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Leo是个野猪》黑毛

14、古怪的孩子、回校

　　圣诞节快要结束的时候。
　　莉欧又收到了来自校长的一封信，信上写着他和斯奈特医生以及她的父母商谈过后，决定暂时还是不让她回学校，因为给她下诅咒的人还没有找到，危险还没解除。
　　信的末尾又向她表达了歉意，并向她保证每堂课的内容重点他都会托教授们为她寄过来，希望她在家也能好好学习。
　　莉欧：谢谢校长，校长真贴心——

　　圣诞节结束后，孩子们都返回了学校。
　　谢尔比的休假也结束了，不过他就算再忙也会每晚回家陪莉欧和艾瑞尔。
　　除了每隔三天就得会圣芒戈一趟，她每天的作息和暑假时差不多，不会起得太早，也不会起得太晚而被艾瑞尔从被窝里拎起来。

　　每天的生活又回归了平淡，没有朋友在身边吵吵嚷嚷，只有萨里会在不送信的时候窝在她身边埋着小脑袋打瞌睡。
　　家里除了艾瑞尔在她的工作室里做魔药实验传出了眶里哐当的声音以及一些嘀咕外，安静地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莉欧突然有些想念起学校来，想念艾丽娅安吉凯蒂，以及那群爱捣蛋的男孩们。
　　她似乎开始变得不习惯独处了起来。
　　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朋友们在身边吵吵闹闹的声音了吗？

　　莉欧坐在沙发上，把书放在身侧，她仰起头靠着沙发背，瘫坐下去。
　　萨里窝在她的手边已经睡着了。

　　铛—铛—铛——
　　客厅墙壁上的时钟敲响了。

　　十二点了。
　　莉欧偏过头看了一眼。

　　古旧的钟摆在木色的钟箱里晃动，一下接着一下。
　　当啷声响个不停。

　　莉欧从沙发上站起身，她的动作惊醒了睡着的萨里，小家伙不满地叫嚷了一声，挪了挪身子挤进了沙发的角落又垂着头睡了下去。
　　她和艾瑞尔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走走，艾瑞尔在里间提醒了她一句注意安全并带好被她施了咒语的旧魔杖。
　　这根旧魔杖就是艾瑞尔之前寄给莉欧的那根，上面被艾瑞尔施了追踪咒语和感应咒语，如果莉欧出了什么意外她能立刻感应到，并用幻影移行去到她身边。

　　莉欧把黑檀木手杖揣进兜里，戴上韦斯莱夫人送给她的围巾，推开门被迎面扑来的冷风冻了个哆嗦。
　　今天刚好是周末，原本安静的住宅区里不时能听见小孩子的欢叫声。
　　天气略有些阴沉，天上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并不能见到什么日光。

　　莉欧把手揣在兜里，半张脸掩在暖呼呼的蓝黄相间的围巾下，只露着半个鼻梁和一双眼睛。
　　她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往前走。

　　不久就逛到了小公园那。
　　那里聚集了不少小孩，叽叽喳喳地在一起打闹，四处疯跑。

　　莉欧往路边退了退，她想绕过这群吵吵嚷嚷的孩子，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会。

　　公园再往前就是之前她和格拉泽呆过的河边，藏在一片枯枝败木之后，只有远处的松林还保持着常青。
　　冬天河边冷，倒没什么人在这。
　　莉欧乐得清闲，她沿着河边散着步，准备走一会就找个没人的长椅坐下来。

　　忽地，她看见前面的一座长椅上坐着一个男孩。
　　那孩子围着灰色的长围巾，穿着厚厚的深色棉服，半长的棕色卷发耷拉在肩头，遮住了半张脸。
　　他正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一下又一下。

　　莉欧犹豫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越发觉得那孩子有些眼熟。

　　或许是感受到了有人靠近，男孩抬起头，看了莉欧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又低下头，身体往长椅边上挪了挪。

　　只这一眼，莉欧认出来了这正是一年前左右刚搬来的那个男孩，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几乎是可以在脑后扎起来的地步。
　　莉欧想着，那个雪人应该是他做的吧。
　　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发现除了一句简单的招呼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面对这样一个年纪比她小却比她更抗拒和人交流的孩子，莉欧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她只能表示友好地朝男孩笑笑，然后快步走去了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椅子上还积着一些雪水没有完全融化。
　　莉欧挑了一片干燥的位置，坐在这儿微微偏头正好能看见那个男孩在的地方。
　　她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望着湖面发呆。

