看之下,眼睛是他,唇形,鼻梁,无一不是他,关键是这个语气,味儿太冲了。
现在给她灌半瓶伏特加她也会保持淡漠端庄优雅。
看她的脸上晴转阴雨的情绪变化,储砚心情好了不少,但是显然不够,要是现在能把这个女人掐到痛哭流涕,那就更好了。
他低头扫了一眼,一声冷哼,穿着山顶洞人一样的破布,能盖住的地方屈指可数,他实在没地方下手,连锁骨都像发光一样亮晶晶,像抹了猪油,谁稀得看。
贱b前男友回国了,现在坐在她旁边,被她在酒吧当做男模叫过来的,这个男的心肠可没那么好,百分之两百是过来看她笑话顺便嘴贱几句的。
西巴,这一刻和全世界都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字形容就是坠机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且她今晚丢的人不小,算了,遇事不决先尿遁,抓起手边的包:“让让,去个洗手间。”
一双长腿横在中间,连个缝隙也没留,而且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桑荼实在不行这么耗下去,正要捂着裙子前摆准备抬腿直接跨过去,却被他自然搭在桌上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这熟悉的畜生耍流氓现场让她对心中猜想有了十分确认。
她瞪他一眼,这畜生想干架?
他抬起眼睛,问得很诚恳,话里话外的嘲讽却更明显:“摸都没摸,就想走了?”
嘴巴还是那么贱,这么多年一点没改,不晓得他命怎么那么长的。
桑荼只觉得羞愤欲死,强压着怒气,淡定道:“嗯,没什么摸头,走了。”
年轻男人眼里玩味更浓,轻笑一声,挑起眼尾,戏谑道:“那你今晚恐怕后悔得睡不着觉。”
要不先把他嘴撕了?
桑荼重新一屁股坐下,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这么缺钱的话那我考虑考虑,你自己说哪里给摸,咱们明码标价,高于五块钱免谈。”
本是想激怒他让他识趣快滚,可储砚向来不吃这一套,他属于越激越来劲。储砚细细扫过桑荼有些不耐烦的眉眼,一字一顿:“哪里都可以。”
脸皮依然厚得感人肺腑,桑荼脸部表情崩得厉害,但嘴巴还硬着:“那。就。脱。了。”
“嗯,你帮我脱。”储砚往后一靠,双腿很自然地打开,示意她上手,有种说不出的慵懒。
桑荼气笑了:“一个做鸭的让客人给脱裤子,你好意思么。”
“一个嫖客在公共场合摸人那里,我看你挺好意思的。”
程然实在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对面的交易,坐在对面打麻将,偶尔抬眼就看到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她看得出桑荼这副模样是有点急眼的意思,像是在吵架,但男狐狸精这边轻轻松松,慵懒得像在喝下午茶,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一把麻将还没胡牌,桑荼突然扯着短裙从桌子那头翻了过来,这动作太危险,她大腿根差点露出来,但她一点也没注意,脸色难看到极点:“走,回去了。”
程然被桑荼一把拉起来往外走,她侧头,看见男狐狸精一脸严肃,死死地盯着桑荼,完全不见刚才的轻松,发现程然回头看自己,他稍微扫一眼又继续盯着那个往前冲的人。
“怎么了?”她一头雾水。
“先别问。”桑荼脸臭成一坨,晦气死了。
上完厕所,程然发现桑荼还在洗手,一遍一遍地搓,像是发泄心中的怨气。
她上前提醒对方别把人皮搓掉了,一会真身露出来恐怕不大好。
桑荼很反常地没接她的话,固执地冲了好几遍手,才一把扯下纸巾擦干,这力度她怀疑纸都被她揉碎了。
从洗手间到门口,有一条窄道,这里比酒吧里头安静些,俩人并排往门口走,刚走没几步就碰上个小腹隆起的男人搂着个美女,这身形已经初具奇趣蛋轮廓,程然拉着桑荼给两人让道。
谁知那男的停在原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又很快镇定了:“桑荼?”
低头看路的桑荼抬眼一看:“吴总?”
这身边的美女她没见过,这是换人了,不知道公司里那个小秘知道不?
胖男人松开楼美女的手,自然地摆起架子,意味深长:“没想到你也来这玩啊。”
桑荼平时看起来挺内敛的一个人,看不出来私生活居然玩挺大,他毫不避讳自己的眼光,小妞身材还挺性感。
如果说刚才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醉意,那碰到老板之后就是一盆凉水淋头上彻底清醒了,桑荼挤出一个笑容:“第一次来。”
老板明显不信,但没有戳穿:“这么早就走?”