　　脑子里积满了各种思绪。
　　比如那个古怪的奇洛教授，不知道校长有没有查出什么，还有巨怪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想着想着，思绪又回到了前几天弗雷德乔治格拉泽他们寄给她的信，里面说着他们在夜游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密道和一个有趣的地方，他们准备等着莉欧回去再一起进去探险。
　　还有她的考试。
　　莉欧绝对不想错过这学期的期末考，倒不是因为她热爱学习，而是她怕麻烦，错过这次的期末考意味着四年级开学她还得进行补考。
　　单独，一个人。
　　这同时意味着，她将一个人独自承受来自教授的监考。
　　直到考完十门考试。

　　所以，无论如何。
　　她都得在期末之前回到学校。

　　想到这儿，莉欧瘫倒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她抬起头看着光秃的树干，那枝干上还悬着最后一片叶子，摇摇欲坠的。
　　虽然她确实不大喜欢外出以及和人交流，但是这种半监禁生活，却让她感受到有些，难受，或者些许的丧气。
　　她尽力用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自己的负面情绪，看书学习，练魔咒，做魔药写写画画，看电视，尽力让这些事塞满自己的脑子，变得忙碌。
　　可她发现，那些黑暗依旧会化作一个个微小的颗粒从缝隙里钻进她的脑子里，干扰她，并试图瓦解她。
　　恍惚间，她甚至能听见一些声音，一些不好的声音。
　　莉欧不大能确定，这是不是所谓的诅咒的影响，让她的意志变得脆弱。
　　又或许只是因为失去了一些自由。

　　每当黑暗降临，四周陷入静谧，那声音就会出现。
　　虚渺的，低沉的，不真切的，像是地狱里恶魔的低语。
　　诱哄着她堕进望不见底的深涧。

　　头顶的最后一片叶子在一阵寒风中掉落，落在了莉欧的手边。
　　那是一片干瘪枯萎的叶子，葬于深冬。
　　它将成为枯树的肥料，埋于霜雪和泥土之下，等待着来年春天的再次复苏。

　　莉欧捡起叶子，侧过身子将它放在树下。

　　正待转过身体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些声音。
　　吵闹声。
　　叫嚷声。
　　和尖锐的、令人烦躁的哄笑声。

　　离她不远的河边，萧瑟的冬日冷风下。
　　无数双推搡的手和混乱的重叠的身影间，有个瘦小的影子，被拥挤着，像是海面巨浪上即将被掀翻的小船。
　　他试图挣扎，反抗，却毫无作用。

　　接下来发生的事，莉欧并不完全记得细节了。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的怒火涌上了脑袋，浑身僵硬地冲过去和那群和她差不多年纪却比她高的几个青少年对峙，挡在那个孩子身前，抬着头，梗着脖子死死瞪着面前的霸凌者，语气冰冷地让他们滚开。
　　几个青少年嘻嘻哈哈地说又来了一个小怪胎，言语间充满了不屑和轻蔑，有的甚至还试图伸手要去拉扯莉欧。
　　莉欧甩手挥开，反手握住兜里的魔杖。

　　正当面前几个青少年有进一步动作时。
　　有个成年人见状不对过来打断了他们，几个人瞬间作鸟兽散开。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望着骂骂咧咧地朝莉欧他们吐了口唾沫。

　　莉欧站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后，转身看向那个男孩。
　　那孩子垂着头，蓬乱的棕发遮住了半张脸，他半抬起头，从头发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眼睛，看着莉欧，小声说了句谢谢。
　　莉欧见气氛有些沉寂了下来，主动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道：“恩，我叫莉欧，莉欧·柯莱特恩，你可以叫我莉欧，我就住在你家往后数，第，恩——”说到这，她小声嘀咕略微思索了一下，“第三栋房子，大概。”
　　“安德鲁·沃克斯。”安德鲁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头依旧是半垂着的，声音因为音量太过于小而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莉欧努力地找话题，“要一起回去吗？正好顺路。”
　　安德鲁沉默得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过了半晌他说，“我，我想自己在这再呆一会儿。”

　　莉欧没再说什么，只好自己先走，但她怕刚才那群人再回来找麻烦，于是在安德鲁看不见的地方坐了一会，确定没人再来之后才起身离开。
　　她转头又回望了一眼。

　　冬日料峭的寒风里，枯败的林木间。
　　坐着那个穿着灰色棉服的孩子，他微微抬头，望着面前冰冻的湖面，像一尊静默的雕塑，像一张黑白默片。

　　不知道为什么，莉欧感觉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难受和悲伤。
　　那个孩子，很像小时候的她。

　　自己或许能为他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每次见面朝他笑着打个招呼。

　　之后的一段时间，莉欧总能在周末的下午在湖边见到那个孩子。
　　每次见面，莉欧总是会和安德鲁打个招呼，然后和他分享一些零食。
　　起初安德鲁并不大愿意接受，他似乎有些害羞，不知道该怎样和别人交谈相处，莉欧也不会一直找话题聊。
　　很多时候，他们俩只是一起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默默地吃着东西，偶尔莉欧会主动说一些事，安德鲁总是静静地听着，他不会发表一些言论，但会听地很认真。
　　渐渐地，他们逐渐熟悉起来。
　　安德鲁开始会主动和莉欧分享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今早他看见了一只很漂亮的小鸟，蓝灰色的羽毛，长长的尾翎带着一点白色，又比如，他在家附近看见了一只新来的猫猫，圆圆的脸，姜黄色的毛，他试图喂一些火腿，猫猫叼起来后让他摸了摸脑袋跑走了，又或者是一些好看的电影、音乐和书。
　　谈起这些的时候，安德鲁的表情就会变得很放松，甚至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笑，有些时候讲到激动处，他甚至会举起双手比划起来，连眼睛里都闪着光。
　　说到眼睛，安德鲁有一双很漂亮的暗绿色眼瞳，和哈利眼睛里的翡翠海不一样，安德鲁眼睛的暗绿更像是林间一处碧潭，幽深，略微阴郁，仿佛藏着许多秘密和传说。
　　渐渐熟悉起来之后，莉欧发现，安德鲁其实是一个很敏感很内向但情感相当丰富和细腻的孩子，他总能在第一时间体察到别人的感受，但却无法照顾自己的情绪。
　　这样，会很累的。

　　莉欧有时看着安德鲁蜷曲的脑袋顶，会忍不住想摸一摸，但她都忍住了，她害怕安德鲁会觉得被冒犯。
　　他们会聊一切有趣的话题，除了家庭和亲人。
　　莉欧能感觉到安德鲁在逃避这个话题，每次莉欧说到家里的事时，安德鲁都会沉默下来，重新垂下头，绞着手指。
　　后来，莉欧就不再谈起关于家里和亲人的事情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四月已经要到了。
　　温暖重回大地，莉欧终于能脱下厚重的棉服，换上轻便的薄外套，尽管早晚的气温依旧很凉，但，至少，吹到脸上的风已经不是那么刺骨的了。
　　她已经差不多在家呆了快要半年了。

　　四月末的一天，正好是周二。
　　莉欧照旧要和艾瑞尔前往圣芒戈进行惯例检查。
　　斯奈特医生做完检查后，向艾瑞尔询问了莉欧最近的状况。
　　事实上，莉欧的恍惚状态的频率已经几近于无，她甚至觉得，拜这个该死的诅咒所赐，她对自己的精神和思想已经可以控制地炉火纯青了，或许再过不久，她就可以试着练练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了。
　　莉欧在心里苦笑。

　　不过这次会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斯奈特医生认为莉欧已经可以回霍格沃兹继续上学了。
　　他会亲自写信和校长商谈这件事。
　　毕竟再拖下去，对莉欧的学业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拿到校长同意她回到学校的信件时，莉欧兴奋地举起信封尖叫了一声，把艾瑞尔吓得一抖，差点把手里的量杯摔到地上。
　　谢尔比正做好早餐放到餐桌上，看见莉欧激动地拿着信封满客厅乱窜禁不住笑了，他把莉欧招呼到餐桌边，拿过信件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放下信件，给莉欧端了一杯牛奶递过去，“小狮子，虽然我很高兴你终于能如愿回到学校里和朋友们在一起，校长也向我们保证了会保护你，但——”谢尔比坐下来朝她眨了下眼，“必要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举起手里的魔杖自己保护好自己，用我和你妈妈教给你的魔咒。”
　　“放心吧，爸爸。我会的。”莉欧感觉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她依旧咧着嘴角，“施魔咒是我最擅长的了。”