桑荼张口就来:“对啊,明天早上还上班。”
勤勤恳恳员工人设成功跃然纸上。
老板根本不跟她商量:“先别走,跟我进去见个客户。”
桑荼无奈:“可是。。”
老板皱着眉,霸道总裁一般开口:“准你明天早上迟到。”
抠搜的资本家,为啥不放一天假,半天也行啊,桑荼持续假笑。
资本家要员工三更死,员工活不到四更天。让程然先打车回去等她电话,桑荼跟在老板身后亦步亦趋回到乌烟瘴气的大厅,听着老板断断续续的吩咐,一遍一遍点头答好。
“里面的是重要客户,要签大单子的,说话做事注意。”
这是要陪客户?她又不是负责谈合同的,端茶送水拍个马屁可以,但是喝酒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打定主意呆会实在不行就说酒精过敏?
上了二楼包厢的时候她往大厅中扫了几眼,幸好没再看到那畜生,不晓得跑哪个犄角疙瘩野去了。
跟着老板进了808包厢,她挂上职业假笑,有些局促地往前走。
隔音倒挺好,门一关,瞬间清净许多,真想问问用的什么材料,楼上那小孩每天哭闹她都听得一清二楚,烦得不行。
房间里不像她想的那种大场面,正对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老板热情跟对方打了招呼,跟美女坐上对面的沙发,她很有眼力见地自己搬了凳子在侧边坐下。
老板想给她使个眼色,但是又怕对方看见,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慈祥,诡异的很:“桑荼,发什么呆?跟楚总打个招呼。”
听到老板点自己名字,桑荼一激灵,立马转过脑袋,弯起眼睛:“哦,楚总好。”
老板也没跟她说哪一个是楚总,她只能把谄媚而不失气节的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流连。
只用了一秒,桑荼马上反应过来谁是楚总,她的笑容痛苦地僵在脸上,只不过这个楚要换个字,是储。
那畜生此刻就坐在半米开外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桑小姐好。”
老板挑眉,连忙套个近乎:“储总,你们认识啊?这是我公司的员工。”
储砚并不急着回答,双手交握,目光没从桑荼脸上移开半分,缓缓开口:“不止认识,还,颇有渊源。”
对面的老板见状喜不自胜,往脸上贴金:“储总和我们公司真是有缘呐,桑荼,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认识储立的二公子?”
有缘?孽缘吧,而且她能说个勾八,和老板的交流用呼来喝去四个字足以形容,老板也是人才,为了找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这畜生是储立集团儿子的事她也是现在才知道,桑荼对什么公司集团的了解属于一片空白,但储立她确实听过,确实财力不俗,仔细想想,不是财力不俗,而是巨巨巨巨有钱。
不知道那是多少个零,以前知道这畜生他爹挺有钱的,不知道他是储立当家大老板的儿子。桑荼在心里痛苦流泪,知道贱b前男友成了有钱集团霸道总裁真比死了还难受。
“额,以前是一个高中的。”桑荼尴尬假笑。
“哦,认识这么久了啊?那最近没事的话,你多陪储总聊聊天,叙叙旧。”
桑荼怒从中来,乖巧答应:“好。”
早知道该跟老板一起坐沙发的,她坐在中间,耳朵边全是畜生和老板的对话。
一别四年,连声音都和记忆中不同了,音色稍微沉了些。
一边热情得要命,一边态度冷淡,狗都能分出哪边是甲方爸爸。
正顶着垮但是不敢完全垮的脸沉思,突然听老板大手一挥:“我跟储总既然这么投缘,今天咱们不谈生意好好喝一喝。”
听不出来哪投缘,桑荼悄悄看老板一眼,他脸不红心不跳——原来老板溜须拍马的本事也挺强。
“我看二位都没有佳人在侧,这里姑娘那是出了名的水灵,二位不妨挑挑?”
听老板这样一说,桑荼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脑子里面挤满了一些网站小视频的画面,呆会要是出现什么辣眼睛的画面玷污了她的眼睛算不算工伤?
“我倒是无所谓,”储砚懒懒开口,目光把桑荼从腿扫到脸:“先给桑小姐挑一挑,她应该有这个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