　　之后的一天，莉欧和安德鲁出来玩的时候，她告诉了安德鲁自己即将回学校的事。
　　安德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暗绿色的眼睛像一口深潭，半晌他移开眼，“那你周末能回来吗？”
　　莉欧沉默了。
　　她察觉到了安德鲁的情绪，失落的、伤心的、沮丧的，以及即将又回归孤身一人的落寞。
　　她看着安德鲁垂着头坐在她身边，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少年，终究是没忍住，摸了摸安德鲁的脑袋顶，“我会给你写信的，安德鲁。暑假我就能回来了，你看，还有三个月不到我们就又能见到了。”
　　安德鲁轻轻地点了下头，“恩。”

　　回校的那天。
　　春风和暖。
　　谢尔比和艾瑞尔带着莉欧通过飞路网先来到了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等他们走到霍格莫德站台的时候，海格已经驾着一辆马车在那等着了。
　　海格穿着一件深棕色的布马甲，蓬乱的大胡子似乎稍微梳理了一下，他向谢尔比和艾瑞尔问好，并表示学校一定会保护好莉欧的。

　　谢尔比和艾瑞尔走后，海格帮莉欧把行李拿上马车。

　　四月十九号的傍晚。
　　远处被薄雾遮盖的密林之上，浅红的晚霞落了满天，混着丝丝渺渺的暖黄，夕阳的余晖灌进熙熙攘攘的林子里，荡着温暖的余韵。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莉欧坐在海格背后。
　　身后传来海格的轻声哼唱。
　　那是一首莉欧听不懂的歌谣。

　　悠长的语调，低沉缓慢的唱颂，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断断续续。
　　声音略喑哑低沉，像一捧粗粝的沙，渐渐地被风吹远、模糊。
　　似乎连微凉的夜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天边浅红的晚霞如同薄纱一般在她的眼前铺开，逐渐混入头顶的靛蓝。
　　莉欧抬头看着天边垂暮的霞光。
　　天际正巧飞过几只喜鹊，留下一串啼鸣。
　　温柔的红色盈满她的双眼。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天色渐黑，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欢迎回到霍格沃兹，莉欧。”海格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兴奋，“我们到了！”

　　莉欧转过身，一座巨大的深灰色古堡在她眼前显现。

　　里面。
　　正灯火通明，萦绕着欢声笑语。

　　等她走进礼堂里的时候。
　　学生已经都已经安坐在餐桌上开始用餐了。
　　她的视线向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转去，正巧和抬着头向礼堂门口张望的乔治对上眼。
　　她看见乔治在那一瞬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他扬起手臂朝她打招呼，推搡了下身边的人，又示意坐在几个男孩对面的女生们往门口看。

　　几个孩子一下全都炸了锅。
　　女孩们立刻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冲向门口的莉欧，三个人把她紧紧地搂在中间。
　　凯蒂眼睛通红，眼泪堵在眼眶里要出不出地嚷嚷：“护身符你带着了吗！带着了吗！”
　　莉欧哭笑不得地帮她抹了把眼泪，“带了，带了，在口袋里呢。”

　　艾丽娅叉着腰：“你放心，这次我和安吉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在你诅咒彻底消除之前，就别想摆脱我们俩了。”
　　安吉依旧搂着她的肩，点头，“去盥洗室我俩也会在门口等你的。”
　　莉欧笑出声，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满心的温暖和喜悦。

　　男孩们站在后面。
　　弗雷德和乔治挥着手臂狂呼，嘴角大大地向两边咧起，“莉欧！莉欧！”
　　格拉泽也跟着大声喊：“欢迎回来！”
　　李在旁边做气氛烘托选手，拼命鼓掌。

　　几个学院的学生都侧目望了过来。

　　莉欧的脸已经微微发红，但她依旧咧出笑脸，大声说着。

　　“我回来啦！”